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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御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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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才同己方讲话的老者是巡抚大人,这叶超、范天雄、赵集三人心中猛地一震,而见王化贞走来,一个个皆跪在地上说道:“草民见过巡抚大人!”在杀场上喋血争命的汉子,此刻见了巡抚心境却发生了改变。
至于赵宗武却不卑不亢的,刀锋内敛,持刀冲王化贞行礼道:“草民赵宗武,见过巡抚大人。”
王化贞见状眼神中流露出赞许,随后便笑道:“壮士不必多礼,此处有一茶馆尚算幽静,不如你我前去多言一二?”
别看王化贞语气中带有探询,可内核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赵宗武听后便道:“听大人所言。”
本由孙得功所领队伍已然散去,而孙得功则领着十余名精兵家丁护卫左右,一行便前去了王化贞所言之地。
‘看王化贞这模样也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顽固阁僚啊,这怎么看怎么想一好好先生啊!’
‘难道史书中记载的都是错误的?’
‘这王化贞为何会在此处,别告诉我是体恤民情吧……’
‘一会儿需见机行事……’
因为不清楚王化贞真实目的是什么,于是赵宗武便在心中进行自我推演,以此方能更好应对突发情况。
不过盏茶功夫,一行便来到了王化贞所言的那座茶馆,‘居然茶馆’,此名起的属实儒雅。
茶馆掌柜见进来十余名官兵,那吓得神魂不定,随手从柜上拿出数块银锭,双手作揖的冲孙得功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军爷来此,当真是怠慢了,怠慢了!”在这说话间就欲将手中银两塞进孙得功手中。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孙得功即便是再喜欢银子也不能收啊!
于是便微睁双眸,冲其喝道:“别说这些弯弯绕,准备雅间,上你茶馆中最好的茶艺伺候!如有怠慢小心你脑袋!”
这话说出让在后的王化贞听后是微皱眉头,旋即便越过孙得功,冲那已吓得魂不守舍的掌柜笑道:“一壶淡茶即可,老夫与这小友有处谈心之地便行。孙将军,你们就在外静候,不可扰民!”
孙得功听后当即躬身道:“是,大人。”
王化贞缓步朝馆中雅间走去,在旁伺候的忠仆却对赵宗武讲道:“赵壮士,我家大人请你前去。”
虽王化贞表现得很亲民平和,但举手投足间表现得那股官威却很靓丽。
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虽说赵宗武心中很是不解,但这见王化贞总好过和孙得功他们血战要好很多啊,毕竟二者不在一等次上。
雅间、怀旧桌椅有序排列,几幅画作挂设左右,熏香轻燃,王化贞坐于茶桌主位,娴熟的倒着茶具。
忠仆立于其后,如雕塑般静立。
见赵宗武神情中带有警惕,王化贞便笑道:“这里并没有外人,壮士不必拘谨,老夫还吃不了人。呵呵……”
都这样说了,要还踌躇不坐的话,那岂不是被人给鄙视了?
想到这赵宗武便缓一步,雁翎刀放于桌旁,动作迅捷的坐于对位,语气平和的说道:“方才草民不知大人身份,如有冒犯还望大人莫要怪罪。”虽说是穿越来的,但这最基础的礼仪还是要懂得。
敌不动,我不动。
处世之道是一门大学问。
在大明,‘官、民’这是天与地的差距,说其是一言定生死,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赵宗武身量还很弱小,虽说拥有常人不能比拟的优势,但这优势倘若未能化作资本的话,那一切都不过是空谈罢了!
别看王化贞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是好相与的存在。
这点道理赵宗武还是明白的。
有时,这交锋就在不经意间。
第013章:命运
“哗……”
雅间中响起延绵悠长的茶水声,只见王化贞动作舒缓、神情淡然,其势气定神闲。
虽赵宗武说了一堆,但他却自顾自的在那里斟茶。
茶水倒出,随后便面带笑意的给赵宗武递上,语气平和道:“茶能养性,品味其间,就好似在读自己的人生。”轻饮一口,王化贞神情中带有回味之容。
“啧啧……,好茶!”
唇齿间留有茶香,心间满是满足的王化贞将手中茶具放于桌上,手指微敲桌边,带有赞许的轻叹道。
‘……’
见到这一幕,赵宗武内心却极度不平静。
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啊!
你这玩的未免也太儒雅了吧!
说实话在赵宗武心中可没有这份闲心在这品茶,品茶中所言的‘回甘、思苦’,这代表的是一种境界,非经大是大非者而不可得。
赵宗武自诩是个粗人,可能经历的场面未到,对于这种情形或许并不敢兴趣。如果有一日自己能活到王化贞那个年纪,说不定也能心平气和的在这品茶。毕竟那人生阅历在这里摆着。
别看王化贞只是在那里品茶、赞许,可在赵宗武心中的忐忑却愈发强烈。这心中甚至在想:‘若王化贞想要自己的脑袋,那我该怎么办?’
第一次。
赵宗武切合实际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我要变强!’
在自己心中赵宗武再次坚定要变强的信念!
在这个已动荡的时期,倘若自己手中没有可依仗的底牌,那么你死也是白死!
相由心生。
尽管赵宗武表面上极力掩饰,可沉浮官场数十载的王化贞又怎能看不到赵宗武的改变呢?
虽说之前和赵宗武是素未谋面,但因其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行为,让他在心中生出赞许之心,这也让王化贞起了收复之念。
可做官做到王化贞这一地步,凡事皆会三思而行,考察心性远比才能要重要的多,守成稳妥方是根本。
对于王化贞的想法,赵宗武心中当然是不清楚的。但他心中很清楚文官在大明,应处的地位是怎样的,所以这不触怒、得罪王化贞才是正事儿。
自己这一身虱子还没解决呢,再因为些许举动得罪了王化贞,那才是最傻帽的行为!
