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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一番壮丽之色。
　甘粕景持开口喊了一声，见景光没有回应，便上前将火盆向景光身旁推了推，毕竟因为门都被拉开，寒风夹杂着些许雪花飘进室内来，室内温度与室外无异。甘粕景持在与众人点头后，各自找位置在门口坐下，静静候着，也不再打扰景光。
　“诸位看看吧，这是近卫晴嗣大人留下的。”景光回身将手中的白布前递，甘粕景持跪着挪到景光身前，双手接过后展了开来。
　白布上绘着一个牡丹纹。
　“这是近卫牡丹？”三好政胜毕竟是近畿豪族出身，对这些家纹比东国的武士们更为敏感，即是开口询问，也算是为同僚们解惑。
　“是……弥五郎，”景光冲侍立在旁的北条景广叫到，后者马上将各处的门重新拉上，将风雪阻隔在外，少了风声，室内更加安静了，做好一切后北条景广倒是很有眼力的退了出去，景光继续说道，“本家如今成就，全赖各位尽心竭力，此次本家需要作出重要的决断，因而想听听诸位的真实想法。”
　景光说完双手触地微微躬身，虽说幅度不大，但也把甘粕景持等人下了一跳，纷纷门头顶地惶恐到：“殿下但有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景光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虽然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同感，但之前，我对本家之未来是看不清楚的，今天接着近卫关白来此的机会，正好与诸位说道说道。”
　甘粕景持纷纷躬身作聆听状，只听景光继续道：“近卫晴嗣此次是代表官家来此与我谈了一些事情，也允诺了一些好处，比如说这个纹。”
　赐纹在岛国是很常见的事情，就像姓名中赐字一般，是这时候拉进关系的一种低成本手段，近卫家也确实有这个资格赐纹给景光，虽说此时公家式微，但近卫家毕竟是藤原北家御堂流嫡脉中的嫡脉，虽说景光出身的二条家亦是“五摄家”之一，有资格担任摄关和藤原氏栋梁，但近卫、九条毕竟是不同，其中尤其又以近卫家为实际上的宗家，“近卫牡丹纹”是近卫滴流使用，赐纹的情况并不是没有，但亦不多见，近卫晴嗣此举，对于本就一无所有的公家来说，还是显得很有诚意的。
　“当然这是分量较小的好处之一，不然也不用惊动诸位来此了。”景光补充了一句，室内众人附和式的笑了笑，如果放在其他各家，众人必然是要大笑的，幕府政权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武家藤原出身的一干人等，对于公家也基本不大重视。但景光毕竟是正经的公家氏族出身，虽然入嗣府内长尾、又转嗣足利长尾，成为了武家的一员，但如果笑的太“真诚”便有些“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意思，岛国武家也好、公家也罢，受天朝文化影响，这些贵族课业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儒学，为“尊者讳”的道理还是懂的。
　“诸位都是本家可依靠之柱石，事涉本家未来发展，便把话说开了。”景光继续说道，“近卫关白代表官家和朝廷来此，欲怂恿本家自立。”
　景光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见除了斋藤朝信仅仅皱起了眉头，其他人倒是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料想在私底下也都想过各种可能。至于斋藤朝信，景光倒是很能理解他的反应，其与柿崎景家一样，家族是还在越后的，一门分家，哪怕是国人势力谋求自立，都可能引起流血冲突的，这对于斋藤朝信压力很大，与之相比甘粕家由于人丁并不兴旺，在甘粕景持辞去越后方面的职司后，便举家迁往了下野，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我已经回绝了，”景光说话大喘气，招来众人一片无形的白眼，不过明显感到大家的压力都小了，室内不如之前一般压抑了，“不过近卫关白的很多话，我是认同的，本家在诸位齐心努力下，依然是而今的上杉家中一门众势力最强，甚至说句大不敬的话，与宗家亦不是无一战之力，但我与本家不少大人一样，曾经是深受越后方面恩情的，明国有话说‘人非草木’，且与管领大人反目与本家切无益处，因而我已经回绝了。”
　“但本家要发展！”景光抬高了声调，“本家不少人出身越后，想来最初也是厌倦越后国人相互倾轧而来到本家的。现今，在明面上一团和气的上杉家中，暗涌更甚以往，已经影响到了本家，所以本家必然要有个章程以应对。”
　“结合近卫关白今日说的一番话，我有了些想法，三件事与诸位商议。”
第六十六章　进击的南姬第四弹
　奥中的生活还是很无趣的，特别是在正室独大、一派祥和的情况下，所以但凡有点新鲜事，便在女官中传播的很快，比如说足利长尾家要与奥羽名门最上家联姻了。
　这便是景光与众家臣所商议的三件事之一，不论是因为被近卫晴嗣说动也罢，迷惑于美色也罢，景光最终还是决定同意了近卫晴嗣的提议，争取与最上家联姻，或者说是与最上义光联姻。
　现今奥羽的形势错综复杂，不论是奥州探题伊达家，还是羽州探题最上家，都是那种看上去在国中一家独大，实际上内忧外患的家族，特别是其两家族中分支颇多，弱干强枝的问题都不同程度存在，虽然这些年两家有了些中兴的气象，特别是伊达家在家督伊达晴宗的带领下，从作为伊达家宗家的大崎家手中抢过了奥州探题的位置，但内外形势已然很复杂。
　景光对近卫晴嗣说自己的战略重心在关东八州之内，这是足利长尾家的既定战略，也未曾想要更改，奥羽地区虽然地势广阔，但多为未开发之地，且人口稀少，又面临北部虾夷人的问题，是当之无愧的蛮荒之所在，攻略和治理的成本都很高，对景光的吸引力不怎么强。
　但近卫晴嗣有句话说的没错，不论景光以后打算怎么发展与越后方面的关系，只要是攻略方向是关东等地，便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环境作为依靠，在现阶段与奥羽豪族结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我来，我见，我征服”的。
