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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韩毅武通报巴尔古夫的反应之后，他就知道今天要有事，而且是祸事。
　他也有准备，打仗吗，而且是类似宫变的城中巷战，肯定有危险。因此，他靠着隐身藏形的功夫，盗了点材料，连夜制了五颗特制子弹，奈恩根、夜茄加上午夜丧钟，打中之后除了物理伤害，还能直接泯灭灵魂。
　可今天，他却碰上了硬茬子。
　遥遥缀着灰鬃家族的几个人，过了一条小巷子。也是他一时糊涂，灰鬃的人走巷子，他也走巷子。结果，就被人截住了。
　“嘭！”“嘭！”“嘭！”三支箭连射，射的刘振汉满地乱滚，就在这狭长的小巷子里躲闪腾挪。
　弓不是凡弓，箭不是劣箭。弓带冰霜伤害、灵魂陷阱，射出的箭带着风雪一般的寒霜气、湛蓝的微光。箭矢是乌木矿造就，射到巷子两侧的石墙上，仅留一羽在外。
　“嘭！”“嘭！”“嘭！”又是三箭，刘振汉身上用浩然正气撑起来的罩子破了。
　“也不知他藏身在哪，没有潜行术还这么能藏。”刘振汉心里着急，六只箭从不同角度射来，方向虽一样，但是判断不了具体的位置。
　“嘭！”“嘭！”“嘭！”又是三箭。
　“阿耶！”又是三箭射来，直奔腹胸，小巷子里不好腾挪，又没了护体法术，刘振汉吐气开声，双手聚力，往下一拍！
　一阵劲风吹动，三支箭被这阵风压了二尺半，正射到胫骨上。
　“扑通！”刘振汉栽倒在地。
　“且慢！”多亏他之前在灰鬃家宅潜伏，身上的通晓语言符箓一直没摘，才用本地土语说出了这句话。“死前能否让我看看，是哪位高人出手。没了潜行术还能做到这样，想必是百年不遇的天才。能否让我见见尊容，就是死也无憾！”
　“妄想！”
　“砰！”
　沉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刘振汉回头一瞧，却是个女人的尸体跌落。
　“这不是药剂铺掌柜的吗？还有这一手。”刘振汉松了口气，多亏不是专业杀手，虽然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但是应对却做的不好。
　他是个懦夫，背叛者，渎神者。作为他的儿子，你天生有罪。”
　“我要怎样才能洗刷我的罪孽呢？”
　“去找钥匙。拿起我的神器，用他的血来洗刷你血脉里的罪。”
　“明白了，女士。”
　雪漫城的首席法师法仁加正在混战之中。手上法术连射，干翻了向他冲过来的灰鬃附庸。
　可他却没注意到，一个在神力掩护下的小孩子，靠着混乱的局面，摸走了他腰上的一把钥匙。
　低语之门的钥匙。
　卫戍司令哈达瓦、宫廷法师法仁加陪着大内总管普文图斯去传令平叛了。偌大的龙霄宫只剩下了巴尔古夫领主和贴身的侍卫伊瑞莱斯，嗯，还有几个洒扫的仆人。
　“下来陪我说说话。”巴尔古夫看着仆人们把塔洛斯祭祀的尸体拖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仆人们好像没听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足见巴尔古夫御下有方。伊瑞莱斯狐疑的看了巴尔古夫一眼，双手发光，显然在准备法术。
　巴尔古夫看着大殿的二楼，摇了摇头，按住了蓄势待发的伊瑞莱斯。
　“拉斯——阿尼！”
　吼叫声拂过，拨弄着空气，荡漾着灵气。再看二楼的角落里，一团灵气聚集成色，一个半圆浮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缩在角落里隐身的韩毅武叹了口气，主动收了招数，跳下了五米高的二楼，踩翻了不少盘子。
　“你是外界来的？”巴尔古夫再一次按住了要动手的贴身护卫伊瑞莱斯，问韩毅武。
　韩毅武先是拱了拱手，道了声是。身体里暗运心法，准备着最近修炼的“多宝赎身术”，这一门法术是用法宝来代替自己受伤，就是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意思。
