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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言念在家里擦窗户玻璃。
　　她今天去花店才想起来许彤彤说，过年放假，初八才上班。
　　然后又灰溜溜回来。
　　一年一度，腊月二十九她都会打扫卫生，擦玻璃，然后明天除夕贴窗花、贴窗帘。
　　每逢过年她都要回娘家的，上一年还是温玉陪她回去。
　　物是人非，一年的光景，当年的男朋友坐了牢，妈不是亲妈，娘家再也不是娘家。
　　她觉得自己估计会和马雪燕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玄关处有动静，玉立汪汪了两声，言念回过神扭头看过去。
　　手里端着一盆富贵竹的男人换了鞋子走进来。
　　言念：“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公司没事，放年假。”
　　“哦，大公司也放年假啊？”
　　“不然？”
　　江北渊把富贵竹放在茶几上，脱了外面的大衣，里面穿着白色高领的毛衣，修身款毛衣勾勒着他上半身的线条肌理。
　　言念没当回事，他本来就任性，她知道，“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擦擦上面的玻璃，我够不到！”
　　个子矮的缺陷一下子便显露无疑。
　　江北渊挽起袖子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擦上面的窗户棂。
　　“我擦就行，你回房间呆着去。”
　　“哎，夫妻搭配干活不累嘛，再说，擦玻璃又不是什么重活。”
　　言念说着转过身来，仰头，她的脸离江北渊的脸很近，清澈的眼睛弯弯着，说话间唇齿之间甜甜的气息尽数喷洒过来。
　　江北渊皱了下眉，喉结动了动，然后不动声色把手里的抹布重新交到她手里。
　　“那辛苦江太太了，你老公去做饭。”
　　说完便赶忙转身去厨房了。
　　玉立屁颠屁颠跟在江北渊脚边，它粘着江北渊的次数，比粘着言念的次数要多很多。
　　言念眯起眼瞄着某人的后背，瘪瘪嘴。
　　是她的错觉吗，老感觉这几天江北渊在躲着她。


第571章　十二岁的时候说的
　　下午，江北渊开车，载着言念去了墓地，祭奠了言誉铭和韩青竹。
　　春风拂动，墓碑前面开出了一片嫩绿色的新芽，在这丧气之地显得朝气蓬勃。
　　言念蹲在地上，瞧着这地上的绿蔓不像是杂草，转眼看身旁的江北渊。
　　“这是不是你弄的啊？”
　　“恩。”
　　江北渊宽厚的手掌覆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小丫头变聪明了呢。
　　“咱妈喜欢常青藤。”
　　“……”
　　言念心头动容。
　　随而注视着墓碑上的两个人，眼眶微热，“爸，妈，新年快乐。”
　　……
　　从墓园回来的路上，江北渊顺道去泞城一中接江北泽回来，明天就过年了，学校不放假天理不容。
　　言念手机没电了，随意拿过车后座一本杂志翻了几下，最中间的版面有婚礼场地图，偌大的田园风庄园，旁边有粉色玫瑰和常春藤做点缀，粉绿交织。
　　“江老师，咱以后办婚礼也去庄园吧，我觉得泞城皇家庄园就挺好的，不过就是听说有点贵。”
　　“我知道。”江北渊目不斜视，干净的侧脸线条，湛清的下巴分明俊朗。
　　“你怎么知道它贵？”
　　言念来了兴致，笑看着他，虽然这人到了晚上就对她爱答不理的，不过她向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跟他一般见识。
　　江北渊失笑，夫妻之间脑回路能不能同步一下，“你老公的意思是，知道你想在庄园办婚礼。”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个都知道？”
　　“你之前说过。”
　　“真的假的？天地良心，我没记得我之前说过啊！”
　　言念乐得跟他打趣瞎贫。
　　趁着红灯空档，江北渊侧眸看了她一眼。
　　副驾驶座的姑娘，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江北渊轻启薄唇：“你十二岁的时候说的。”
　　说，将来结婚一定要在庄园城堡，面对神父宣誓。
　　说，另一半必须要身骑白马，像至尊宝那般驾着七彩祥云高调地来娶她。
　　还说，要挽着言誉铭的胳膊，让言誉铭亲自把她交到对方的手里。
　　只可惜。
　　言誉铭已经不能看到女儿穿婚纱嫁人的样子了。
　　言念不清楚江北渊心里所想，咳嗽了两声。
　　一提到这个话题，她便有点怂，“这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真的很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了，但就是——”
　　“不用想了，就这样挺好。”
　　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江北渊没有再多言什么。
　　很快的，到了泞城一中，江北泽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稳稳停在他的面前。
　　“二哥，嫂子。”
　　江北泽的声音很干净，眼神很清澈，秀气白净的脸，同他哥一样没有瑕疵。
　　言念打量着江北泽，觉得这小子似乎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江北渊下了车，给他把行李箱提到后备箱里面放好。
　　兄弟俩并未因为那天的“不愉快”显得生疏拘谨，一切都很自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北泽坐在车后座。
　　透过后视镜，言念眼睛尖，瞧着江北泽额角一块淤青。