　选择最上家，除了……景光的个人原因以外，便是最上家与伊达家相比，其生存环境要差的多，后者总的来说是处在上升期，不论主家也好臣属也罢对未来是有一个美好预期的，在这种情况下结盟不会讨到什么便宜。而前者是处在一个衰败期，虽然当代羽州探题最上义守也想有所作为，但家中掣肘颇多，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起色。
　按说在北条鹤这位女主人即将生产的时期，景光不宜做出“纳新欢”的事情来，但这件事情还真的不能拖了，从近卫晴嗣传递来的消息，最上义守在与伊达家接触，似乎有了联姻的打算。如果奥羽连为一体，那对于周边各国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因而景光在征求了家中重臣意见后，拜托近卫晴嗣赴最上家促成联姻之事。
　怀孕的女人总是喜怒无常的，景光本没打算先把此时告诉北条鹤，奈何胧从加藤段藏那里听到了风声，并被身边的女官传了出去。那女官也是加藤一族出身，本来担任表奥廊道奥向的护卫，在加藤胧正式成为景光侧室后，被选中成为了胧的贴身女官，做出这等事情却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加藤段藏违反命令将此事传递给胧，景光是有些恼火的，但也能够理解，毕竟亲闺女如今也在奥中，人总归有些私心，但景光对胧是信得过的，却不想问题处在了传话的女官身上，这里面到底是女官想替自家殿下某些“好处”也好，还是有其他想法也罢，既然做出这种事，处罚自然轻不了。
　其实都没等景光动手，事情查明后，静院夫人召集奥中女官，在院中当着众人的面将自作聪明者杖毙了。静院夫人同样出身加藤一族，甚至奥中不少担任护卫任务的女官亦是加藤乱波出身，其很担心景光因此迁怒，甚至是怀疑整个加藤一族。
　作为惩戒，加藤段藏的职司被景光停了，圈禁在了三之丸的地牢中，而城下町警备队伍由负责奉行所日常工作的二条清实一并辖制，整个加藤一族人心惶惶。加藤胧得到消息后，跑到表向跪了一下午，一方面是承担罪责，另一方面是为加藤段藏求情。
　景光本就很是纠结，待听闻加藤胧晕倒在了评定间外，立时更加恼怒，待有侍者进一步汇报说加藤胧已有身孕且动了胎气后，景光就觉得一股邪火闷在胸口。表向的小姓们极少见景光发这么大脾气，一个个愈发谨小慎微起来。
　城主大人今夜要召自己侍寝，这是佐竹南从静院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现今，北条鹤、加藤胧两位相继被看护起来，静院夫人暂时操持奥中事务，在得到景光消息说要召佐竹南侍寝时，反倒是有些放下心来，毕竟这位从表向回来后，脸黑的吓人，在相继探望过鹤、胧两人后，更是独自坐在室内不语，看着静院夫人一阵心惊。静院夫人作为一个过来人看来，自家这位殿下正在气头上，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不过多隐晦提点了佐竹南几句，担心这位常陆来的太田殿别再捅出什么篓子。
　佐竹南穿着单薄的素色小袖跪坐在居室内，等待着“馆主大人”的驾临，心里有些期盼，又有些许失落，算起来到日光城竟是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自己即将要迈出父亲所希望的一步，本应该开心才是，却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失落感。
　大概一方面觉得自己此时侍奉“馆主大人”有些对不起北条鹤，自己到城中时实际上年龄不大，虽然最初不大新欢这个北条家的女人，但这些年下来，年长不少的北条鹤很有些母亲风范，对于早早离家的佐竹南来说，心底还是有些触动的。至于另一方面……
　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很让人讨厌的脸，佐竹南微微皱眉，将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贵族女子在家中多是看些物语什么的，佐竹南亦是如此，其觉得大概是被那些书污了心性，心下便有些没来由的气恼，脸颊最初开始飘红，但渐渐地眼圈反倒是开始红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佐竹南迅速用衣袖擦拭了脸颊，向门口的方向跪拜了下去。由于低着头看不清状况，只听到关门声，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穿着足袋脚出现在自己近前，佐竹南本控制住了情绪，没来由的眼泪又从眼角渗了出来，便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景光见此状况更为恼了，只觉的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没有一件事顺心，语气生硬道：“抬起头来。”
　佐竹南强行压抑着情绪，却是不敢不听命令的，忍着泪水缓缓起身仰视，便是一愣，只见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此时，佐竹南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不知为何觉得更委屈了，愣神之后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声音在景光听来竟是有些凄惨。
　景光满头黑线看着佐竹南哭泣，自己的气却是被这突如而来的“桥段”消掉了，尴尬无比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第六十七章　藤に牡丹
　永禄五年三月，一支打着“二引两”纹旗帜的队伍出现在了城下町的街道上，自然有负责警备任务的常备队上前查验，待对方出示了进城文书后便挥手放行。
　自从加藤段藏因事被责罚后，加藤一族已经不再负责城下町的警备任务，大部分族人也被调出，开始专司对外消息的打探，常备第一阵、第二阵开始专职日光山城的警备工作。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最上义光拦住了正要带队离开的日光山城武士，
　“在下长尾权兵卫！”武士已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