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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法则-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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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口音就知道全是新疆人。
    领头那个长发男很直接地说竹若是他女朋友,警告我别碰她。
    我冷冷打量他,一语不发。
    那小子大概以为我被吓住了,冷哼一声招呼同伴想走。我叫住他,慢慢说:“你是凭什么敢威胁我的?”
    三人都明显地愕了一下,接着或先或后露出笑容,不过笑得都挺难看。
    长发举手平齐我头顶,再平移手掌到他下巴,说:“就凭这个!”
    我说:“不够。”
    长发怔了一下,看了一下寝室里其它人——君子四脚大伸躺在床上,伟哥在玩儿电脑,两人斜眼看他——都没多高多壮的,才再发话:“小子你挺牛逼的啊……”伸手一推,想推我胸膛。
    我右手猛地一巴掌,“啪”地抽正他手腕,顿时打得他收手不迭——可笑他大概为了增加气势,这冷天儿里只着了件篮球球衣,露出黑不溜秋的真皮,这一下迫得他不得不从牙缝里发出“滋”的痛音。
    君子一个翻身下床,赤脚站到我左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伟哥还好整以暇地点击“开始——等待”,慢斯条理地说:“大家随便打啊,我只保护我的电脑不受损伤,其余的随便。”说着站起来挡着他的桌子,也就是吊儿郎当地站在对方左方我的右边。
    我盯着长发眼睛,直盯到他受不了移开目光,才缓缓开口:“我是属狗的。属狗的天性护家,可以为这个以死相拼。如果竹若是我老婆,就凭你敢跑这儿来威胁我,我能让你半生不遂。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时门口人围得多起来,三人互看了几眼,不知是明白了还是见势头不对,就那么撤了。
    后来这事传得挺开的,连隔了一座住宿大楼一个我所在棋牌协会的会员,会计系的,都跑来问我这事,还说他听人说当时对方虽然个子都比我们高大,但是气势输我们一大截,结果被吓跑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这话的初发地就是三人中最壮的那家伙,不过不幸的是告知我这一消息者是个女生。
    欧阳竹若。
    ***
    晚上十点半,竹若只洗了头发和脚就上楼睡去了——她完全不习惯端盆水到猪圈之间的走道上,在黑暗中擦洗的洗澡法,即怕羞又怕臭,只好省下洗澡的水和力气。
    她的头发又长又黑,十分浓密,妈拿出早年开理发店时用的电吹风帮她吹干,边吹边啧啧赞叹。
    我们这边地方,女朋友就和老婆一个意思,妈认定了竹若是我的女朋友,也就对我也上楼完全没意见;爸知道我做事有分寸,也没多的话说。
    竹若双目紧闭,被子直盖到了下巴上面。我开了灯去从床头柜里取薄被面,正取的时候,忽有所觉。我不动声色取出被面,然后探头过去,做个想窥视床上被子里面乾坤的姿势。一直眯了条眼缝看我的竹若顿时瞪大双眸,一把将被子拉得连鼻子都盖住了,瓮声瓮气地说:“你这只色狼!”
    我收回头,张嘴露齿,学个狼嚎的动作,呲牙裂嘴地低吼:“没错!我就是纵横场二十年不倒的盖世色狼白牙同志!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绞被的不杀!”
    竹若伸出一只手指着我的嘴,“咯咯”笑个不停:“色狼黄牙!黄色的狼牙!”
    我顿学尴尬,忙藏牙怒喝:“呸!不知好歹的花儿,本狼向来不采!”孰料竹若娇喝一声:“绞被了!”竟把被子整床掀翻,向我砸至。我大吃一惊,退后半步避过,定眼看去,哭笑不得。
    竹若衣裙整齐地躺在床上娇笑,原来半件衣服都没脱。
    我忍不住笑了:“这样也好,不过记着必须盖好胸口,别感冒了。”从旅行包中取出临回家前从图书馆借的《巴蜀文件大面积》,连薄被面一起拿到床脚那边的躺椅处,准备睡前看会儿书。
    竹若忽嗔道:“你不能坐那儿!”
    我一怔:“怎么了?”
    竹若说:“我穿的裙子耶,怕你偷看。”
    我只好把椅子横移,说:“这样好了吧?”
    竹若摇头,指着床侧空地:“这儿。”
    我依言把椅子放得和她枕头平行:“现在我就算脚底下也长着眼睛都看不到了,你放心了罢?”
    她拉过一络头发盖着下巴,说:“差不多吧。”
    安静了会儿,她忽又开口:“你看书的样子挺好看的。”我眼睛转都没多转一下:“哦。”
    停了会儿,她又开了口:“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能侃了,原来是从你爸那儿遗传的。”我说:“嗯。”
    又隔了会儿:“你妈做的回锅肉真好吃,难怪你总说喜欢回锅肉。我要跟她学。”我说:“嗯。”
    三十秒后:“这上面蚊子真少。”我:“嗯。”
    “刚才下面的蚊子可真狠,你看我脚上这红点点——还好我穿的长袖,不然胳膊一定中奖。”我:“嗯。”
    “农村的空气比城市里清新多了,我们乌市绿化搞得挺不错的,可是空气闻起来就没这儿味儿好,更别说你们成才了。学校里也不多种点儿树!”我:“嗯。”
    ……
    十分钟后。
    竹若终于忍不住了,猛拉被子盖住头脸,片刻后又猛地拉下被子,翻了个身,又翻回来,暴发:“我说了半天话,你就一个‘嗯’!你就不能和我聊聊天吗?!”
    我叹了口气,合上书,闭目轻声道:“刚才我拿书时不小心偷看了你一眼,看见你雪白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胸脯的曲线,真的很美。结果直到这刻我还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你说我还敢和你说话吗?”
