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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被她掠食者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自从上流社会到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但她仍然保持着良好的贵族教养，长时间深居简出的她拒绝接受俗世的喧闹，也不堪忍受低等肮脏的环境。
　于是她躲进更深的暗处，罩袍无风自动，四根骇人的蛛腿缓缓解开黑色帷幕，轻盈的带着她远离了这贫瘠的土地。
　掠食者的黑影在锯齿般起伏不定的屋顶上掠行，下方的人生百态已经与她无关。
　很快她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顺着拥挤的房间缝隙爬到了一扇窗户面前。
　在各家各户门窗紧闭的对比之下，这扇半遮半掩的窗户尤为可以，就好像为深夜的中犯罪提供了可趁之机；当然也可能是针对恶意者的一个可怕陷阱。
　伊莉丝没有多想，轻轻打开窗户然后悄然无声的钻了进去。
　窗户的下面就是床，小床的长度还没有人的高度长，接头人正翘着二郎腿歪斜的躺在床上睡觉，这样才能把整个身体挤在床上。
　伊莉丝关上了窗户，把四条蛛腿搭在床的四角支柱上，悬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仔细观察杰诺的脸庞，观察他是不是在熟睡。
　有那么一刻，她动了杀心。
　只要抽出一条尖利的蛛腿，趁他毫无防备刺穿他的太阳穴，那么她的生活就可以不受打扰了。
　但下一刻心中的警铃就拉响了，想到对方此时也许就在借着自己的双眼观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伊莉丝只能舔了一下猩红的嘴唇，然后像个饥渴却又克己的寡妇一般离开了床，站到了地面上。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刚才躁动的杀心。
　伊莉丝放下帽子，摘下面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节在桌面上敲打出节奏，就像蜘蛛在蛛网上爬行时发出震动，很快杰诺就被这异常的声响吵醒了。
　他睁眼看着凭空出现在房间内的伊莉丝，哈欠连天的问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最快也得明早呢。”
　“早点办完，早点安心。”伊莉丝面无表情的说着，手中的节奏停下了。
　杰诺计算着伊莉丝到来的时间，这么快的话，被自己操控的事情肯定被发现了，所以他略微尴尬与无耻的说道：“恐怕你得和你安心的生活告别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我将会在这座城市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
　“你要做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杰诺人畜无害的笑道：“你要问的应该是我让你来做什么。”
　杰诺的笑容跟伊莉丝汗毛倒竖，连蛛腿也激灵抖了一下，她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是简陋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你已经替我说出来了。”伊莉丝故作冷静的说。
　“那好吧，在我的计划开始之前，你得先把我带进内城。”杰诺一边说一边穿起了鞋，一副说走就走的样子。
　“仅仅只是这样？”伊莉丝满脸的不相信，进城有什么难的，她觉得杰诺不靠自己也能进城，找上自己的话除乐进城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最好再给我找个向导。”杰诺补充到。
　“我来当你得向导怎么样？”伊莉丝觉得还是把杰诺放在蛛网上，好让自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会比较好。她实在担心杰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就做出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件，要知道自从斯维因上任以来，不朽堡垒的动荡局面就没有停过。
