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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逐桃花-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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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风又拨了号。电话里喂了一声,杨风就听出是秦大山的声音,他想立即关机,又见小凤目光灼人地瞪着他,只好硬起头皮叫声:“岳父么,你老人家好!”
电话里传来一声严厉的鼻音,哼过之后又说:“你还知道打电话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大人孩子盼你回家过年,你屁不打,气不出的,你在外面干的什么好事?现在露馅了,你那什么狗屁名酒,全是假酒!限你十天之内必须回来自己消灾,俺还可以给你扛着,否则,蹲大牢、坐班房咎由自取,后果自负。像你这样绝情,恐怕到时连水也没人给你送一口!你自己要是认为不回来就万事大吉,那你是做你娘的美梦,赖肚子躲端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要是绝情不回家,俺若搬不动公安厅发下一道全国通缉令,到天涯海角来捉拿你,俺就不姓秦!说,你自己张口,怎么办?”
杨风听得目瞪口呆,秦大山又喝了一声:“说话呀!”他才带哭腔说:“岳父,你老帮着包涵一下,俺最迟三月份,三月份俺收了货款立即回来,再不出门……”
“放你娘的狗屁!”秦大山破口大骂:“什么货款?收不收谁有胆量吃了么?千千万万的钱抵得过俺杏花一条命!”
“杏花……杏花……她怎么了?……岳父,你说话呀?”
“你自己回来看。”秦大山低吼了一声,就夸的一声摔下话筒。
杨风呆若木鸡地怔愣着,脑子里嗡嗡地响,半天不知所云,手上的电话慢慢跌落到地上。
小凤默默地捡起电话,摸出香烟点燃,吸得明亮亮的喂在杨风嘴边,柔声细语劝慰道:“抽支烟,冷静一下。”
隐藏在小风内心深处的愿望是巴不得杨风早日离开。她早已知道这批货全部是赚头,杨风他是有公职、有工资、有官位的人,旱涝保收,我孟小凤有什么?我不怕失身广交朋友,网络天下英雄,还不是想跳出那个偏僻的穷小县城,到大世界闯荡、发财。
还是孟浪说得好,我屈尊女儿身舍给你这个素昧平生的北方汉子日弄夜搞,口说是感情、是爱,感情再好爱得再深肚子饿了不吃饭,天气凉了不穿衣,还有感情?还爱得起来?我孟小凤根本就不相信你杨风能抛妻舍子,丢掉荣华富贵和我厮守终身?就算你愿意和我厮守终身,你在商场赚钱的本事太过低微,还不及我孟小凤一根脚趾头,到时丢了官位,又不能凭权力赚钱,坐吃山空的时候,你再不可能赚钱来养活我!像孟浪那样舍弃官位能赚钱的男人,才是可以依赖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小凤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她一边渴望杨风尽早滚蛋,一边又要像一个高明的演员,演出她真心实意舍不得杨风走,演出生离死别的戏来,并不能让杨风看出有演戏的味道。
她一听那老头要杨风限期回去,一颗心高兴得在胸膛内急剧地跳动起来,忽而又听假酒露馅了,孟小凤心里就紧张起来,又听了老头子后面那吼声如雷的勒令,她明白:现在惟一的办法是让杨风尽快回家,但这话都不能让她说出口来。
杨风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沉闷无语。小凤心中暗暗着急。她明白:要是杨风久拖不回,一旦真的惹得那老头子翻了脸,杨风遭了不算,还要寻根溯源追查下来,即使这边的人不会受刑,起码也要没收全部利润,那自己真是赔了身子还要蚀财。


314。各怀心机
孟小凤越想越急,骨子里就有一股酸酸的东西想往上冒,喉咙里就打起呃来,跟着就发干呕,她怕真的吐出来弄脏了地面,大年三十的让杨风觉得晦气,赶忙跑到厕所里去。结果只呕出一滩清水来。
小凤拧开水龙头冲了厕所,回转身,杨风站在面前。他关切地注视着她,着急地问:
“怎么了,小凤,心里难受得很么?”