    竹若刹时呆住,再没说话。
中(1)
    H
    竹若听到了我对长发的话,也就是关于“狗”与“老婆”的那段。她非常清楚我的意思,因为她清楚我的爱情观。
    我的意思就是欧阳竹既不是我的女友,也不是我心仪之人,我不会去追求她。
    那次她刚开始表面上还是一如以往的神态言行,说她听她妈妈说过一句俗语,叫“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又问我如果她追求一个男的会不会真的像破层纱那么容易。
    我直接了当地说要看追的是谁,是我就肯定不行,因为我们之间隔的不是山也不是纱,而是一扇时空之门——我是要三十岁才结婚,娶一个二十岁的“少女”,那时竹若你已经二十八,太老的不要。
    她激动得跳起来说,我一定会在二十五岁前娶她。
    我想说:“不可能。”但我说话行事向来喜欢留有余地,于是加了两个字,说:“应该不可能。”意思不包含意外。
    以后的事实证明这两字加得十分恰当,因为有迹象表明似乎要发生特殊情况。
    ***
    我看完书时是十一点三十六分。
    竹若明显已经睡着,眼睛轻阖,呼吸均匀,长发归在一旁。她一只手拽着被子的一角遮住胸口,让我想起之前那段话,不由一笑。
    细看她的脸,有种精雕细琢的感觉。
    我不敢多看,关灯睡回躺椅。
    不知是否因下午睡得太多,又或是躺椅影响睡眠,黑暗中我思绪起伏,不能安然入觉,胡思乱想半天,随想随忘。
    窗外雨声转大,但竹若轻细的呼吸声仍清晰可闻,因为她是如此之近。两颗脑袋也不过只有米许之距不知道两颗心之间相距多远?
    我逐幕回忆白昼,不觉中睡着了。
    梦境迭换,忽然掩入一声来自远方的呼唤下。
    “喂!”声音轻轻柔柔。
    我猛然醒来,感觉有人轻轻推我胳膊,不假思索地一把抓握住。柔软的手轻轻挣了下,我没放。
    竹若的声音传来:“死当当,你干嘛?”压得很低,似乎生怕惊破黑暗。
    我定了定神,反问:“你要干嘛?”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我想上厕所!”
    我放开她手,开了灯,看见她的脸红得像草莓一样。
    解完手回到楼上,她问:“几点了?”
    我闭目稳躺椅上说:“一点四十。”
    她沉默了一下,说:“我要换衣服了,不准睁开眼。”
    我说:“好。”
    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约一分钟,她终于说:“好了。”
    我没睁眼,问:“换了什么衣服?”
    竹若说:“睡衣裳。”
    我说:“哦。关灯睡觉。”
    停了一下她才说:“你的椅子挡着开关呢,我关不着。”
    我说:“你睡吧,我关。”
    她说:“嗯。不准偷看我!”
    我说:“我不看,睡吧。”我压根儿没睁开眼。
    两分钟后,黑暗中。
    竹若低声问:“你睡了吗?”
    我说:“还没。”
    “有件事儿想问你。”
    “说。”
    “你在椅子上睡得好吗?”
    “明天补一觉就行了。”
    “那明天谁陪我去逛呢?”
    “等我睡醒。”
    “那你睡觉的时候我干嘛呀?”
    “……”
    “嗯?”
    “别说了,再说我就上床睡。”
    竹若顿时住口。
    隔半晌。
    “当当?”
    “嗯?”
    “你……你要是保证不……不欺负我,我就准……准你上来睡。”声音好像愈来愈远,逐渐变淡。
    我一个字都没说,翻下椅子爬上床,吓得竹若向里猛缩:“死当当!我都还没准……你还没保证呢!”
    我吐出三个字:“手给我。”
    她说:“不!你干嘛?”
    我坚持:“手!”
    她不说话了,隔了会儿,有一只指头轻戳我肩膀。我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引到我胸膛上,缓缓道:“听见了吗?我的心在说:‘我永远不会欺负你。’”
    温暖柔软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反握住我同样颤抖着的手。
    I
    有一些人,经历过一些事,就养成了某一种心态。这心态让他们不自卑,不自大,冷静,沉稳,同时有乐观的生命态度,绝不轻言气馁、退缩和放弃。他们因此而了解社会,思考社会,进而要游刃于社会中而有余地,甚或掌握社会。他们懂得人生最基本的道理,明白一个人要怎样活,有自己严格的、不可更改的生命准则,但又绝不拘泥于形式主义,晓得灵活处理,因事置宜。
    最重要的是,他们感觉得到自己的负担有多重,清楚什么是责任,更清楚为这些负担和责任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一份清楚,让他们不敢或不愿轻言感情。
    我就是这一些人中的一个。
    尽管是对欧阳竹若这样美好的异性,我也一直忍得住不吐出“喜欢”甚至更深一层的“爱”等字样。
    但那不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
    譬如两个人黑暗中共同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特殊。
    相识七月,两颗心从未如此亲近过。之前最亲近的那次,是在大二下学期开学一个星期之后,第二个星期二。
    那是二月十四号,一个我从未在意过的节日。
    上午课满,吃完中饭回到寝室时是十二点多十九分。还在拿钥匙开门我就听见里面电话叫个不停,冲进去一接:“喂?”
    “请问植渝轩在吗?”声音柔柔细细的,标准普通话。
    我听出来了,也改为普通话——普通英语:“ThisisZhi。Speakingplease。”
    那头笑起来:“知道你英语过四级了,不用在本姑娘面前显摆——你在干嘛呢?我从十二点整起不停打你寝室的电话,这会儿才接!”
    我骇了一大跳:“不会吧?我们寝室没人,我也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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