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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萨先生…”
　老福特递来一个土瓷碗，碗边上还缺了一角，显得灰扑破烂，碗里乘着茶水，黄中带着些许褐色，那是波克茶叶能泡出来的色泽，平民也能喝上的玩意儿。
　这茶叶本该是翠绿色的，不过碗里飘荡的碎叶却是灰黄色的，一看就是煮了不知道多少次，碗内还有一圈茶垢，些许正常的水垢在碗底下漂着。
　生活质量很差，即便是放在平民中也是如此，江无风也没嫌弃，直接牛饮入腹，他并不觉得寒碜，这具身体的原先主导者艾尔萨连泥水都喝过，相比之下，这还算干净的茶简直就跟圣水一样纯净。
　看着他喝下水，老福特有些诧异，毕竟他也只是出于待客的规矩端来了茶水，也只有他知道，这碗茶水有多磕碜，正常人接过去了也只会看一看，便端在手中，却不曾想…
　“正好，赶一天路，口渴，谢谢了。”
　江无风笑着递还了碗，老福特连忙接过，心中暖洋洋的，他颤颤巍巍把碗放回了碗柜，兜转回到了江无风面前，脸上带着希冀：“不知道，艾尔萨先生，您说的方法是什么？”
　之所以江无风会被老福特请进来，便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说自己有办法帮他们解决债务危机。
　这可算是老福特的心头病了，毕竟他虽然是老骨头一把，但多少还能做些农耕的活计，早年的时候，他也是农民出身，这些活儿哪怕那么多年没做，重拾起来也能很快适应，只要勤快一些，总归是有一碗饭吃的。
　只是如今债务缠身，他们连店门都不敢迈，更何况是出城呢，爷孙三人也算是城门口守卫提防的重点对象，即便出去了怕是靠近城门口都办不到。
　本来，今天被堵住，老福特已经心中绝望，想着回去之后就带着孙子和孙女最后饱餐一顿，却不曾想遇上了转机。
　江无风明白他的期望，也不瞒他，点头道：“我确实有办法，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忙？”
　江无风指了指店内一圈破破烂烂的盔甲，笑道：“这些盔甲，能由我处置么？”
　“当然，艾尔萨先生。”
　老福特带着不解，问道：“只是，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话，你这店指望什么打这场翻身仗啊？”
　老福特睁大了眼睛，环视了一圈，“靠…靠这些卖不出去的？”
　见他点头，老福特都傻眼了。
　江无风的回答过于奇怪，让老福特看不到可能性，眼睛都变得有些黯淡无神，毕竟这些东西可都是卖不出去的差货，那些债主操金士们也不可能看上，不然早就不会让它们留在店里了。
　难不成，这些东西还能卖出傻子，卖出好价钱，抵得上那些生命之金的债？
　不能吧？
　即便不是操金士，老福特也知道那些生命之金有多宝贵，由器匠做成的器可是操金士的生命，就这些破铜烂铁…
　“哎…”
　老福特叹了口气，朝着江无风躬身：“艾尔萨先生，如果您真的可怜我们，请别捉弄我们了，即便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见他唉声，江无风拍拍手站起来，拔出了自己随身的匕首：“老福特，你看这个…”
　老福特见他掏出匕首，以为是要做什么，吓得半死，连忙护在了孙女孙子前面，不过见江无风没进一步的动作，稍微松了口气，那浑浊的老眼捕捉到了匕首身上一闪而逝的光彩。
　“这是器？您是操金士？”
　“是的。”
　江无风收回了匕首，笑道：“不仅如此，我也是一个器匠，你该知道，我是装备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我说行，便一定有办法。”
　操金士，器匠…
　两个词好像太阳驱散了老福特心头的疑云，他知道操金士很少见，但也知道器匠更少见，如果是这样的大人保证，那他完全能相信，自己和两个孙辈真的能从这苦海中脱离了。
　“艾尔萨先生，愿机械之神，保佑仁慈的你！”
　原本深陷黑暗，却又得见曙光，老福特涕泗横流，带着两个孩子噗通跪下，江无风连忙扶起，安抚了三人一会儿，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他抽空去了一趟操金团落脚的地方，算是操金团内部人员的宿舍，一个据点安置在一个二层楼，倒也算宽敞。
　回去的时候，碰上了麦特尔，得知大比要在四天后开始，他便找弗罗萨请了假，说是要到处转转，对于江无风的要求，弗罗萨也没什么意见，简单同意了。
　得到许可，江无风就先去了老福特一家的盔甲店，临走前还去了一趟圣耀团的集体食堂，在食堂大婶鄙夷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得大包了两打干粮大饼和一些小肉饼。
　当然，这些都是给老福特三人准备的。
　一老两小本就饥肠辘辘，哪里知道江无风还给他们准备了这些，千恩万谢中狼吞虎咽起来，老福特将肉饼分给了两个孩子，便见江无风抱着一摞甲衣走了过来。
　“老福特，这里有锻造台么？”
　“有，大人，我这就给您去开。”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
　有了老福特指引，没一会儿江无风就摸到了锻造屋门口，这锻造屋本是给普通器匠锻造甲衣和头盔用的，只是一家当家的没了，工资自然也发不了，现今锻造屋里一穷二白，除了一个锻造台，也没剩下的了。
　大抵是都被器匠拿走抵工资了。
　问题都不大。
　江无风将甲衣丢上了工作台，仔细检查了一下构造，不由嘿笑：“可以开工了！”
＇560。第560章　没有消耗的防器＇
　江无风抽出了匕首。
　这把匕首是最初在打败针蝎铁锹虫后用缴获生命之金制作的，之后曾被江无风用胸前的阵图消耗掉，不过后来又用修补器的零星边角料补齐了，一直以来它就作为掩盖江无风真正所用“器”的掩饰品而存在着。
　不过现在，它的寿命已经到了终点。
　“熔！”
　江无风心头默念，金属操控力控制下，金属匕首之上白气缭绕，渐渐渗出液样的花纹，就好像雪糕融化了一样，银白色的液滴慢慢落入铸造台中央的圆形凹槽内，渐渐注满其中。