小凤摇摇头,说坐一会儿就好了,杨风扶她回到客厅,把茶杯里的冷茶倒掉,换上了热的。小凤坐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又觉得心里欠欠的,便起身去拿柚子。杨风说:“你刚刚胃里不舒服,就不要吃冷的了吧。”
小凤说:“我就是想吃点酸酸的东西。”
杨风一怔,脑子里轰的一声像马蜂炸了窝似的嗡嗡乱叫起0来,心里念叨着完了,这下完了,她要是怀上了,俺怎么脱身?恨只恨自己一直舍不得几十万货款,现在可怎么办?
要说杨风一直不回家是眷恋小凤的美丽温柔,那也仅仅是一方面,其实他内心还是想等到收了货款再走。他当时太实在,把所有的底都交给了这边,孟小凤知道他这么多货全是赚头,他怕自己一离开,那几十万就会不翼而飞,将近百万呐,一辈子的工资也没有那么多!
秦大山下了最后通牒,他不敢不回。这边小凤真的怀上了,他又怎么好意思说走?能走得脱么?现在是随便哪一方翻了脸,他杨风就会身败名裂了!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莫不是有什么病,也好早点医治。”
两人在这万家欢乐的除夕之夜里,各怀鬼胎闷闷不乐地想心事,屋里火炉熊熊,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正歌舞升平掌声阵阵,但却挥不走罩在他们心上的阴影和恐惧。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街上更是热闹非凡。小凤说大年初一的进什么医院?杨风说不忌不忌大吉大利!
到了医院,挂号处依然排着长队,杨风就开玩笑说:“过大年,医院里同样闹热!”
小凤心里有些紧张,不知自己是否当真有病?好容易等到女医生处方了,先问病症,又摸脉,听了心脏,问有男朋友么?小凤脸一下子就红了,医生慈祥地笑笑,“要说真话,医生才拿得准病情。”
小风瞟一眼坐在走廊那一头的杨风,只好含羞点头。医生就问例假正常么?小凤这才恍然记起,这个月已超期了,还没来。医生微微一笑说去查血,就开了张单子。
小凤到化验室抽了血,坐在椅上休息,杨风站在窗前等待,拿了化验单,交给医生,女医生瞟了一眼说“恭喜你们!”
小凤一愣,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女医生解释说:“你那不是什么病,是妊娠反映,属正常现象。”接着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点生血安胎的药。
小凤开始还有些恐惧,但慢慢地就释然了,还有了一种欢愉的窃喜,这一来,杨风就被牢牢地套住了,即使最后撕破了脸,她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享受那笔钱。她努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装出惶恐无奈的神情,不时虚一眼杨风脸上的表情,静等他说出什么话来。
杨风一路上也在想: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还通情达理的,劝俺回去,现在,她还能放俺走么?相处了这么久,到了这关健的时刻,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回了家,杨风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声音低沉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俺就只能守着你了。”
“不,杨风,你现在必须尽快抓紧时间回去。”小凤坚决地说:“趁胎儿还小,我还能够自理,你回去全家团聚一段时间,该了结的事情尽快了结,也到了该收款的时间了,我也是最需要你的呵护了,这次回去就要把主意拿定,为了我们的小宝宝。你自己看着办,要和我长相厮守,就给人家一个痛快了断。你要舍不得斩断旧情,也要过来陪我分娩,然后给我们的小宝宝取一个名字,我也就无缺无憾了!”
杨风猛地将小凤拥进怀里,忘情地吻着,他心里的一丝防备,又被小风一番赤忱的话语冲击得灰飞烟灭了。
第二天,小凤早早起来收拾完毕,催杨风到车站排队买票。她一直守着杨风,到下午两点,终于排到了窗口,小风说买两张,杨风诧异地问:“干吗要多买一张?”
