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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写下诸多笔墨的家伙号称是什么神国之主，统辖无数星座，那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至少也是神明的层次。
　那让它迷失的东西又是什么，困住它的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
　江无风眉头一皱，种种未知让他不由感觉压抑，突然冒出了那么多超出他认知的东西，让他隐约有些不安。
　就好像列车，失去了控制。
　他继续往前看，然而视线之中出现了很长一段的黑暗，那如同光源一样的文字完全消失匿迹。
　“没有了么，不写了？”
　江无风往前走了一段，却是没有看见再有任何光源出现，便转身想要退回去，然而刚刚转头，视线中，也就是他刚刚背对的一面，那如同黑墨一般昏暗的空间中，一个硕大无比的字符遮蔽了江无风的视线，那庞大的字体散发着诡异的猩红，如同一弯血月挂在空中。
　灭！
　那是字符所代表的意思，几乎在触及那字符的同时，念头中刚刚反应过来那个字符所代表的含义，整个空间中气氛诡异变化。
　其余的字体瞬间褪色，变得无影无踪，整个空间中徒留下这么一个字，一股无法想象的可怕气息从那字符之上翻滚升腾，如同血色狼烟一般直冲黑暗的尽头，那狼烟凝化成一道庞大的身影，好似亘古长存的兽人战士仰天怒啸，音浪滚滚，排山倒海，如同九天雷音轰击江无风心头。
　“灭！”
　“灭！！”
　“灭！！！”
　三声怒啸之下，江无风汗毛倒竖，面色陡然苍白，整个视野好似镜子一般陡然生出细密的裂痕，最后一声怒啸轰鸣而出，江无风身躯狂颤，整个视野瞬间崩溃。
　他的眼中光芒一闪，再度回到现实。
　身躯依旧站在青石旁，手中拿着那圆形卡片，手指按在那凹槽之上，似乎除了刚进入那一会儿都没动弹过。
　但从那诡异的地方出来的瞬间，江无风的眼中不觉流露出惊恐，身上汗水涔涔，却是已经把衣衫打湿。
　“风祭司，风祭司，你怎么了？”
　江无风有些僵硬得转过头，迎上了露的目光。
　“我…”
　他有心想跟露说一声没事，然而话刚出头，一股难以遏制的甜腥味陡然涌上喉头，瞬息喷涌而出。
　鲜红于空中挥洒，只一瞬间，江无风失去了对身躯的掌控，他好像木头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眼神发木看着露在一旁惊慌失措，声音却是在耳边逐渐远离。
　意识在瞬间远离了肉体，好像灵魂出窍一样飘荡在空中，江无风呆愣愣的看着下方的身躯，不过片刻就又被吸了回去。
　意识恢复。
　似乎在一瞬间，江无风又回到了躯体。
　他动了动身躯，勉强能动，有些吃力得撑坐起身，却是发现了异常。
　诡异的安静。
　风声停滞，树叶摇晃摩擦的飒飒声跟着消失，哪怕是身边露的呼吸，似乎也在一瞬间从耳边消失。
　就像是之前进入那个诡异空间的时候一样。
　后肩传来了轻微的触碰感，江无风身子一绷，转过头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在他转头的瞬间，后脑勺又被敲了一下。
　江无风转过身，鬓角不觉沁出蒙蒙细汗。
　身后，还是空无一物。
　不仅是眼睛告诉他这样的结果，他的鼻子，他的感知也在告诉他这同样的事实。
　但扰乱他的究竟是什么？
　鬼么？
　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
　江无风不停扫视着四周，心头警惕，开口高声喝道：“你就是将这卡片带出来的人么？”
　“不要装神弄鬼！”
　“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寂静的可怕，所有人，事物都停滞了，就像雕刻在空间中的画一样。
　等待许久，江无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馈，这种诡异的平静让人心底里烦躁，发狂，江无风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变得这么不耐烦，就好像身处在一片虚幻的世界中一样。
　虚幻？
　等等…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江无风明白了过来，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
　“原来…”
　江无风打量着周围如同时间停滞了的一切，慢慢恢复了镇定：“这里，依旧是那片白色的空间吧？”
　毕竟自己是从那个光球所在的空间中被强迫性退出，既然如此，出现的地点应该是在那个最初的白色空间中，没道理意识会直接回到山谷中。
　之所以会出现呕血三升，意识远去和瞬间重归这种诡异的情况，也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处在这个空间之中。
　既然处在这里的已经是意识体，又怎么可能会意识离体？
　而这周围幻化出来的一切也都是由自己的意识反馈所产生的吧？
　换而言之，自己手握这铁片的时候，自己已经初步拥有了让这片空间随自己意识而改变的能力，但之前那诡异的触碰感却并非自己的意识反馈所产生。
　他的念头一动，所有的一切尽数褪去，山川草木，远处的村庄，身边的露统统化作虚无，视线中再度化作一片纯白，但有别于之前，除了那漂浮在空中的四个光团以外，还有一个衣衫破破烂烂的中年人。
　“你果然在这里。”
　江无风心头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能够在这片空间中捉弄自己的，除了这本身持有卡片的，露口中所说的中年人以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而能出现在这片空间中的，都不应该是真正的生物。
　“你就是露所说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人？”
　“是的，来到我主空间的生灵，你的冷静让我感到惊讶。”
　江无风变得沉默，他看了眼这中年人，心中不觉有些冰冷。
　一开始，他只以为露口中所说的中年人是村庄里这些超出这个世界异常的根源，带着一种向对方追寻关于这个世界一切信息的态度，江无风试图去寻找这个家伙。
