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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的炮灰寡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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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菊花糕、玉兰糕、紫苏糕、五香糕、枣泥糕这样软甜糯糯的,亦有玲珑酥、桃酥、山楂索饼这样脆酥的,紫的、白的、黄的、红的点缀牡丹,倒是将天地颜—□□罗在其中,羞煞春日牡丹、秋时芙蓉,一盘吃下来尽过瘾,供着有食客尝试,挑了小碟在边上叫往来者试吃。
  “这玩意儿忒巧?小娘子非但锅子做得好吃,这些糕饼点心亦不差,小生钦佩,正好同娘子回门,带上一盒倒能叫她娘家那群祸害精停了闹腾”
  食肆里的常客,家中不短良田铺子,不似农家拘谨般过日子,不兴这一二两银子,图的就是个脸面和熨帖
  ……火锅熨帖了肚子,比起用牛油纸包起来的桃酥糕饼,这样盒子不更有脸面?妯娌亲友聚时两相一比,穷酸不用嘴说,他尾巴都能摇上天去,这银子甩起来也就大方。
  当然也有慈孝的:“我也要一份,我丈母娘一辈子没见过世面,二两银子的糕饼,足她吹嘘一辈子,风光风光。”
  由头璨若漫天繁星,林云芝管不着,她这些天只管数钱兜子,做梦都能笑醒……为了不与朱赢日子撞上,特地多留时日准备,除夕前两日便停了练手,如此盈利的银钱依旧叫人眼红。
  镇上的酒楼原就嫉妒陶记火锅生意红火,日进斗金,但又寻不到方子,自家庖厨钻研,味道总差些滋味,不晓得事的食客尝过后有了对比,朱玉在前,差不多的价钱自没人去选顽石,锅子生意渐渐便搁浅。
  上回闹事同样没能弄臭陶记的名声,好些大几十年的酒楼对上陶记,满肚子的困惑,每回出力却砸在棉花上的错觉,没能伤敌,反倒将自己气得够呛,心口堵了团棉絮,不上不下要把人逼疯,生意场上如此憋屈还是头一回。
  这下又听什么二两糕饼,几家掌柜聚头时止不住摇头:“陶记究竟下了什么邪术,要食客如此心甘情愿掏银子”
  二两银子的酒席,他们每日不少,但其中成算利润有多少?她那盒子糕饼又有多少?硬要掰扯一斤棉花同一斤生铁一样重,那握着也是拿铁的手累啊!
  “能怎么办?这些日子还少下功夫,你有见着回头果?”有人面无神色道:“我算看明白了,陶记跟我们八字不合,如今她家出个癝膳生员,见县太爷不用下跪的秀才郎,今年秋闱再一举提名,举人老人做县丞老爷也是够数的,正儿八经的七品官,谁敢上赶触他家眉头”
  这些个生意场的老狐狸全然没想着会叫一介寡妇弄得束手无策,其中有人道:“不肖等她家出举人,单凭林氏同县老爷公子的亲厚,我们就不能再糊涂”
  “怎么说?还扯上县老爷”
  “也是才打听到的,县府家公子似师从林氏学艺,朱小公子厨艺如何你们心底能没数?镇上好些名声远播的大家,也没敢托大为人师,多傲气的一主儿,林氏能名正言顺以师者贯名,就我们所雇那些庖厨有哪门子本事敢跟她当面叫板,这不是老寿星吃—□□,嫌命长吗!”
  突兀地有醒悟的:“怪不得,这事十之八…九错不了,你们看蹦跶这么久,星月何时出过手,他家掌柜若论人脉,县老爷也要礼让三分,为何不动手?”