　“来，跟我走走。”巴尔古夫招了招手。
　毕竟是奈恩界凡人投诚的代表，不好怠慢。韩毅武袖子里藏了一快破玉，时刻准备施展多宝赎身术，缓缓走了过去。
　“领主大人？”贴身侍卫伊瑞莱斯有些着急。左手扶，右手拉，又要拔剑。
　结果被巴尔古夫第三次拦住了。
　“放心，外界来的人不会害我的。”巴尔古夫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至少在奈恩界被全面占领之前，外界的人是不会害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外界来的？说不定是神灵们派来的杀手！”伊瑞莱斯斩钉截铁，黑暗精灵特有的棱角分明的脸在此刻显得愈发坚毅。
　巴尔古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诺德人的宽下巴对着韩毅武一挑，意思是让他证明一下。
　韩毅武捏了个法诀，把飞剑弄在头顶飞来飞去，“这个见过吧？”
　巴尔古夫看了一眼伊瑞莱斯，也不知道看出来什么了。走了两步，和韩毅武并肩，“陪我走走。”
　伊瑞莱斯也没反对，只是缀在五步之外，一手剑一手法术，随时准备上来砍韩毅武。
　“你们那位叫聂隐娘的神灵，口才是真不错。”
　韩毅武看了巴尔古夫一眼，威严的国字脸现在满是惆怅，就没搭茬。
　“不过，我现在仍然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带领军队死战到底才是对的。”
　“长成一个诺德人小伙子需要二十年，可是死去只需要一秒钟。您的选择没错。”
　“是啊，法师们记录了你们在赛洛迪尔攻城的场面，就是一百头巨龙也做不到那么密集的法术轰炸。诺德人以死战为荣，可是打高精灵、打内战、平定龙乱，已经让诺德人的血流干了，耕种的、做工的、摆摊卖货的大部分是女人，你们来了再跟你们打，诺德人就真亡了。”
　巴尔古夫看样子有些憋屈，“到时候，诺德人的威名只能在松加德里传唱了。也不对，松加德都快没了。”
　“我们也不想打的，”韩毅武现在是以洪荒人的身份站在巴尔古夫旁边，当然要辩解几句，“我们带着诚意而来，更广阔的世界、更高明的修行手段、更丰饶的资源，通过交流和贸易，我们本来可以互利互惠，只是……”
　“只是神灵们阻挠是吧。我能理解。神灵在奈恩界的地位本就是至高无上，这么多年来只有谢尔格拉和塔洛斯是从凡人成长起来的。塔洛斯被迫分出力量转世，谢尔格拉更是被他们逼疯，我心里有数。”
　“没错！在我们的观念里，神灵大多数都是阻碍世界发展的寄生虫。信仰充沛，地位稳固才是他们关心的事。不要说仍然在对抗洪荒的神灵，就是已经投靠我们的那位梅鲁涅斯大衮，不也是为了自己的权势，曾经让奈恩界生灵涂炭吗？”
　“你们自称洪荒？”巴尔古夫心里明白，奈恩界大部分战争都是因神灵而起，在神的位置上待久了，就不把人当人了。
　“对。对于一切已知文明来说，我们都是最高的、最强的，就像神灵之于凡人，是另一种层面的力量。”
　“有多强？”巴尔古夫走到大殿尽头，推开了龙霄宫的大门。
　“一个照面就杀死了放逐魔神玛拉凯斯的那两位大罗金仙，在洪荒有上千位。奈恩界这样的世界，洪荒下辖有无数个。”
　“还有什么，多跟我说说。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让我知道，我是带着我的子民走向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带他们跳进火坑。”
＇867。第856章　番外：低语之刃＇
　“洪荒之大，我是说不清的，不过我们的圣人有一句话，‘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雪漫的人民会明白的。”
　巴尔古夫咀嚼了一下这句话，“领主是为子民承担责任的，说的好啊！”
　“领主大人！”隐藏在门影里伊瑞莱斯突然发声，“树精！”
