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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你叔[重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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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齐彦看到她的眼睛时,神色微有恍惚。他的心上人阮秋嬛,眼角边也有一颗这般的泪痣。倘若只看阮静漪的眼睛,他便会有将两人错认的冲动。
  但她们二人,一个是天上冷月,一个是地上俗花,是绝不可能被弄混的。因此,这念头只辗转了片刻,段齐彦便冷了面孔,道:“随便你如何吧。”
  阮静漪眯了眯眼,说:“看起来,段小公子似乎不大相信这店铺是我的呢。”
  段齐彦道:“阮大小姐,古人有言,‘夸浮,则国无可用之士’。”
  阮静漪眉心微皱。
  段齐彦这话说的文绉绉,但却是在暗指她爱好面子,张口吹牛。想来,段齐彦从不觉得她这样一位整日赏花弹琴的娇小姐能管的来店铺了,反倒还觉得自己是为了追着他跑,才编出这般借口来。
  这样一想,她竟觉得有些不高兴了。本来还不想与段齐彦计较的,现在也生出了计较的心思了。
  阮静漪的手指轻点几下柜台,她曼妙地笑起来,问:“不知段小公子来锦瑞阁,所为何事?”
  一旁的小二翻了翻簿子,道:“段小公子是熟客了!先前段小公子订了一匹布,要敬献给伯爷夫人。今日就是取成布的日子!”
  “哦?原来如此。段小公子真是孝心可嘉,不过……”阮静漪目光一转,对掌柜道,“马掌柜,这生意,我们不做了。”
  闻言,锦瑞阁内众人都愣了一下。马掌柜张了张口,紧张道:“大小姐,您,您的意思是?这布,咱们不卖给段小公子了?”
  “是。”阮静漪翩然道,“他说话这么不客气,我何必上赶着非要同他做生意?”
  马掌柜冷汗涔涔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清远伯府可是大客人,要是得罪了伯府,咱们怎么做生意?”
  阮静漪冷然瞥他一眼:“马掌柜,你不懂。段小公子今日知道了这锦瑞阁的东家是我,日后便再也不会上咱们这挑布了。横竖以后都没了清远伯府的生意,何必在意今天这一笔?”
  听她这么说,马掌柜便更困惑了。段小公子与阮大小姐是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吗?怎么这般不对头?
  那头的段齐彦也终于回了神,听明白了阮静漪的意思——她竟是要锦瑞阁不再卖布给自己。他心底暗暗有些惊诧,没料到阮静漪在这锦瑞阁竟当真这么说的上话,竟让马掌柜对她这样客气。
  他之所以会成为锦瑞阁的常客,那还是阮秋嬛牵的线。他本以为这店铺当是秋嬛母女的生意,因此才频频光顾,可没想到,阮静漪才是真的东家。
  看来,今日阮静漪也确实是来店里看账的。与他碰上,也纯粹是个巧合。
  可阮静漪的铺子,怎么会在阮夫人韩氏的手里?
  段齐彦理不清这些事,但心底暗暗觉得麻烦。母亲下旬便要去参加一个赏花会,若是穿着打扮叫其他贵夫人比了下去,母亲定会心底不快。他左右寻访,才在锦瑞阁定到了合适的布匹。眼下要是出了岔子,岂不白叫母亲期待了?
  于是,段齐彦板起了脸,道:“阮大小姐,做生意岂能这般不讲究诚信?已经定好的布匹,该是什么时候送来,就是什么时候送来。”
  阮静漪不以为意:“我毁了约,全数赔你银子,那不就够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话里有一分不耐烦,这让段齐彦也有些恼。他为人傲气,在这丹陵,素来只有被人恭敬逢迎的份,少有人敢和他对着做的。更何况,今日这顶撞他的人,还是从前对他百般讨好的阮静漪。
  想起静漪从前窥看自己时羞涩的目光,他便愈发恼火了。
  “一匹布而已,罢了。”他强压着不快,皱眉道,“丹陵布庄不知几何,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另寻别家便是。”
  说罢了,段齐彦转身便向店铺外走去。
  阮静漪就像是嫌火烧得不够大似的,在他背后慢慢悠悠地说:“掌柜的,记得将钱退到段小公子府上去,一个子都别少。免得他以为咱们夸浮,以至于‘国无可用之士’呢。”
  段齐彦的身影一顿,但他到底是没转过身来,而是自顾自地走了。
  阮静漪见他走了,轻笑一声,转身与马掌柜说:“马掌柜,你放心吧。不做清远伯府的生意,也没什么损失。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干,日后有的赚。”
  她可是比旁人多活了一辈子的人,知悉的东西也要多得多。算算时日,等入了夏,京城的贵人间就要流行起花织纱罗来了。可这种布极为难得,少有绣娘会的。而物以稀为贵,令布匹的价格愈发水涨船高。
  “马掌柜,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有事要你去办。”
  阮静漪和马掌柜交代好了事,才携着丫鬟施施然出了锦瑞阁,走向一侧停着马车的巷子。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唤自己:“阮大小姐。”
  她撩起斗笠下的纱帘,抬眼望去,瞧见了段齐彦的身影。他立在墙边的阴影处,修长的身影浑似一截劲竹,面庞也凝着玉一般的冷硬。
  “段小公子竟然没走?”她有些意外,停下了登上马车的脚步。
  “……”听她这么说,段齐彦也觉得有些落了脸面。
  依照他的性子,他是不屑于与阮静漪计较的。女子逞强说几句负气话,他一介君子,何必放在心上?更何况,静漪素来心仪于他,那气话是爱而不得才说的话,他更应无所谓才是。
  可今日,不知怎的,瞧见静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样子,他觉得心里和扎了一根刺似的。他颇为不解:从前对自己百般讨好的静漪,这几日怎么变了个性子?
