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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七家还能否存在可就说不准了。”
　“在下还能说服伊王野家，不知是否是一样的条件。”大关高增咬牙应道。
　景光嘴角微微上扬，道：“可以。”
第十六章　时隔多年的上洛
　自秋天开始，那须家就彻底乱了起来。本就不大的势力中，出现了以大关、伊王野为核心的亲长尾派，以那须为核心的亲北条派，以大田原、千本为核心的强硬派，以及芦野、福原为核心的骑墙派，七家有四种“意识形态”，那须家变得好不热闹。
　足利长尾家已经过了那种通过军事冒险达成目的初级阶段，进入平稳发展时期，因而景光还是寄希望于以政治手段分化各家，以达到吸收兼并的目的，而且此时足利长尾家也有足够的时间，以及势力来静待问题发酵。故对于那须家的内部斗争，景光更多是持观望态度，需要亲自甩膀子下场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那须家乱一点，也为景光专心筹备上洛事宜提供了便利。年底，春日山城已经传来了消息，长尾景虎叮嘱景光专心准备次年五月份的上洛之事，年底可不赴春日山城参加评定，而是要在四月底前到山城汇合一同启程。
　随同信件一同被带来的，还有几袋金豆，这是用来抵顶之前长尾景虎从下野所调取铜钱的。这个时代，岛国的硬通货是铜钱，而非黄金，很大程度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大部分地区无法像海对岸的天朝一样铸制精美的铜钱，因而铜钱特别是舶来钱的缺口很大，与之相比岛内金银矿开采较早、产量也大，又因为是称重货币，铸造的技术要求不高，供应反而充足的多，这也是为何此时天朝和岛国铜价相差悬殊的原因。
　足尾矿山也有伴生金出产，但产量不高，因而景光也乐得见两边金铜交换，算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毕竟随铜钱受欢迎，但携带总归不如金子方便。如此次上洛，长尾家所属各家都要上缴献金，以支持军神大人的京都之行，这肯定是要给黄金的，毕竟即使大家再喜欢铜钱，也不能用牛车拉一车铜钱长途跋涉。因而，这些黄金实际也是经了一遍手还要交上去的。
　此次陪同长尾景虎上洛，基本都是家中直属重臣，一门众里只有景光自己，主要是考虑到其与京中相对熟络，才获准陪同，也算是一项殊荣了。因为此次上洛的意义不同，上杉宪政终于正式将关东管领的职役、山内上杉家系图及重宝等一并转交给了长尾景虎，算是履行诺言让军神大人继承了山内上杉。但管领传承不同于其他，此事还是需要朝廷及幕府的认可。当然按照这两座庙现今的影响力，征求其意见也就是个程序问题，因而此次上洛可以算作是去亲身见证奇迹的，一个走正当途径而完成“下克上”的奇迹。
　足利长尾家的哪些人员陪同上洛，景光还是费了一番思量，除了村上国请、德寿丸两名小姓以及小笠原贞种这个旗本统领，桐生助纲作为家老、奉公役会随行，主要考虑到甘粕景持要代为主持领内事务，斋藤朝信要继续驻守唐泽山城防备后北条家，都不能动。柿崎晴家身为国人势力代表，也入选了大名单，其是自越后一直跟着景光的“老臣”，带在身边会让人安心一些。
　“加藤大统领会随我上洛，负责城下治安的各番组暂时直接向胧汇报，你也在一边多盯着点，此次至平安京最快也要五六个月的时间，要是慢的话甚至年节前都不一定能返回，因而领内的情况你要多关注。常备第一阵基本都是越后方面老人，我将之留在城中，如有需要你可直接调动，”景光临行前在奥中反复交代自己不在时的注意事项，“若城中真的发生不测，你们向南直接退至唐泽山城，斋藤下野守是我最信得过的，你可放心驱使。”
　“殿下，您又不是没有外出过，城里的事情就放心啦，”北条鹤笑着说，“虽日光城不敢说防御强过小田原城，但也不是以前那样纸糊的，不会出现宇都宫家的惨剧的。”
　景光想了想倒也是，不禁觉得好笑，家大业大后自己反而放不开了，也笑道：“那一切就拜托我们的御台所了。”
　永禄二年三月底，景光带领部分家臣及旗本队启程前往春日山城，随行的是刚刚组建的常备第六阵，带着这支队伍出来，很大程度也是出于练兵磨合的考虑。一行六百余人于四月中旬抵达春日山城，与已经等候多时的长尾景虎一行人汇合，组成了一支两千多人的上洛队伍，沿着北陆一线浩浩荡荡向山城国赶去。由于有过之前的经验，长尾家已然将沿途各家打点好了，倒是不担心会发生什么误会。
　上千人的队伍行军，安全和气势是有了，但速度确实不太敢恭维，一路走走停停拜访沿途各家大名，抵达京都已经是快七月了。
　此时的近畿霸主三好家正处在全盛时期，在三好长庆的带领下攻城略地，已然控制了近畿、南海道地区的山城国、大和国、伊贺国、河内国、和泉国、淡路国、阿波国、赞岐国、摄津国半国和纪伊国半国近九国的领土，很有些要席卷天下的架势。得益于三好家一家独大，这两年近畿的形势有所好转，战乱少了很多，京都的繁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至少不像景光当年来时那么荒凉了。
　长尾家此行自然是通报过幕府方面，是经作为幕府太上皇的三好长庆同意后方才入城的。景光骑马行于街道之上，突然反应过来上次来到京都竟然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自己刚刚元服，甚至长尾景虎也不过是刚刚继任家督的新人，而今再来此地，自己已然有硕大的家业以及众多的臣属。
