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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荆花花期已过，青色粗壮的树干撑起一片茂盛的树冠，树叶如水洗过般翠绿干净。
　　男孩穿着白衣，黑色长裤笔直挺括，静静站在树下，背影秀拔清逸。
　　唐念收回目光，“谢谢阿姨。”
　　“不用谢。”
　　颜丽还有事，先走了。
　　唐念径直穿过石板路，走到树下。
　　“璟年。”
　　楚璟年转身，三月未见，少年清隽的轮廓越发清晰起来，眉目透着山水画般的逸然，“念念。”
　　“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楚璟年清淡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手上的三张学生卡递给她，“华清学生卡，数学会那边每人打了一万进去，算是集训费。”
　　“里面有你两张是你室友的。”
　　国家集训队一切费用均由主办方承担，学生不需要承担任何费用。
　　唐念接过，学生卡背面映着三人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她们俩是我室友？”
　　少年眉目俊逸，笑起时温文尔雅，“因为本次集训的30人，只有3名女生，而且都住在103。”
　　唐念惊讶。
　　她没提前了解过，还真不知道本次集训只有3名女生。
　　楚璟年继续道，“男生27人，都到齐了，刚才老师来过，通知我们下午两点去教学楼报告，进行集训内容介绍，开始集训。”
　　唐念表示了解，问过楚璟年的近况。
　　“我一直待在省医院，最近刚熟悉过一台手术流程，受益匪浅。”
　　“你呢？剧组生活如何？”
　　两人像是老友见面，随意聊着话题，时间倒也过的极快。
　　秋日暖洋洋地洒下来，紫荆树投落出大片冠影，楚璟年开口，“待会一起去吃饭？”
　　唐念摇头，“我问问室友，你先回去吧，下午见。”
　　“那好。”
　　唐念捏着学生卡回到宿舍。
　　宿舍静悄悄的，唐念敲敲苏琳的房门，苏琳很快打开门。
　　唐念将学生卡递给她，简要说了后，问她，“一起吃午饭吗？”
　　“可以。”
　　说完，又看了眼另一间房，面露犹豫，“要叫符婕吗？”
　　“我去叫她。”
　　唐念敲门。
　　“进来。”响亮的女声。
　　唐念推开门。
　　符婕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坐姿随意，手中却拿着笔，迅速地在纸上演算。
　　唐念将卡放到桌上，“吃饭，一起吗？”
　　符婕手中的笔停住，“不去，另外——”
　　她看着唐念，“下次不用问我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说完，又深深看眼唐念，“你很厉害，有天赋也努力，但别浪费太多时间在闲事上。”
　　比如出去拿个学生卡。
　　别人一分钟能做好的事，她却花了快一小时。
　　再比如吃饭。
　　自己独去，更能节省时间。
　　唐念大概听懂她的意思了，看着符婕认真的脸，“是闲事，也是生活。”
　　说完，退了出去。
　　符婕也没多说什么。
　　管好自己，拼劲全力。
　　这是她符婕的人生准则。
　　唐念和苏琳去了附近的餐厅用餐。
　　沿途有人认出她来。
　　耳边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
　　“看，唐念，她来我们学校了。”
　　“今年数学集训地点就在华清，她应该是来集训的。”
　　“看来大家猜的没错。”
　　“近距离看她真的好漂亮。”
　　周围充斥窃窃私语声，好在华清学子素质很高，都是远远看着，很少有人上前打搅。
　　倒是苏琳不习惯这么多人的注视，紧紧跟着唐念。
　　唐念察觉到，轻声开口，“我们到了。”
　　餐厅呈圆形，穿过玻璃门，现在不是用餐高峰期，唐念和苏琳各自打了饭，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诶，沈师兄，你看。”
　　左琛插着兜，慢悠悠地晃在校园里，余光忽然扫到玻璃窗边的女孩。
　　沈舟懒懒抬眸，目光透过窗，落在唐念的脸上。
　　左琛摸着下巴，“算算时间，唐念也该到华清了，沈师兄，咱们要不去上前问问她？”
　　当初省级赛，唐念选择了华医大，后来全国赛夺冠，可把他悔的不轻。
　　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该在省级赛看准了，使劲薅到华清来。
　　沈舟收回视线，“不去，丢人。
　　左琛差点呛住。


第307章　集训摸底考试
　　下午一点整，集训楼教室。
　　邓星阑背着沉重的书包走进教室。
　　教室已经来了好些人，长达一米的单人书桌上高高摞满了书。
　　邓星阑挑了前排一个位置坐下，将资料摞起，开始做题演算。
　　教室安静无声，只有纸页掀动和笔尖划过的声响。
　　唐念同样抱着一堆书走进教室。
　　人几乎都来齐了，所有人都在安静学习，只剩后排两处桌椅。
　　唐念找了处靠窗的位置，放下书本。
　　两点整，两位中年模样的男老师抱着厚重的资料和试卷踏入教室。
　　所有人抬起头。
　　两位老师一胖一瘦，穿着正装，皱纹横布在脸上，看着都很严肃。
　　稍胖一些的男老师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杨尉，教你们数论。”
　　“这是赵刻老师，教你们代数。另外两位老师晚上会到。”
　　简短的自我介绍完，赵刻出声，“你们是国家集训队成员，之后的训练会很紧张，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场众人脸色都没变一下。
　　他们从小到大，就是靠着百分之百的努力走过来的，集训很难，但他们也不怕。
　　赵刻的声音还在继续，“另外，既然是集训队，需要有正副队长，承担队长责任，在学习和生活以及日后的比赛上面，帮助到大家。”
　　他看了眼楚璟年和唐念，“按照惯例，正副队长，由全国赛冠军和亚军担任，你们有意见吗？”
