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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的火炬左突右闪，仿佛一把利剑，曳出明亮晃眼的火光。杰诺双臂格挡，同时注意贾克斯的双腿，或锐或钝的击打使他有些疼痛难忍，只能开启水晶护甲覆盖双手。
　“原来如此。”贾克斯总算知道杰诺的膝盖为什么这样硬了。
　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火光从各处纷至杳来，混以横扫般的斩击、闪电般的戳刺和高举高打的劈砍……都被杰诺招架了，在贴身作战中，没有什么兵器能比双手更加灵活。
　很快他便适应了贾克斯多变的攻击节奏，一手擒住了他的火炬，或者说是灯柱。
　贾克斯拽动了一下灯柱，纹丝不动。就听杰诺笑着说：
　“我想可以结束了吧，武器大师。”
第九百二十五章　艾卡西亚最后的光
　“不见得吧？”
　贾克斯话音刚落，大力扭转灯柱。灯柱以杰诺的手掌作为支点，抵住他的虎口撬开他的手指，然后被贾克斯重新夺回。
　灯柱不停转动，兜住杰诺的手。
　正常人都应该收手后退，但杰诺不退反进，妄图一掌拍在贾克斯的心口。
　一寸长一寸强，贾克斯向左一晃，用灯柱猛戳了一下杰诺没有水晶防护的小腹，让他不得不蜷缩起来，痛苦地大口喘气。伸出的手掌不仅够不到贾克斯，而且也变得软绵绵的。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统统接下，打得你心服口服！”贾克斯本想点到为止，但看见杰诺不愿就此放弃的目光，旋即又挑衅道。
　“这可是你说的。”杰诺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要求，扭曲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贾克斯看见杰诺的手心泛起亮光，他下意识想要抽回灯柱躲开攻击，但却发现那只他以为是为了抵住灯柱的左手，此刻却死死的握住了灯柱！
　下一刻，一道光芒迸发而出，击穿了空气！
　贾克斯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灼热余波，默然不语。
　如果杰诺刚才没有改变射击方向，他的胸膛可能已经被开个洞了。
　“大人，时代变了。”杰诺松开紧紧擒住灯柱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不把灯柱放开？”
　“我有不能放开它的理由。”贾克斯把灯柱立起，看向灯柱中的火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艾卡西亚最后的光。”
　“你知道那场战争为什么会打起来吗？”贾克斯问杰诺，但他没有顾及身旁两位飞升者，显然也是想要他们听见。
　“你说吧，我们应当正视历史。”杰诺点头，他需要别人也了解贾克斯。
　艾卡西亚曾是一个丰富多样的文明，由最后一任古法师王——仁君明主阿克扎姆统治。不断扩张的恕瑞玛对阿克扎姆和平共存的呼声置若罔闻，于是艾卡西亚的军队被飞升者大军的天神战士击溃。
　战败的艾卡西亚接受了提议，变为恕瑞玛下属的自治辖区，并设立了一个统辖议会，由杰出的法师、哲人、立法者共同监管这次权力更迭。
　艾卡西亚为恕瑞玛帝国孕育出了许多英勇的领袖和革命性的思想家，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人被认可拥有飞升的资格。议会一次又一次地向远在都城的皇帝上书请愿，然而对太阳圆盘的期许却一再被否决，没有任何理由。
　反抗的情绪日渐滋生，议会开始寻求外交的出路，祈求临近的卡里克、卡尔杜加、和以绪塔尔等同为恕瑞玛藩属国的协助。
　但他们无一敢与艾卡西亚站在一起反抗强盛的恕瑞玛。
　艾卡西亚只能孤军作战，议会推举了新的法师王。议会的法师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在一次地震中发现了某种深藏于地下，黑暗且强大的东西——或许强大到足以克制恕瑞玛的飞升者天神战士。
