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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好的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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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放下了刘海,一言不发地走出浴室,却恰好撞见从卧室出来的易嘉言。
  “作业写完了?”易嘉言问她。
  “还没有。”她再次摸了摸刘海,确认它把秘密藏住了。
  “有没有不会做的题?”
  “没有。”她很快否认。
  “就知道我们南桥很聪明。”易嘉言对她笑,“不过如果遇到不会做的题,可以来问我。”
  南桥点头,准备回房,却又一次被他叫住。
  “明天黄姨会陪爸爸出差,你明晚几点下课?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七点半。”
  然而南桥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切都变了样。
  自打她走进教室起,就有人不断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那些目光滚烫得快要将她点燃,精准地投向她的刘海之下,额头之上。
  南桥一忍再忍,直到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座的徐希强忽然探过头来问她:“喂,南桥,你额头上那条肉虫哪儿来的啊?天生的,还是后天长的?”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令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探听下文。
  南桥紧闭嘴唇,抄笔记的手重重一杵,纸张都被蓝色墨渍划破。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哎,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啊?额头上长条那玩意儿,多吓人啊!我昨晚还做了噩梦呢,梦见你变成一只大虫子一直往我身上窜,恶心死我了!”
  周围一片哄笑声。
  南桥把笔一扔,转过身来忍无可忍地冲他吼:“关你屁事啊!你闭嘴行不行?”
  素来安安静静的女生忽然间发火了,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
  徐希强面子上过不去了,明知自己理亏,仍旧扯着脖子凶她:“你吼什么吼啊!怎么就不关我事了?你长那种东西,恶心自己就行了,还非得恶心我。我晚上做噩梦全是因为你,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这一次动静太大,整间教室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侧头看着他们的争执,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南桥的刘海烧得精光,最好能暴露出她藏在下面的秘密。
  年少轻狂的男生并不知道一时的气话带给对方的伤害有多致命,还兀自嘴硬。
  南桥看着他年轻气盛的脸,还有那双眼睛里因为占了上风而露出的洋洋得意,心里像是荒原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她不顾一切地从桌面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朝着徐希强重重地砸了过去。
  一声惨叫之后,徐希强捂着受伤的额头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把南桥一把推到了地上。
  桌椅间的间距并不大,也因此,南桥的腰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桌角上。剧痛让她直不起身来,她捂着腰死死咬着嘴唇,面色惨白一片。
  易嘉言下午没课,一直在家看书。原本是打算七点的时候去学校接南桥的,却不料下午六点不到就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
  “喂,请问是南桥的家长吗?”
  他顿了顿,回答说:“我是她哥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一下子辨别出了他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嘉言吗?我是李老师。你现在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是南桥出什么事了吗?”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班主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她,她和同学打架了……”
  ***
  易嘉言推开教务处的门时,南桥与徐希强都在。
  校医院的医务人员简单地替徐希强处理好了额头上的伤口,倒是南桥,因为伤的是腰,没办法检查,只能坐在一边。
  他看见南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又瘦又小,看不清表情。
  听见开门声,她怯怯地抬头看来,眼里一片惊惶,像是闯祸后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孩子。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走到她面前,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南桥红着眼睛望着他,只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告诉我妈妈。”
  班主任很快走过来,解释说这就是同学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不要紧的。易嘉言听说南桥的腰被撞到了,低头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头,还是那句话:“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易嘉言不说话,拉着她往外走,却见她疼得嘶了一声,缩回了手去。
  “可能是腰上撞得厉害了点,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班主任搓搓手,有些尴尬。
  易嘉言低头看了眼疼得泛起了泪光的南桥,蹲在她面前:“我背你。”
  南桥没动。
  他又转过头去看着她,替她擦了擦眼泪:“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你妈妈。但是你要乖乖听我话,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南桥咬着嘴唇,慢慢地趴在他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医院里,他跑前跑后地为她挂号、问诊,背着她去了三楼的外科急诊室,又是照X光,又是向医生询问她的状况。
  等待出片结果时,南桥就坐在白炽灯下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易嘉言眉头紧锁地与医生交谈。他似乎很紧张,神情严峻,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开了眉头,笑着向医生道谢。
  她惴惴不安地等来他居高临下的注视,他反倒没好气地笑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淤青而已。”
  她还是不安地看着他,“你答应我不会告诉我妈妈的……”
  “不告诉,不告诉。”他笑出了声,低头想揉揉她的头发,却看见她又一次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
  手顿在半空中,他又收了回来。
  

☆、第04章

  第四章
  走出医院的路上,易嘉言问南桥:“为什么打架?”
  “他骂我。”
  “骂你什么了?”
  “……”她闭口不谈。
  易嘉言侧头看她,发现她手背上刚才蹭破了一点皮,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红色的於痕半点也没有消褪的迹象,反而有些红肿,微微鼓了起来。
  他一怔,似乎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晚饭是在必胜客吃的。
  一走进大门,南桥便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别人桌上的食物一脸新奇。
  易嘉言笑起来,问她:“以前没有来过?”