　但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江无风反而感到一丝心寒。
　印象中，那个充斥天地之间的“灭”字，那道毁天灭地一般的怒喝依旧在耳边回荡。
　那般强大的生物，那般强大的神国之主都被囚禁在那不知名的牢笼中。
　假如，之前所见为真，那又有谁能够从那等牢笼中，将神国之主的随身物品捞出来？
　这个疯癫的男人么？
　明显不是生物的男人会有这种本事么？
　对那神国之主称臣，这中年人显然不会有这种能力。
　那是神国之主把这不是生物的家伙塞进那个小卡片传递出来的么？
　似乎也不对，如果之前所见一切为真，那有能力把这东西送出来，也不该没有能力发出求救的信号，江无风就不信没有这手段。
　如果拥有，那这片宇宙中也会有生物收到信号。
　无论是哄骗还是诱惑，面对这么一位强大存在的画出来的馅饼或者善意，没有生物会无动于衷。
　也就是说，这卡片根本没有从那困住神国之主的地方出来的合理性。
　那究竟是什么存在把这东西带出来的，为何露会说，这个东西是中年人落下的。
　“你到底是谁？”
　中年人看着江无风，却是见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光芒闪动。
　“不，应该说，你是什么，那露，那山河部落，又是什么东西？”
＇434。第434章　露＇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中年人眼中精芒闪过，显然没想到江无风会这么问。
　“你的敏锐，让我都感到惊讶。”
　江无风身子一颤，好像坦荡荡站立在漫天飞雪中，寒气顺着心脉不断上涌。
　这一句话，就是变相的肯定。
　中年人自然不是真的人，也不是生物，甚至露，古，克，乃至是其他山河部落的人都可能不是真的生物。
　自己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毫无防备坠入了幻境之中，依托这个事实，现在回想起来，江无风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为何古有时候说话语气很僵硬，十分符合原始人的特质，有时候寒暄却又显得很有礼，像是个华尔特的君子，这种表现分明显得有些错乱…
　为何明明时隔大半年，在那图腾兽出没频繁的兽域之中，那些雕刻在石头上，树皮上，乃至是草芥上的路标都没有任何变化，山谷之上依旧如同往昔那般苍翠，湖中那乌贼样的生物依旧那般活跃。
　为何，那山河部落众人的笑容和表情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在那看似活泼灵机应变的话语下，眼底的深处大多仍然是空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江无风以为那种无神是智慧贫乏的表现，但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
　那种感觉，就好像，面对着一群玩偶，一群死尸…
　一堆无生气的东西，在尽力重演着人类社会才有的生机…
　种种暴露出来的问题此刻一一出现在了江无风的脑海里。
　种种问题汇聚，直指所有异样感的原点——卡片外的那个世界，并非真实，而是极力想变成真实的“虚假”。
　一切，都是用极为高明的幻境，又或者说有些生疏的手法表现出来的虚拟世界，就像是一个学会了厉害技击手法的幼童，虽然手法高明，足以用技术应对一切敌人的招式，但因为使用生疏，难免有不圆润的漏洞。
　回想起几个月前和“少女露”相遇的种种情形，还有诡异的违和感，江无风心头了然。
　所以，异变接触的源头或许都在“少女露”口吐杜卡语的那一刻，如果这之后发生的所有都是虚幻，那么，自己又是何时真正毫无防备得落入这幻境之中？
　中年人平静地注视着江无风，面色温和：“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他竖起了手指头，“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
　“其实在这场景之下，在你真实的身体行为中，你的手上，确确实实拿着如同你在山谷中见到的黑色卡片。”
　“是你从真实的露那里抢来的。”
　中年人指了指自己：“至于我么，这副被露想象出来的蹩脚样子可不是我真正的外观。”
　手指指向，中年人的面部五官扭曲，好像旋涡一样缓缓收缩于中央一点，那面部扭曲的线条好像滚轮一样转动着：“当然，这也不是。”
　“我没有名字，我只是被主培养出来的，一个寄存于卡片中的意识，或者按照你的想法来说，器灵，这个说法可能更为贴切。”
　真实的露，器灵？
　江无风脑袋飞转，将心头所有不现实的念头压下，竭尽全力让自己接受这般荒诞的现实。
　“所以，那黑色卡片到底是什么，露又是什么？”
　中年人很满意江无风的接受能力，“卡片，抱歉，你并非露，我不能告诉你，实际上如果不是露，我都不会让你进入这空间中。”
　“至于露，虽然很荒谬，但它是吾主在这个世界的后代，拥有卡片的继承权。”
　“你能说杜卡语，说明你和吾主一样是通过中心塔来到这个世界的神国居民，所以，为了让露能够重返神国，我想请你把露带在身边。”
　“当然，事成之后，我会提供给你相关的报酬。”
　他望了江无风一眼，似乎把他看了个通透：“处于缓冲期么，只要你帮我达成这件事，我会告诉你提前进入官能期的方法。”
　这话一出，江无风眼睛一亮：“当真？”
　那器灵虽然五官莫辩，但语气中带着自豪：“当然，有吾主的毕生感悟在内，让你这种小生物度过这段时间太简单了。”
　“答应与否，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无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但他向来会审时度势。
　“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这器灵如今表现的能力，江无风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极限，让自己进入幻境的相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