　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艾卡松被赋予了一项使命，护送那批取得发现的艾卡西亚法师……他们使用火炬法杖，靠着魔法生成的元素火焰才勉强将其收容。
　塞贾克斯深感不安，但他没有违抗命令，将法师们护送到执政议会。随后得知，他们将这种力量称为“虚空”。
　作为一位武器大师，他深知使用武器的危险，尤其是一种他们既不能完全理解、又无法安全驾驭的武器。
　每当他回想当初从萨阿伯拉出发的时候，都会后悔自己没有当场杀掉那些法师。这份后悔将在后面的日子里将愈发深重。
　议会信心满满地认为虚空能够击败他们头上的恕瑞玛领主，新的法师王加冕，考阿利战士团也重建了，塞贾克斯是最早加入其中的一批人。
　他们在早期的交战中取得了胜利，塞贾克斯甚至在战斗中击杀了一个自夸的飞升者，骄傲地看着人们抬着它的尸体在解放的城市——贝伊泽克的街道上游行示众。
　强大的飞升之团接近艾卡西亚，塞贾克斯和他的同袍兄弟们在前线集结。一万人打数十万人，一开始还打得有来有回，但是九位天神战士一入场，战况就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当大军把他们脚下的土地搅成猩红的黏土，艾卡西亚的法师和牧师们判定，释放虚空的时机到了。
　破坏席卷了这片土地，艾卡西亚人、恕瑞玛人、甚至就连那些飞升者，全都瓦解崩坏，不复存在。城墙坍塌，虚空吞噬了千千万万，送往寒冷、寂静的湮灭中。
　顷刻间，艾卡西亚沦陷了。
　兄弟们全都战死，塞贾克斯骑马离开了恐怖的战场，来到虚空被召唤之处留下的巨坑，决定像旧时候的考阿利那样挥剑自裁。
　但还没等到他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在一片狼藉之中看到了一根火炬法杖，他认得这是他在萨阿伯拉见到过的——上面还燃烧着的永恒烈焰能对虚空构成伤害。
　这把火点亮了塞贾克斯的心。他拿起了法杖，将故乡的废墟抛在身后，悉心照料这“艾卡西亚最后的光”，也守护着它所代表的的希望。
　在悲痛与羞愧之中，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遗弃了自己的旧名，从那天起，他只是贾克斯。
　他成为了流浪者，行迹遍及已知世界，还前往地图记录之外的地方。因为持有永恒烈焰，贾克斯的寿命被延长了。然而他离开艾卡西亚越远，火焰就越微弱，最后看上去随时可能永远熄灭。
　他明白，他不能逃离自己的过去。他需要回归自己的职责，并为之战斗。虽然最后几个存活下来的飞升者阻止了虚空的进犯，但它独一无二的威胁却一直存在。
　随后的时间里，贾克斯一直在漫游，直到现在。他是无家可归的战士，寻找着足够强大的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
　直到前不久，他收到了杰诺的邀请，说有天神战士会与他联手迎战虚空。他不用再向当初的艾卡西亚一样，独自面对一切。
　但是现在看来，除了天神战士，还有不少强力的家伙。
　“杰诺，你获得了我的承认，虽然很遗憾重建不了考阿利，但我会作为艾卡西亚最后一名考阿利……迎战虚空！至死方休！”
第九百二十六章　真正的历史
　“冲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请你吃煮鸡蛋，已经用醋泡过了，很好剥的。”杰诺笑着说，与贾克斯勾肩搭背的走向餐厅。
　“机智！”贾克斯大笑起来，但这笑声在阿兹尔听来，非常刺耳。
　考阿利对阿兹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词汇，他们代表反抗恕瑞玛的死士，曾被先帝曝尸街头。更何况贾克斯刚才还说他曾经杀过飞升者。
　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是绝对的仇敌。但面对虚空，他们又不得不共同协作，起码在杰诺的船上他不能动手。
　“内瑟斯，你怎么看？那个贾克斯，一边承认我们的强大，一边又无视我们的存在。”
　“陛下，曾经强大的我们可以征服任何文明，但无法将文明从人心中抹除。杰诺说得对，历史就是这样，我们应当正视历史，从中吸取教训。艾卡西亚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论结果怎样都威胁不到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迎战虚空上吧。”