　巴尔古夫和韩毅武同时远眺，看见城中的吉娜莱斯神庙棚顶也破了，大门也没了，院墙也被拆了大半。一个个有两人高的树精鱼贯而出，拎着能做大殿承重梁的石杵，开赴灰鬃、战狂、叛乱分子和城卫军的战团。
　“伊瑞莱斯，带着龙霄宫里的护卫，去支援普文图斯。”
　“洪荒的军队快到了，支撑一会就行。”韩毅武补充了一句。
　“领主大人，你怎么办？我们是最后一支预备队了，是不是再等等。”
　“不用等了，”巴尔古夫摸出了腰里别着的单手斧，“战狂，灰鬃，战友团，神庙，铁匠铺，药剂师，猎人兄弟，母马横幅的闲散雇佣兵都在战场上，雪漫城的势力都在那儿了，你去，尽快维持局面，少死点儿人。”
　伊瑞莱斯看了看身材昂藏的巴尔古夫，又看了看卖相不俗的韩毅武，点了点头，喊过卫兵就往城里跑。
　这时，一群乌云以反常地速度铺满了雪漫城，上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下一刻就阴风怒号，雷鸣电闪。之后，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龙霄宫门前的长廊顶棚上，“咚咚”的闷声好像箭矢来袭，砸在石头上生霭，落在地上起烟。
　“吉娜莱斯来了！”巴尔古夫目光锐利，攥紧了那把象征领主权威的单手斧。
　“去吧，找一个熟悉你的人，为低语之刃开锋。然后用它杀掉你血液中罪恶的源头，清洗这座污秽的城市。”
　低沉的女声在脑海中回响。
　“少爷，您去哪了？”
　巴尔古夫的儿子，奈尔基尔面对仆人友善的咨询，微微一笑，露出了八颗牙齿。“出去跑了一圈，看见外面太乱我就回来了。”
　“真是个好孩子，”这个仆人是个老奶奶，一生都在为领主家族服务，在奈尔基尔面前也没必要卑躬屈膝。
　“奶奶，昨天皮卡尔去我房间玩，现在有点乱，您能帮我打扫一下吗？”
　“当然可以。”老太太拎个笤帚，跟着奈尔基尔走进了他的房间。
　风雨大作，是吉娜莱斯出场的讯号。震撼大地，是树精们上阵的信息。
　灰鬃家族的人闻之，忽然振奋。两个老头子一持铁锤，一持双手大剑，奋起余勇，斩杀了一个卫兵，击退了普文图斯的铁匠女儿。
　叛乱的其他人闻之，士气猛涨，雪漫卫兵的阵线被逼的后退，从街这头退到了街那头。
　普通的士兵闻之，有些不知所措。神灵的地位在奈恩界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连那些史诗英雄都难以打败，何况这些膝盖中了一箭的小兵辣子呢？
　三个领头人，普文图斯、法仁加和哈达瓦闻之，反应各不相同。大内总管面色惶恐，宫廷法师抽身欲走，只有卫戍司令面色坚毅，一手剑一手盾，冲向了狂热的叛军。
　靠苦肉计干掉药剂铺掌柜的刘振汉闻之，呵呵一笑，在灵犀平台上汇报了行踪。然后拖着一条残腿破开了一处民宅的大门，进去躲了起来。
　混迹在战团中的吉道宁闻之，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弹丸来，法力激发，望空一抛，一团明亮的光闪耀在半空中。不到一刻钟，一个都的洪荒先遣军到来，拦住了树精们。
　缀在树精们后边的王贯日闻之，面无表情地继续潜伏。洪荒军队赶来之后，一个个罡煞气涌现，法术符宝甩出，跟树精们拼了个陨星落地，铁锤敲钟。趁着这个机会，王贯日悄悄接近，刺出浮云惊龙的一剑，干掉了手持吉娜莱斯神器的大祭司。随后，招架着树精们愤怒的攻击，陷入了混战。
　风狂雨暗人丧志，天降神明脱身迟。
　贯穿雪漫城的运河暴涨，漫向了大街小巷。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不时有断裂的，跌落在雨瀑中。
　雨打风吹之中，雪漫城南的一个小茅屋里金光大盛，借着一个占卜为生的神婆躯体，吉娜莱斯降临到了人世。
　她浮了起来，飞向了城中的战团。
　风雨遇之避让，箭矢遇之粉碎，法术袭来无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