小凤说:“我要送你。把你送到煤城。”
杨风感动得心里像燃起了一团火,毅然买了两张票,他接了找的零钱,才忽然记起,问有没有卧铺。原来,上行的车都不挤,连卧铺也有空着的。杨风更加奢望了,问有软卧么?说有。杨风大喜,立即补钱买了两张软卧。
临行的前一天,小凤专门请来孟浪,说杨风要走了。孟浪就眼含玄机地对小凤微笑,然后说:
“我来作东,给杨风饯行。”
小凤说不给我饯行么?我和杨风一路走。
孟浪诧异地望着她,有点似信非信。小凤就叫杨风拿出
两张软卧票来给他看。
孟浪奇怪地说:“你难道要去杨风家里么?”
小凤说送佛送到西,送郎当然要送到目的地。
孟浪笑道:“我看你是欠打了,或者想爬回来,或者干脆把几根嫩骨头丢到煤城,孟小凤从此在地球上灭绝算了。”
杨风笑笑说:“孟处长你说得太玄乎了,没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的,除非谁先让俺杨风不在人世了。”
推杯换盏间,小凤对孟浪说,其实是让杨风听的:“我和杨风都走了,这开了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快,倘若到了收款的期限我俩还没回来,你是知道我的电话,然后让杨风给你一个账户,你就给我们汇到煤城来。”
孟浪不置可否地说:“婆婆妈妈地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三年五载过来,钱都不会少你们一分一厘,我那个店,现在最少都是几百万的货在流动。”
小凤心里就有些嫉妒了,酸不溜秋地说:“生意做大了,说话就跟赖肚子张呵哈,口气大大的了。”转脸说:“杨风,我们也学孟处长样来办个实体。”杨风说:“对,办实体稳当。”
孟浪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笑着讽刺道:“小凤要办实体的话,就要找一个又有好吃的,又有好耍的,还要不操心,不劳苦,可以睡懒觉可以不亲自动手的项目。”
杨风呵呵笑起来,看一眼小凤说:“听孟处长把你贬得——”
小凤恶狠狠剜一眼孟浪,赌气说:“我就要开一个黄金首饰店专门和你竞争,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孟浪心中一震,嘴里却笑着说:“欢迎,欢迎,货卖堆山。像温州的纽扣一条街,纽子挨纽子、纽子挤纽子,反而名噪四海,天下的纽子客都慕名而去了!”
这顿饭吃得有点不欢而散。但临分手时,两个情敌还是紧紧地握了手,说着客气话。
杨风当时被小凤如火的热情和开心见胆一样的真诚冲昏了头脑,等到一冷静,他这才觉得大大不妥,要闯弥天大祸,但已经来不及了,该上车了。
软卧包厢等于他们的临时小家,小风毫无顾忌地滔滔絮语,情话绵绵。随着车轮在轨道上强劲地展过,列车如风掠过川北的田野丘陵,杨风的心就越悬越紧。弛一边心不在焉地勉强应付着小凤的笑语欢声,一边心如油煎地冥思苦想,到了煤城之后如何安顿小风?
黄昏时分,列车呼啸着来到了风陵渡,黄河已失去了往日恣意汪洋的滚滚奔腾,像垂暮的老人般缓缓地游动着,岸边留下了大片满是皱裂的淤泥,如同风刀霜剑在时光老人的脸上刻下的皱纹,让人凭空产生几许悲凉,几许失落。
“小凤,”杨风不能直接说出心中的忧虑,就低声细语地投石问路说:“你有没有想过?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什么?不要……孩子?”小凤惊愕地瞪着杨风,车灯把他黑红的脸膛映照成了黄蜡色,像死人的脸一样毫无生气,小凤突然间就对这张脸产生了厌恶和恐惧。她转过头,抑制着胸中的气恼和愤恨说:“生命是上天赋予的,是我两爱情的结晶,是我的心血所铸,怎么可以不要?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今后不要我们娘俩了,我讨口叫化也要将他抚育成人,要他记住他的父亲,有朝一日他在垂暮之年无依无靠需要援助的时候,我的孩子他一定会尽人子之道!”
杨风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却更加熨贴。
两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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