　内瑟斯似乎有些不愿说起艾卡西亚的事情，瑟塔卡的死令他感到遗憾。他敷衍了事，但阿兹尔却如同那个图书馆里的小皇子一样，对他追问不休。
　“为什么我们当初没有同意艾卡西亚人加入飞升之团，成为天神战士之一？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吗？”阿兹尔是在虚空大战数百年后诞生的，对于那些往事，他知之甚少。恰好身边的内瑟斯见证了恕瑞玛绝大部分的历史，可以说是行走的图书馆。
　既然皇帝发问了，臣子也只能知无不言了。
　“不，陛下，你需要知道，其实当初我们是以血腥手段征服艾卡西亚的，恕瑞玛皇帝将一具具考阿利的腐尸曝露街头，还把法师王本尊钉在城门上，直到骸骨朽烂。我们的暴行已经艾卡西亚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八百年犹未消退。虽然允许自治，皇室从未把那些藩属国当成平等的存在，而是当成奴隶对待。我们利用他们，让他们学会各式各样的技能，再把苦难作为奖赏赐予他们。我们消耗着他们的肉体，直到他们血肉殆尽。当我们把他们利用到极致之后，我们再他们丢到一边，置之不理。作为考阿利死士的贾克斯，不可能不知道这段真实的历史。而飞升之团对恕瑞玛来说又是重大的军事机密，如果让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艾卡西亚人混入其中，怕是会生出祸端，所以恕瑞玛一直没有允许外邦人飞升。”
　阿兹尔没有预料到这话题会这般沉重，疑惑的目光向船舱的入口看去。
　“可他刚才并没有说出这段残酷的历史。”
　“也许他已经放下了那段历史，不愿再旧事重提。”内瑟斯说。
　“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的吗？”阿兹尔看向悄悄浮现的星空，双眼中充满了迷茫。
　“阿兹尔陛下，你不必担忧。那段历史与您无关，奴隶的苦难也在您手中终结。您行的正坐得直，何必去理会别人的看法。”
　“唉……”
　……
　逐渊号趁夜向艾卡西亚前进，于清晨时抵达其周边地带。
　“嘿！你们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村庄！”船长莎拉大喊大叫，把众人从清梦中叫醒。
　“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是再险恶的土地，也会有人类居住。”贾克斯走到甲板上活动活动生锈的筋骨，手里剥着煮好的鸡蛋。
　“下去看看吧，做些调查之类的。”杰诺看着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对于艾卡西亚周边地区的生态，突然来了兴致。
　逐渊号停在了附近的山谷中，由瑞兹看守。
　几人结伴走进了村落，杰诺想要找这里的村民说点什么，可是本地人惧怕他们其中几位非人的外表，一直远远的避开他们。
　“要不我们回去吧？”阿兹尔感觉有些扫兴，对着内瑟斯和维鲁斯说道。
　他们的外表都异于常人，人们都怕他，不如回去跟瑞兹作伴算了。
　“别啊。”杰诺打消了他的想法：“这里还是恕瑞玛的地盘，搬出了鹰父的名头，肯定管用。”
　清晨的炊烟袅袅升起，山羊的叫声传入耳中，不远处一家农舍的兽栏中，一个女孩正在给它们增添草料。
　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简朴的衣裳，皮肤偏黄干燥，身后别着一把镰刀，生锈的刀锋上挂着清晨的露珠。此刻女孩正拿着一根草杆逗弄着山羊。
　虽然她在与山羊玩耍，但并未从中获得乐趣，丧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伊丽，进来吃早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农舍里传出：“不要再白费力气每天早上跑出去割草喂山羊了，这些山羊不是宠物，它们很快就回被用作牺牲的。”
　“爹，为什么我们非要听从那些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