  “没有。”她收回目光,面上微红。 
  易嘉言笑起来,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菜单上的标价把南桥吓了一大跳。
  她没有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吴镇没有必胜客,肯德基和麦当劳也没有。她只去过一家名叫汉堡包的餐厅,一个汉堡四块钱她都嫌贵。
  可是在这里,最小份的披萨也不止四十。
  南桥把菜单推开,轻声说:“我不知道要吃什么。”
  易嘉言看她片刻,点头:“那我帮你点。”
  等餐的同时,易嘉言会跟她聊天,问她以前在吴镇爱吃些什么。
  “牛肉面。”她的回答也是让易嘉言哭笑不得。
  “为什么是牛肉面?”
  “那时候我爸爸基本白天都不在家,我就在三姑家吃饭。三姑,三姑不喜欢女孩子吃太多,还说吃肉会长胖,所以我每顿只吃半碗米饭,也很少吃肉。”
  易嘉言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南桥说:“巷子口有个婆婆卖牛肉面,她是沈茜的婆婆——沈茜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沈茜会请我去吃,靳远也常在晚自习之前给我们送到校门口……”
  猛然间提到吴镇的事情,南桥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半个月以来,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们,想起吴镇,可是从来没有梦见过。
  她记得史铁生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因为想念它而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而梦也梦不见它。
  如今,她算是体会到了。
  披萨端来了,晶莹透亮的果汁也端上来了,易嘉言还点了意面和小吃,洋葱圈、嫩牛卷都是南桥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别提吃过了。
  她咬了一口易嘉言递来的披萨,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汁,头顶是暖黄色的灯光,身侧是亲切交谈的人们,就连空气里也充斥着食物香气。
  这一切,都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从前。从前的晚自习前,她总会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叫她:“南桥,大门口有人找!”
  她拉着沈茜一起跑到学校大门口,门外站着靳远,一手拎着一只饭盒。
  他从大门的栏杆缝里小心翼翼地把饭盒递给她:“小心烫。”
  沈茜笑嘻嘻地接过一盒,俯身猛地一闻,开心极了:“是阿婆的牛肉面!”
  靳远也不说话,站在栏杆外看着她们,连笑也是很浅很淡的那一种。
  那些年里,这样一碗简简单单的牛肉面便是南桥最大的满足。
  可是如今,她一个人坐在繁华的城市里吃着昔日不曾肖想过的美味,身边却没有了昔日的伙伴。南桥吃着吃着,忽然觉得难以下咽。
  易嘉言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不好吃吗?”
  她胡乱摇头,声音黯哑地说:“很好吃。”
  必胜客里总是光线充沛,头顶的那束灯光打在南桥稚气未脱的面庞上,有的东西是无所遁形的。
  易嘉言看着那个埋头一口一口吃东西的小姑娘,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拼命隐藏着少年的伤春悲秋,努力想要融入这样的环境里。
  说不清是种怎样的冲动驱使着,他忽然很想帮她一把。
  这样想着,他就真的伸手在她嘴边轻轻一抹,在她怔忡的眼神里温和地笑起来:“吃慢点,芝士沾到嘴角了,小吃货。”
  南桥望着他,没有说话,嘴角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点烫。
  易嘉言把披萨全部推到她面前:“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如果喜欢,改天我再带你来。”
  他还似笑非笑地打趣她:“以前吃碗牛肉面就满足了,如今有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岂不是都要感动哭了?”
  南桥的眼底有些发热,她看得出易嘉言在努力地对她好,像是真正的哥哥那样。而他笑得越温柔,她就越想哭。对亲情的缺失与渴望交替上演,整颗心都像在燃烧。
  易嘉言在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时,没有再笑了,只是呼出口气,摇摇头:“还真是一点吃的就把你感动哭了,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南桥又笑起来,低头继续啃披萨,最后小声说:“谢谢你,嘉言哥哥。”
  她其实很少叫他,总觉得这样的称呼太亲密了点,所以宁愿用笑容来打招呼,能避免叫人就尽量避免。
  所以当她破天荒地主动叫他时,易嘉言还愣了愣。
  灯光下,她虽低垂着头,但面颊是桃花一样的色彩,像是有火在薄薄的皮肤下灼烧。
  他忍不住莞尔:“哦,原来一顿好吃的就能换来一声哥哥。”尾音上扬,他好笑地说,“看来今后得常常带你出来吃东西了。”
  那抹桃花越来越艳,头却越垂越低。
  ***
  四月底,就连黄昏的风也是带着些许暖意的。
  南桥跟在易嘉言身后,沐浴在夜幕来临前的橘色光芒之中,仰头看着前面那个高高的身影。察觉到经过的人都会不自主地侧目看他,她不知为什么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南桥挺直了背,面上是一种“看,这是我哥哥”的自豪感。
  年轻的男生背影挺拔修长,白衬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灰色针织衫,黑西裤挺括合衬,从头到脚都显露出主人的干净简单。唯独肩上背着的那只书包略微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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