  还能是怎么回事?唯有人家背景确实厉害,星月也在忌惮,反查自己这群愣头青,一个劲儿自讨没趣,说不定早叫对方记恨上喽,如此一想在座的无不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收回来,都收回来,那些收买的钱全当打水漂,万不可再提起,还有往后对陶记定要客套些,便是没法子为友,也不能化敌”整不好被对方连根拔起,那真是老狐狸顺当一辈子,临老脚滑,一无所有。
  “左富兄说的极是,若论为友,我听闻食肆主子是介寡妇,年纪尚浅,保不准没再嫁的心思,吾儿不才,正逢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瞧着与那娘子般配得很,不日我差媒人上门问问,若是有意,一应排场我敢承诺,保管镇上挑不出第二家来”
  在座的闻言心底纷纷嗤之以鼻,但仔细想想又觉着颇有道理,再亲近能有一家人亲近?一家人所得银两还分什么彼此,因而家中有未成婚的儿郎,屁股底下好似着了火,片刻都坐不做,又怕对方瞧出来,忍得冒头大汗,道家中有事,实则心照不宣散干净。


第38章 媒婆上门
  腊月尾巴几日,书塾、粮铺、酒楼、菜贩肉贩,敞开门做生意的商贾,辛劳整年也都给自己忙里偷闲找由头,松快松快,各家除尘迎新,挂春幡、换桃符,顺道与有往来者送五辛盘、糕饼点心贺新岁。
  即知堂的先生,最末怕被学堂的皮猴叨扰烦了,不等院落钟响,说完四书所论,引两句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诚其意做戒辞,草草放了他们回去。
  堂中学童碍于先生积威深重,深表君子戒骄戒躁,辛苦憋着道别:“先生福寿安康”“新年吉祥”
  “少来虚礼,都滚回去吧,看着碍眼”这些学子脾性猫狗都嫌,多留一刻,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学童全不恼,假字当头,别说耍脸子、打戒鞭罚戒训,咬咬牙挺过去,深谙忍一时风平浪静,后头敲锣打鼓放炮仗,该如何尽兴全在他们,东街胡同巷子先生严苛的名声在外,课业重,一年间能放的假,屈指可数,因而没等回学舍,离学堂远些的路上,就差不大多疯了。
  柳权踅入后院,知春亭中,严岐席地而坐,茶案横摆一套玉石砂壶茶具,团团白雾从壶口升将起,闻得声响,两把刀裁入鬓的长眉一挑,待柳权走进亭内,漫不经心又似打趣:“没等钟落就回来,不多留你的得意门生讲讲?”
  “能讲什么?”柳权执盏的手一顿,不避讳道:“为官之道?还是纵横御下?”
  “你啊,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两人干系,远非同窗,更为朝中两派翰旋的两枚最有力的棋子,只可惜忆往昔,如今前者京官远谪,后者朝堂除名,郭氏一门覆巢之下,连同他们这两枚完…卵,再无起死回生之力
  “当初你就该听春锄的话,留在京都,隐姓埋名两年,等风浪过去,混个谋士的名头,从莽或是拜鹤,只要不到陛阶台前,韩党手眼通天,还能从龙口夺人,将你挖将出来?”
  当今晋廷,在位的元德帝已有了春秋,膝下子女不计其数,名望在外的无非三王一女,皇长女咸宁母家虽卑,夫家却系出名将门庭,十万旷野军驻扎峑戎,兵权在握的皇亲国戚,纵为皇女,依旧令诸皇子忌惮;
  鹤驾皇长子地位尊崇,乃大行皇后所出,储位东宫下领詹事府、两春坊的班贰,府尹不是他人,正是太子少傅兼礼部侍郎林琼,虽未摄政,实为正统所向。
  余下吴王、邕王乃惠妃所出,娘舅家世代文臣,盘踞内阁六部,当今掌事大学士正是惠妃生父……韩云生,亦是严岐口中所谓的韩党,深得元德帝器重,起草拟旨系出内阁,再通行六部,加之韩家根深蒂固,说难听点,朝中文臣,韩家党羽割据半壁江山,同皇长女婆家顾氏,分庭抗礼。
  自古有朝便有派系,储君虽定,但宣召的旨意未下,派系争权,辖制一日不休。
  柳权闻言终是掀了眼皮,他性子周润,朝中多年没养出太多本事,唯独有项巧活,一应自己不愿接的话、做的事,便是对方说破嘴皮子亦是无用,能将视若无睹秉承到底,但风骨之人,或多或少有不容旁人涉及的领域,严岐方才所言正好涉及那片避于世人之处。