　　“有。”
　　齐刷刷的几道反对声。
　　赵刻见怪不怪。
　　他连任六届世界赛集训老师，每一届都有反对的。
　　都是天之骄子，谁也不服谁。
　　傅尧第一个举手。
　　他坐在第一排，浓眉正目，有种硬朗的英气，平静出声，“我认为，我比唐念更有资格当这个队长。”
　　其他人没说话。
　　傅尧，全国赛季军。
　　省级赛145分夺冠，全国赛148分位列第三。
　　比起唐念，差距很小。
　　赵刻问他，“傅同学，你的理由是？”
　　“我比唐念更专注、更用心。”
　　傅尧说完，侧眸看向后排的唐念，像是论证一样，举出例子，“唐念她暑假夺冠后，进入剧组，昨天刚请假回来集训，我认为，她不够专注。”
　　“而我——，集训前备赛近四个月，刷完两本新编，数学竞赛研究教程、高等数学以及奥赛数学题选。”
　　傅尧说的不紧不慢，极为自信。
　　他和唐念差距很小，唐念在退，他在进，他又比唐念更专注更用心，这个队长，他完全可以胜任。
　　其他人面面相觑，难得惊讶。
　　“准备的很充分。”
　　“我也在备赛，不过比他少了本数学题选，落后一步。”
　　“这么说，傅尧确实更合适一点。”
　　赵刻静静听完，没立马回应，看向刚举过手的其他同学，“你们呢，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正队长还是副队长？”
　　符婕、姜禄、梁自旭纷纷出声，“正队长。”
　　“正队长。”
　　“正队长。”
　　都是天之骄子，谁愿意屈居人下。
　　再说——
　　唐念这几个月做的事，他们有目共睹。
　　队长的位置，自然要争一争。
　　赵刻抬眸，记下几人的名字。
　　符婕，全国赛第四。
　　除了唐念，唯一一个冲进前五的女生，实力很强。
　　梁自旭，第五。
　　姜禄，第八。
　　实力都尚可，赵刻点点头，终于问到正主，“唐念你是什么想法？如果想继续当队长，很简单，比一比。如果不想当，自动让出队长资格，由他们来比。”
　　所有人看向唐念。
　　她坐在摞满书的座位上，纤薄的背笔直，随手扔下笔，下颌微抬，“那就比一比。”
　　符婕捏动指节，心中燃起一抹胜负欲。
　　唐念是集训三十人里的第一。
　　也是集训队里唯一压过她的女生。
　　而现在她经过几个月的疯狂备赛，如果没有意外，她赢定了。
　　傅尧也是如此想的，浓眉正目的五官带着天之骄子的傲气，“我赢定了。”
　　唐念回他，“拭目以待。”
　　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赵刻直接拿过最上层的厚厚试卷，“我和其他三位老师集体编写的卷子，综合考察代数、组合、几何、数论四大版块。”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题目不简单。”
　　“那就一起考吧。”
　　“刚好我也想知道，大家这些天都进步了多少。”
　　“一起考，就当摸底了。”
　　一群学霸格外兴奋。
　　考试多好啊，没什么比考试更直观，更能检测学生水平的方式了。
　　又刚好在座的实力都不简单，直接一起考，强强比试，刺激！
　　赵刻看着如同打了鸡血的众人，微微一笑，“那好，一起考。顺便也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赵刻不用看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和杨尉一起发试卷。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
　　一群学霸通篇浏览过试卷，拿起笔做题。
　　第一题是几何证明题，需要刻画结构以及用到复数法。
　　证明困难，运算更是无法直接化简，十分复杂。
　　许多人刚厘清题干，瞬间卡住，激动的心凉了半截。
　　尤其是苏琳。
　　她全国赛29名，本来实力就相对弱些，结果第一题就撞见自己最薄弱的几何题目，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拿着笔不停在纸上演算证明。
　　半小时后。
　　坐在讲桌前编写资料的赵刻抬起头，扫了眼皱眉思考的众人，冲着杨尉笑了下。
　　就是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这是国家集训队，不管是什么学霸，来这儿都得老老实实地接受集训。
　　这套试卷，也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而已。
　　然后，后座最后一排。
　　唐念捏着笔，笔尖流畅地在答题卷上滑动，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停顿。
　　结构感极强的几何题、复杂计算超多的代数、系统性的数论题、以及最抽象最离散的组合题……
　　所有东西综合考察，每一道题都仿佛是一座大山。
　　而唐念下笔精准，大脑高速运转，每一道题拆解成无数小步骤。很快，安静到只有落笔沙沙声的教室内，突兀地响起一道纸页翻动声。
　　沉浸在题目里，险些钻牛角尖的学生下笔一抖。
　　谁翻面了？
　　他们第一题才勉勉强强做完。


第308章　唐念的答题速度
　　编写资料的赵刻再度抬起头，瞬间捕捉到后排唐念翻动试卷的画面。
　　他出声，声音压得极小，“去看看？”
　　赵尉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
　　翻卷不代表做得快。
　　可能是题目不会，跳着做的。
　　他们不着急。
　　后排。
　　唐念捏着笔，午后的阳光投落在崭新洁白的答题卷上，泛着浅金的柔光，又被娟美清晰的字迹很快覆盖。
　　一路顺畅。
　　来到最后一题。
　　唐念停下笔，看着这份试卷，暗自点点头。
　　她终于遇见一份稍微有点水平的试卷了。
　　之前做的题都是初中水平，实在没有挑战性。
　　而且没有挑战性就算了，过程还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