“小哥今岁几何?是哪里人士?”因为赵宗武的品性尚入其眼,故王化贞这也是存有收才之心。
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我便动。
听到王化贞所问,赵宗武是缓放手中茶具,端坐身躯,语气平和道:“若大人不嫌弃的话,叫我赵宗武就行,今已24岁,家住宁远卫·沙后所,为了生活便来广宁寻一份差事养家。”
现在占据主动权的是王化贞,赵宗武在这不过就是个小喽啰罢了,这大佬有心赏识你几句,那你就如实回答就行。
想在王化贞这耍小心思?
那还真需悠着点。
再者说除了这‘穿越众’的身份不能提以外,赵宗武真觉得自己的身份没什么是不可提的,毕竟为了隐藏‘锦衣卫暗旗’的身份,那先后都是需要经过反复推敲的。
看着赵宗武的眼神,王化贞无需多想便能看出他说的是真话,毕竟人在撒谎时,双眼会下意识频繁眨动。
一些细节方面的研究,往往就能判断这一个人是否是在说真话。
王化贞在听后便随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随后又好似随意的说道:“老夫看你颇有几分勇力,不如便来府衙做事吧。”
‘这是个坑!绝不能跳!’
说实话若是寻常人听到王化贞讲的这话,那绝对会欣喜若狂,毕竟能得到巡抚大人的赏识,那对于一个小老百姓来说绝对是撞大运了,欣喜之下难免会出现一系列丑态,一世富贵造就不了累世门第。
书香之家,非一日之功。
于是听闻此言,赵宗武忙从凳子上站起,微弓身躯,拱手道:“草民先行在这里谢过大人好意。”听到赵宗武所讲此言,和王化贞先前所想并无大差,这也不由让其心中想法落了几分,毕竟不是谁都能拒绝这份好意的。
“……;但草民不能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让王化贞怎也没想到的是赵宗武竟然拒绝了!
下意识间王化贞是微皱眉头询问道:“为什么?”这是多么好的一次机会啊,就这样给拒绝了?
赵宗武听到王化贞的反问,这心中巨石反落了下来,同时也暗道自己赌对了,随后是解释了起来:“我与东家签订有契约,即便草民这心中是再喜这份差荣,可具体仍需和东家商议后才能做出决定,不然就是不守信诺之徒!”
好啊!
好一个不守信诺之徒!
王化贞怎也没想到赵宗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在他心中对赵宗武的好感也是蹭蹭往上涨,此刻王化贞怎么看怎么觉得赵宗武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勇猛汉子,这倒像是有着‘侠义之心’的猛士啊!
能有这样的心,那绝不能将其给摧残掉!
辽西当下错综复杂的局势让王化贞心头无不敢焦头烂额,尤其是对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较量,更让其十分厌恶熊廷弼那副跋扈之姿,而造就熊廷弼跋扈之姿的根源就在于其麾下拥有能征善战的勇士!
即便现在的熊廷弼是刚赴任没多久,可威望之下仍有许多人愿意听从熊廷弼的,这让同样有着报国信念的王化贞心中很是反感!
和熊廷弼不对付更多的是为了确保自身权威,这也使得王化贞极为重视身边可用之士,尤其是那些拥有侠义之心的勇士!
这也是为什么王化贞虽是巡抚,但却能耐着性子同赵宗武说话的原因,一切皆因其有需求罢了。
不然平素未曾谋面,非亲沾故的,人家堂堂巡抚为何会屌你?
真以为你是中心人物?
别做梦了!
不得不说赵宗武这一招棋出的很巧妙,因为王化贞成功的被方才所讲给吸引住了,并下意识在心中给发放了好人卡!
第014章:线索
“好!很好!”
心中感叹之余,王化贞也是不吝赞许的说道。
倘若先前王化贞仅对赵宗武有些许好感的话,那现在这份情谊已得到升华,他已认为赵宗武是值得栽培的。
能让王化贞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赵宗武做的算是很不错了,别看其表面上乐呵呵的像个邻家老大爷,但实则其性坚韧、固执,有自己的见解并坚持。
这也是为什么王化贞虽是广宁巡抚,但却敢比之大上数级的辽东经略对刚!
“既然你有你要守护的信诺,那老夫便不能做这个破坏信诺的人,什么时候解决了身边事,你可持此枚玉佩来见老夫。”
对待看对眼的人才必须要褒奖,于是王化贞决定给赵宗武一个机缘。在将腰间玉佩解下递给赵宗武后,王化贞便推开房门离开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右手握着王化贞所赠玉佩,赵宗武是躬身讲道:“谢大人提携!”整个过程表现的不卑不亢。
看着远去的王化贞一行,赵宗武的心情此刻才略显激动,毕竟王化贞是他第一个见到的活生生的历史人物,并且根本就不同于史书、网文中写的那般平淡无奇,单单是对话便让自己耗尽心思啊!
将手中那玉麒麟贴身放于怀中,弯腰拿起所放雁翎刀,在茶馆外见到了情绪略显亢奋的范天雄、叶超、赵集三人。
三人是方才将王化贞一行跪送走,这心情显得亢奋也属正常,毕竟王化贞在广宁乃至辽西可是极具威望的。
“老大,巡抚大人叫你独处都说了些什么啊!”神情中带有阴戾之意的叶超,在围过来后,当即是强压心间激动冲赵宗武讲道。
不仅是叶超好奇,就连范天雄、赵集这心中也十分好奇,此时三人已围在赵宗武身边静候佳音,但赵宗武却带有调侃道:“想知道?”
“想知道!”三人听后,是相互看了眼彼此,随后异口同声道。
“就不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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