  “阮大小姐,我之所以留在这等你,不过是想问一件事。”段齐彦负手,面色沉郁,“我段齐彦可有得罪过你?为何你今日说话这般夹枪带棒?”
  阮静漪目光一转,说:“当然。你将我得罪得狠了,我自然会生气。”
  闻言,段齐彦露出不解之色:“我将你得罪狠了?这又是何意?我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他不过是恰好路过锦瑞阁,顺手取一趟成衣,何至于得罪了她?
  “瞧段小公子的模样,是不记得自己刚进锦瑞阁时说了什么吧?”静漪说。
  经她一提醒,段齐彦忽然想起了自己进店铺时所说的话——“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行踪的?竟追到这儿来了。”
  难道阮静漪在为了这句话生气?
  段齐彦百思不得其解:“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有什么可气的?”
  阮静漪冷然一笑,道:“段小公子,我阮静漪凭什么要绕着你转?你若是金子银子,我还愿意围着你。可你不过是个男人,我绕着你转,能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静漪又道:“从前的我做的不体面,叫你误会了,那是我的错处。可也请你记好了——从今日起,无论我去哪儿,做什么,说了什么话,那都是为了我自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10章 。  明珠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段齐彦从未想过,竟会从阮静漪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口口声声说——她去哪儿,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仿佛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她巴不得与他撇得干干净净。
  这还是他所熟知的那个阮静漪吗?还是那个成日追着他、对他殷勤备至的阮家长女吗?
  段齐彦的眉头紧皱,脸上颇有疑虑之色。
  阮静漪像是没瞧见他复杂的神色,放下了这番话后,转身就要登上马车。段齐彦心有疑虑,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袖口:“你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下一刻,段齐彦的手臂便被人牢牢制住了。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藏青色圆领袍的男子悄然站在了段齐彦身后。正是他伸出手,钳住了段齐彦的手腕,让段齐彦进退不得,也碰不到阮静漪的衣领。
  “你…你是谁?!”段齐彦微惊,脸覆寒意。
  在这丹陵,他还从未见过有谁敢对自己无礼的。身后这男子,竟敢这样掐着他的手,力气如此大,险些要把他的手掐断了!
  那男子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段齐彦想扭头去看,却只能瞧见一方藏青色的衣袍,看不见身后人的面庞。人的影子长长地覆上来,他惊觉背后这人似乎比他高大许多。
  “松手!难道你想招惹清远伯府吗?”段齐彦小怒,但这句话却没有分毫作用,反倒叫男子捏他手腕的力气更大了。
  再这样下去,段齐彦唯恐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他是书生,力气难敌;为了与静漪说话,又没带仆从,此刻已落了下风。他在心底思索着身后人的来意,狼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碰阮静漪就是了,你快松手!”
  原本,段齐彦只是随便地这么一试探,谁料身后那男子竟当真松了手。
  段齐彦的手臂一轻,那可怕的万钧气力消失了,他连忙将手收回来,满是戒备地提防着。只见那穿藏青袍子的男子缓步走向了静漪,仿佛就是为她来到此地的。
  男子穿着披风,兜帽低低地罩着面额,笼去了大半的面容。从段齐彦面前经过时,段齐彦隐约觉得这男子有几分眼熟,可又实在瞧不仔细。
  这人身量高大,形如武人,胸膛又极宽阔,显然是个练家子。仅仅是道背影轮廓,便叫人如见了匣里宝刀,秋霜飞蓬。一时间,段齐彦竟疑心这男子是来向阮静漪寻仇的。
  阮静漪站在马车边,怔怔地望着朝自己走近的藏青色袍男子。她起初不语,片刻后,竟奇奇怪怪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段齐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换做其他闺阁女子,望见这么一个凶恶之徒步步朝自己走来,怕是早就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她怎么不见害怕,反而发笑?
  静漪摘了头上的斗笠,道:“我戴着斗笠,这位公子也戴着兜帽。我们二人纷纷遮面而来,难以辨识彼此。这还不好笑?”
  听静漪这么一说,段齐彦竟也觉得有些滑稽。不管这男子是来寻仇也好,路过也罢,二人都戴着斗笠兜帽,场面确实奇妙。
  那穿青色衣袍的男子在静漪面前止住了脚步,抬起了头。
  在瞧见他面容的一瞬,静漪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小……”
  不等她喊出称呼,那男子便已将一个匣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接着,自顾自扬长而去了。静漪尚愣在原地的时候,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的转角处。
  “怪人!”段齐彦有些恼火,“阮大小姐,你没事吧?”
  阮静漪回了神,喃喃道:“没事。”
  段齐彦说:“你不必忧虑,我定会叫人查出这人的身份。”
  “不必了。”阮静漪匆匆打断他的话,一副心思麻乱的样子,“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段齐彦疑心大起,“他是谁?”
  可阮静漪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道说:“段小公子,我还有事要忙,这就告辞了。”说罢,便捧着那副匣子,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
  “等等!”段齐彦冲着马车的车帘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车轮向前碾去的轱辘声。没一会儿,马车便淹没在了巷外的热闹街景中。
  段齐彦追了几步,在巷口前停下了脚步。这巷子里隐隐萦绕着一股幽深芳香,那是阮府马车上的熏香气味,可是,这里已没了阮静漪的影子,唯有面前的街道上一片喧闹。百姓们络绎往来,无人注意到清远伯府的小公子孤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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