  “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他将圆墩墩的茶盏不轻不重落回案几,神情有些松散:“若有劝慰我的心胸,林甫,你早不该做这天下座师的美梦,你我如今都是棋局人,如何行道,全凭当初一腔心力撑着,挑明了,这劲儿就该散了,何故不做睁眼瞎,各自过完下半辈子。”
  “怀仲”苦涩自胸中方寸之地蔓延,严岐此刻方知何为有口难言,万般斥责话皆因过往而张不开口,只觉如坐针毡,一盏茶将将饮下便起身辞别。
  春寒料峭的风扑在脸上,亭外枝丫处挂着的霜雪,雾花了他的眼睛:“你所养的棋,我会尽我所能冉助,只为你能得偿所愿”
  顿了顿,呼出的白气烟圈似往天边飘去,声音有些幽远:“天下座师之名,我从未想过,当初桃李天下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柳权一言未发,愣愣与茶壶眼两相对视,好似天地间再无他物能扰,素来的装腔作势,藏了十多年,如今依旧能演绎得尽善尽美,没了顽童的嬉闹,冰霜化去的滴答声,间或是沸水翻滚引得茶吊子嘟嘟作响,数不清静坐多久。
  衣角鬓染风霜的人猝然染上笑意,声若柳絮浮萍,传不出庭院,没来得宣告便轰然长逝,他道:“从未有过棋子,也无所谓的得意门生,万象空悲切,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想着我争,想着我不甘心”
  “其实,从应天府中出来,于我而言,晋廷种种,一应都是化外之物,不过是得过且过而已”
  这班学童能有出人头地者那是造化,碌碌无为亦是天命,银货两讫的交易,谁都没亏欠,至于别人心中所想,那他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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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停学,学舍里真正整理衣物的屈指可数,多是家中不缺,留置还能为来年,明明厌恶这些之乎者也,但垂髫幼童始,及至行将就木,一生时光都在长辈出人投地的思想下成长。有样学样到骨子里,明日复明日,便是各书塾亘古不变的盛况
  偶然冒出两三条出人投地的苗子,那也是见怪不怪,咸鱼还赶上翻身的呢,何谈是个活生生的人
  用钟习远二世祖的话来说,讨厌归讨厌,学还得照旧上。
  偌大的寝室,唯有陶家兴忙进忙出,包袱行囊林林总总堆了好些,前后半个时辰,钟习远就巴巴望了半个时辰,膘肥体壮愣是要给自己扭出花样
  他手托腮在案几上,五脊六兽道:“家兴兄,你当真不来,这宴是为你摆的,恭贺生员之喜,来日去州府恐怕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抒情叙谈,莫不是最后的机会,也不肯与为兄”
  若问陶家兴书塾中最不愿同谁相与,列张榜,钟习远许是经年联袂名单榜首,他总是好意夹带不着四六,吊儿郎当样让人没法子好言相向,陶家兴道:“食肆内紧着要我帮衬,脱不开手,不打搅你们尽心”
  “唉,都把嫂子抬出来了,我就不多为难”钟习远一咕噜从床榻翻了下来,兴许久在樊笼确实憋得慌,破天荒的好说话:“那我同你一道搬东西,你这儿零零碎碎的太多,自己不大方便”
  虽说自家兄长会来接应,学堂内有规矩,不好叫门房作难,陶家兴道过谢礼:“那便有劳钟兄了”
  “客套、客套”钟习远腆着肚子,笑呵呵活像个弥勒:“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陶家兴料准先生脾性,时辰定在巳时三刻,比往常放学早了一个时辰,二哥来接不至于赶不上午食,又好腾出时辰来收整,等陶老二同他碰头,两兄弟边行车边闲聊。
  陶老二今儿稀奇多说两句,反复不问课业,觑着自家弟弟,毕竟婚姻大事总得要他有些准备:“家兴,一会儿到店里你莫要冷脸,大嫂好不容易才把人留下来,街坊邻居都道她促事成双,心里头真盛着哪家姑娘只管说,由着我们替你做主,你也老大不小,该是时候成亲了”
  “成了家,心才能落定”陶老二顾自说着,全然不晓得陶家兴一言难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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