　大部队都被留在城外驻扎，毕竟上千军队开入京都，城内还不翻天，幕府方面或者说三好家也不可能允许。城中的居所是事先就应经安排好的，从一家落魄公卿手中临时租来的几座宅院，住下进城的五六十号人完全不成问题。
　“好好休息，明日与我一同拜见将军大人！”长尾景虎对景光道。
第十七章　觐见
　三好长庆控制近畿地区后，便开始营建新的统治中心饭盛城，因而并未居住在京都，京都的一应事务由担任三好家京都奉行的松永久秀负责，同时通过其政治盟友幕府政所执事伊势贞孝完成对幕府的控制。
　由于已经与三好家达成和解，足利义辉目前主要的政治对手，便是这位掌握幕府实际权力的执事，其一应权力均被伊势贞孝压得死死的，日子依然不好过。甚至长尾家此次的拜访，伊势贞孝最初也是未同意的，还多亏了三好家从中斡旋，才算是顺利达成。
　“这位执事大人可是有些飘飘然了！”刚陪同长尾景虎拜见了伊势贞孝，算是履行一下觐见将军的程序，景光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讥讽道。这位伊势贞孝可能是最近在幕府内一言九鼎，自认为掌控中枢，对地方的势力，特别是偏远的北陆道长尾家有些看不打上的意思，整个交谈过程中总是高高在上，真是不知道其优越感从何而来，甚至从语言中也表现出了对三好家的不懈，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要乱说话。”长尾景虎走在前面扭头训斥了一句。景光则不以为然，虽说现今看来，三好家已经有席卷天下之势，但熟识历史走向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因而景光对三好家没多少敬畏感，更不要说是其政治伙伴，一个没有多少实际军势势力的政所执事。
　“觐见官家被安排在了五日后，这两天本家的各位都将分头拜访京中重臣，二条家那边就交给你了，另外近卫关白那里也需要你上些心。”伊势贞孝在政所内的办公地点与足利义辉相距不近，长尾景虎边赶路便安排道。
　“这可就是前任关白和新任关白两家，馆主大人给的任务也太重了吧。”
　二条晴良已经于天文二十三年辞任左大臣、关白之职，退出政治一线时甚至还不到三十岁，貌似是与时任天皇有政见冲突，正亲町天皇即位后有意重新启用二条晴良，不过貌似也被其婉拒了。现任左大臣、关白之职的是原任内大臣，作为藤原北家御堂流宗家嫡脉的近卫家家督近卫晴嗣，景光对他到仅仅是有过耳闻，却未打过交道。现年二十出头的近卫晴嗣，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大学毕业生，但人家已经算是干到“高官”了。
　长尾景虎未理睬耍宝的景光，继续道：“不仅仅是山内上杉家的继任问题，对于本家对关东地区的诉求，也需要得到朝廷方面的支持。”
　两人在侍从引领下直接来到了一间茶室，看得出来长尾景虎在上次上洛时与足利义辉相处不错，足利义辉才未选择太过正式的场合。
　“与一郎大人，不对，应当是兵部大辅大人才是，好久不见。”景光进入茶室，足利义辉尚未到达，仅有细川藤孝在室内整理茶具，因而率先上前打招呼。
　“弹正大人、右近卫少将大人一路而来辛苦了，请稍事等候，殿下还在练剑。”本在专心擦拭茶碗的细川藤孝见景光两人进来，笑着起身行礼，又对景光说道，“上次长尾弹正大人来时，殿下还蹭问道您，真想不到当年的‘酒吞童子’已经是关东数得上的大名了。”
　“在下所成，也是有赖于将军大人的帮助。”景光说这话倒不是客气，毕竟其崛起很大程度与来自于幕府方面做出的守护任命，让景光在征伐下野国过程中，真正站在了法理的制高点上，貌似最近足利义辉在复制这种模式，调整认命了不少新近崛起的势力，很有些做天使投资人的潜质。
　长尾景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又极其耐着住寂寞，端着细川藤孝递过来的茶，捧在手心慢慢品味，便不大再说话。在等候足利义辉过程中，更多是听景光与细川藤孝两人交谈。
　不多时，茶室的门被拉开，足利义辉迈步进来，由于刚刚练习完剑术，仍是穿着一身浅色的水干，并未特地更换正式的礼服，止住几人起身行礼的动作，直接来到主位上坐下，端起细川藤孝刚刚刷好的茶，一抬手便喝了下去，又从席前拿起百帕擦拭额头的汗水，这才笑着道：“练得有些入迷，倒是让两位久等了”
　“将军大人太客气了。”景光与长尾景虎具是俯身回应。
　当年，景光见足利义辉时，其还是个少年，此时已然二十出头了，与同样二十余岁的长尾景虎的沉稳不同，足利义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和活力，给人感觉犹如出鞘利刃，大开大合间具是冷冽之感，但却别有一份魅力，并不让人反感。
　“长尾弹正大人，上次一别不过两三年时间，这么快又赶到平安京来，总不会是就武田大膳大夫大人的任命来质问我吧。”足利义辉今天心情不错，因而逗弄两句闷葫芦似地长尾景虎。
　“岂敢，再说将军大人也是为了中介本家与武田家，此事在下心里清楚，对幕府义举一直是心怀感念。”长尾景虎郑重道。前年，长尾家与武田家第三次会战于川中岛一代，闹得动静很大，以至于足利义辉不得不出面调停，为了让武田晴信从信浓退兵，足利义辉将武田晴信一直朝思暮想的信浓守护的职役赐予了他，不仅成功说服武田家退兵，还以此换回了部分信浓国人的领地，因而长尾景虎才有感谢一说。
　“长尾弹正大人无需如此，这是幕府方面应当做的！”足利义辉又转向景光，笑道：“三郎大人数年不见变化很大啊，当然不包括容貌。”
　景光听足利义辉叫自己早先的通称名，知道其是为了显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