　以前的时候，江无风并不懂，不过跟着布玛多那么久，多少他也学习了一些东西。
　器匠之所以有别于操金士，并不是简单的天赋才能能区分的，归根到底，便是金属操控力有些许区别。
　寻常操金士能够让操控力于生命之金内部运转，换而言之，就是能藉由生命之金发挥出有别于平时的金属操控力。
　不过那也只是能够借用这么一个容器。
　而相比于操金士，器匠除了能借用容器以外，还能改造容器，这是根本性的差别。
　基于这种基本能力，才有可能将金属进行品质升华，或者是改变。
　当然，器匠也不是神，即便是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平白进行这种改变，这便需要媒介。
　升华金属便是其中一种。
　当然，江无风并不是要做这种提升，毕竟现在手头的材料并不全。
　现如今，要帮助老福特一家渡过难关，只能从店里的产品动脑筋，毕竟是快五十个凡士金属锭的总债务，哪怕只是分担一半，对于江无风而言也够呛，更何况是老人和小孩儿了。
　想要还债，从现有资源来看，无非就是让原本低价值的玩意卖出高价。
　忽悠别人去买，或者套路坑骗的话，江无风要去做，以他掌握的那些奇葩套路，或许城主都能被耍的团团转，但这没有意义，诚信做人才是最重要的。
　除此以外，那便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提升原本产品的价值。
　而江无风要做的便是这个。
　他要将这些用普通金属制成的甲衣变成生命之金做的甲衣！
　当然，不可能是完完整整的材料替换，中心塔提供的金属升华法主体部分便是对生命之金进行品质升华，但在这之外还有一种很低级的方法，那就是利用反向的原理，赋予普通金属生命之金的特殊性质。
　就像是一杯糖水和一杯纯净水掺杂，哪怕甜味变淡了，那也是两杯糖水，将生命之金和普通金属进行一比一的充分混合，大概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次的宇宙，中心塔提供的消息倒是有一些价值，所谓“生命之金”是世人传颂的机械之神的馈赠，而据说普通金属在很久以前也是生命之金来着。
　从生命之金到普通金属，应该是丧失了某种微量物质，而这种微量物质就像是糖水里的糖分，只要掺杂适当，就能改变另外一个整体，将普通金属盘活。
　而江无风要做的就是这么个工作。
　“镶片式样的么？”
　他拿起一件甲衣打量着构造，所谓镶片式样的铠甲和印象中的鱼鳞甲差不多，硬质皮革，内衬钢片以及皮革外编缀的鳞片形状的钢片，这便是防护的主力军，遍布胸背，肩部以及腰间几处要害地点。
　式样古朴，坚硬程度凑合，对上普通利器或许还行，但对上异生兽八成就不过关了。
　江无风把这些鳞片从嵌合凹槽内取下，以同样的手法溶解，再以混合的方式与生命之金交融，锻打。
　没有什么太高深的技巧，几乎全是重复性的工作，但这对操控力的消耗尤为严重，好在他的恢复速度非同小可，即便如此也足足花了三天的功夫，等工作完成，离预定的归队日子也不远了。
　圣耀的内部大比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吃住都在这里，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这座城市愈发得喧嚣，就像要沸腾了一样。
　不过江无风并不讨厌这样，毕竟人多，东西才好卖出去。
　他看了眼面前六十多套的甲衣，虽然乍一看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细看之下，这些金属片都有了些许不同。
　变得更有光泽，更为圆润，不经意间在灯焰下光晕流转，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
　一柄匕首，换来的，就是这六十多套甲衣的重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圣耀城，因为临近的大比愈发热闹，往来都是身着精致衣饰的男女，一眼就能看到有别于常人的高傲和贵气。
　操金士，很多，在这如同节日庆典一样的日子，多数人带着朝圣或是观光的念头，涌入这里，莫尔卡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是圣耀城辖区内，一贵族子弟，虽然是贵族，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寻常操金士的世家，家里操金士连他在内满打满算也就六个。
　父亲身为圣耀操金团的一员，值此圣城大比的庆典之际，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长久以来慕名向往，如今终于能踏足这片圣域，这种激动和感慨让莫尔卡恨不得俯身亲吻大地，虽然他知道，这样做的话，多半会被汹涌的人潮踩成肉干。
　“老伯，一个土豆肉饼！”
　莫尔卡递出了一个圣耀铜币，临街的小吃摊摊主乐呵接过，将刚出炉的热乎大饼拿给莫尔卡，莫尔卡接过，大口咬下，被内馅儿烫得直吸气，却也不肯松口。
　“香啊~”
　正吃着，忽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年轻人的脑袋上，他伸手捋过，才发现是一张纸，那纸上黄纸黑字，写的分明。
　“生命之金主材所制衣甲，售价一个圣耀金币，最大限度保护身体，不消耗操控力？！”
　莫尔卡突然生了一些兴趣，他仰天看，发现天上纷纷扬扬散落着如他手上拿着的纸张，高处有一个黑点正在空中来回飞旋。
　“有趣~”
　他低头又看了纸一眼，打消了原本打算去巴图馆的念头。
　防器他知道，也见人使用过，能让人拥有强大的抗打击力，甚至对水火之类的攻击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无一例外，对于金属操控力的消耗都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