　现在的不朽堡垒俨然就是一缸泛着浮萍的浑水，表明是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暗流涌动，改革的浪潮至今还未停歇，上流社会人人自危。伊莉丝的家族正是老牌贵族，也就是以斯维因为首的新晋军功派贵族的铲除目标，只不过她近来没有什么大动作，遵纪守法偏安一隅，所以至今安然无恙。
　“那就更好了，再给我安排一下与苍白女士的会面如何？”
　但当杰诺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时，伊莉丝才发现事情跟她预料的那样，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原来你是为了黑色玫瑰来的？”她问。
　“不，见乐芙兰只是其中一部分行程安排而已。”杰诺已经穿戴整齐，站了起来蹬了蹬脚后跟，让靴子更贴合脚底板。
　至此，伊莉丝才发觉，事情似乎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许多。
第六百五十八章　无头雕像
　在城墙的巨大阴影之下，两个笼罩在罩袍之下的人影缓步走向了城内旧城区。
　驻守在城门旁的守夜卫兵上前拦截，但人影从黑色的长袍中取出了一枚铭刻着抽象蜘蛛的家徽，那名卫兵就立刻退回了他的岗位，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伊莉丝和杰诺，伊莉丝让杰诺跟着她先回基西拉家族宅邸，也就是她的娘家。但经过她数百年的经营，基西拉家族和扎阿范家族已经不分家了，她的蛛网遍布整个不朽堡垒。
　一轮满月映在不规则的鹅卵石路上，如同一群默默注视的眼睛，街两边的房屋都用石块砌成，精湛的工艺或许出自某位战争石匠之手。
　随着脚步的深入，杰诺可以感觉到两边的墙便的更高了，更有压迫感，似乎每一步他们都是在下坠，仿佛就要这样走进不朽堡垒的地下去。
　街道上弥漫着令人胆寒的寂静，没有街边小贩的叫卖、没有乌鸦穿行的啼鸣、更没有街边醉鬼的呼噜，与喧闹的墙外街道仿佛是两个世界。
　而且这里的光亮也少得可怜，没有标志边界的灯笼，或者是上层窗户里的蜡烛，虽然那种烛光是为了指引夜里来示好的求爱者。只有冷清的月光洒在身上，但现在这仅有的光亮也要离他们而去。
　“我们还要走多久？”杰诺开口打破了沉默。
　“走得话还要半小时。”伊莉丝估算了一下七弯八拐的路程总和得出了这个结果。
　不朽堡垒的道路规划很差，不像皮城那样笔直坦荡、条条大路通罗马。它由许多蜿蜒小巷和不在同一水平面上的桥梁组成，如果算上地面下的道路网络，那就更加的复杂了。
　如今的不朽堡垒是从一座被攻陷的古城上慢慢扩建而成的，几百年间新砖旧瓦一片片的堆积，所以这里的道路才会立体而又曲折，就像一座3D迷宫一般。
　“那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杰诺反问了一句。
　他记得他就睡了不到一小时，伊莉丝就坐在他的房间里了，如果赶路时间超出半小时，那么对方绝对不可能来的那么快，因为他看见伊莉丝化了妆。
　“你忘了我是蜘蛛吗？我从房顶上爬过来的，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伊莉丝饶有兴趣的回头看着杰诺。
　正常的人在看她的蛛腿之后总是无法释怀，而杰诺却不以为意，一点也不介意她身后这四条可怖之物。
　“难怪……直线距离和实际路程是两个概念。”伊莉丝的话让杰诺又想起了被手机导航支配的恐惧，十分钟的路硬是花了一小时才走完。
　在一处转角的角落里，杰诺看见了一座铠甲雕像，两米多高，充满了威风凛凛的恐怖压迫感，但是却被砸毁了头部。它由生铁锤铸而成，外观是一名无头战士的形象，身穿板甲、手握钉锤。
　杰诺感觉雕像的空腔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声音在诱惑他，就好像当他摸到了雕像，就能即刻获得力量。这似乎是一种精神魔法，如果不是他拥有无视一切控制的超强自制力，恐怕一眨眼的时间里，他的手就已经不由自己的伸了过去。
　“伊莉丝，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具雕像上的莫名力量。”
　“我什么都没有察觉，这雕像有什么奇怪的吗？旧城区里有上千尊一模一样的雕像，全都被砸掉了面部。它对不朽堡垒的居民来说，就像是路标一样稀疏平常的东西了。”
　杰诺的问题让伊莉丝感到莫名其妙，她没有从雕像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同寻常的气息。
　事实上，初来不朽堡垒的外来者，就会感觉到居住在这里的诺克萨斯人都对某些奇怪现象过于神经大条了。
　比如大家都对不朽堡垒中心那三条巨大独石上闪耀的黑暗魔力视而不见，对散落在城中各处的诡异无头雕像漠不关心。
　“这具雕像如果完整的话，刻的是不朽堡垒最初的建立者吧？”杰诺说。
　“是的，每个诺克萨斯人都不可能认错，因为每一本历史书里都必然会提及，帝国便是在这个军阀的灭亡上建立起来的。”
　“为什么要砸掉雕像的脑袋？这触及到谁的利益了吗？”杰诺知道这铠甲代表的是谁，但是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只能欧琛语念出，而欧琛语具有莫名的力量，类似言灵，一旦说出必然会引发某种事情产生，不是在这个世界，就是在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黑色玫瑰的人做的，早在我加入黑色玫瑰之前就如此了。”伊莉丝摇了摇头，目光没有在雕像上过多停留。
　这些雕像存在的时期比伊莉丝出生的时期还要久远得多，就像黑色玫瑰的传说一样，早早就在不朽堡垒中流传了。
　“好吧。”杰诺点点头，继续跟着伊莉丝前进。
　大约又走了接近半个小时，杰诺看到阴暗角落里蜘蛛出现的频率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这说明了他里伊莉丝的老巢越来越近了。
　“你是要把我带进不朽堡垒的地下去吗？听说你在地下建了一间独属于你的宫殿？”
　“所谓的宫殿也只是洗脑的场所罢了，我在那里安置着蜘蛛之神的信徒，不过现在那儿空无一人。我们到了，这里是扎阿范家族名下的一间宅邸，不过没必要分得那么清，反正都是我的。”
　伊莉丝带着杰诺穿过一道银皮树风干木材质的破旧大门，走进了一栋老旧豪宅之中。
　高墙之内的豪宅使用一种苍白的石头建成，这种石材他从未见过——威严庄重但又不是独石一块——许多诺克萨斯大型建筑都是如此。
　宅子的建筑风格比较古老，起码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许多地方都蒙尘。
　他们穿过枯萎的花园，园中的喷泉已经干涸了上百年，早已蒙上了层层叠叠的破败棉絮一般的蛛网，其中如同棉籽一样的黑点其实是一只只蛰伏的蜘蛛。
　“等等！你就安排我住在这种遍地蜘蛛的破旧凶宅里？”
第六百五十九章　新婚豪宅
　“等等！你就安排我住在这种遍地蜘蛛的破旧凶宅里？”
　杰诺在花园中停下了脚步，质疑伊莉丝的安排。他不讨厌虫娘，但很讨厌虫子，让他跟一群蜘蛛同居他是坚决不同意的。
　“怎么？暗影岛那么差的环境你都能住下，这里除了虫子多了些，别的一应俱全，有什么不好吗？”
　伊莉丝转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杰诺，她个人倒是觉得这里挺舒适的。
　“我可不想一觉醒来看见身上爬满了蜘蛛。”杰诺连连摇头。
　他的这句话让伊莉丝不禁想起了她钻入杰诺的房间里时，趴在他身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的情景，这让她的思路有些混乱了。
　“其实这里本来没有这么多蜘蛛的，而且住满了许多仆人。这间宅子曾是我和前夫的新婚豪宅，但自从他死后，这里就被我封锁了，仆人也都被遣散了。”
　伊莉丝将手指伸到一张蛛网边，让一只硬币般大小的蜘蛛爬上了她的掌心。
　“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杰诺眉头直皱，完全届不到伊莉丝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间宅子继承了我许多回忆，为了保留这些回忆，我才封锁宅子遣散仆人，这说明我很在意这个地方。”
　“哦，我还以为你要当着你丈夫的在天之灵，给他坟头种青青绿草呢。”杰诺随口调侃了一句，也不知道伊莉丝能不能届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