第572章　放松的状态，爱情的模样
　　“你的脸怎么了？跟人打架啦？”
　　“嗯，打架了。”江北泽实话实道。
　　“为什么打架咧？”
　　“和同学发生了一点矛盾而已，以后不会了。”江北泽冲言念笑笑，然后转眸看向窗外，心里面不知在想什么。
　　言念咋舌，下意识捏紧了小拳头。
　　“下次打架的话叫上你嫂子，你嫂子一拳顶三拳，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说完，扭头看向身旁开车的男人，眼底含着愤慨，“喂，你弟弟跟人打架了啊！”
　　这个做哥哥的一点都不关心，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江北渊面无表情地开车，“江太太，你话有点多。”
　　什么？？
　　这还是嫌弃她话多了是吧？！
　　言念深呼吸，吸气呼气，呼气吸气，看样子今天必须要吵一架了，守着江北泽的面，这事先存档，晚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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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江北泽第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那盆青葱的富贵竹。
　　他看了一眼江北渊，心里面多了几分思忖。
　　待到言念回卧室换衣服时，江北泽这才开口，“二哥，你不在公司了吗？”
　　“观察力不错。”
　　江北渊淡淡说道，挽起袖子，要去厨房做饭了。
　　江北泽舔了舔嘴角，似乎有点不甘心，“二哥为什么不在公司了呢？”
　　闻言。
　　后者看了一眼江北泽，眉目之间弧度沉冷，不怒自威，“这个年纪好好学习，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问。”
　　“……”
　　江北泽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了，只静静注视着江北渊的背影。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打落在厨房，连同江北渊的脊背一并覆上一层光影。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俯瞰众生的，灼灼其华，他的前方是浩瀚星空，却甘愿为了一个女人生出几分眷恋尘世的烟火气息。
　　之前他对言念无感。
　　只觉得她很漂亮。
　　奈何在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
　　但是言念又对他很好，把他当亲弟弟的那种好。
　　他学过历史，知道西汉陈平的故事，父母双亡，陈平幼年跟着哥哥生活在一起，大嫂对他非常不好，趁着哥哥不在便骂他打他，可言念不是陈平的大嫂，甚至江北渊打他，她还反过来炸毛一般护着他。
　　更重要的是，江北渊很喜欢她。
　　跟她在一起，他看到江北渊眼角眉梢的放松，和前所未有的喜悦。
　　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去取悦谁，彼此都很放松，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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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江北渊去给言念熬草药。
　　江北泽去厨房洗碗。
　　江北渊蹲在地上取药，长睫低垂，仔细认真，一件事情他觉得好，便能坚持很久，日复一日不会觉得厌烦。
　　更重要的是，那个令他花费时间的人，他觉得她值得。
　　江北泽洗好碗了，擦干净手，走了过来。
　　“二哥为什么天天熬草药？”
　　江北泽觉得新奇，他很少看见这么多奇形怪状的草药。
　　伸手刚想动动，就被江北渊抓住手腕扯到一边去。
　　“给你嫂子喝的，是药三分毒，碰不得。”


第573章　中规中矩的保证，不听
　　“哦哦，知道了，那嫂子为什么要喝草药呢？”
　　“洗完碗就去写作业，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江北渊嗓音寡淡道，把地面上多余的药渣清扫干净。
　　江北泽挠了挠头发，有点无措。
　　“二哥，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不问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了两天，我想通了，以后我想做最真实的江北泽，我对未来的规划是——”
　　“说这么多没用。”
　　江北渊背对着他打开了天然气，将草药倒入砂锅之中，声线清冽干脆。
　　“你想做什么，自己明白就行，中规中矩的保证我不听，平日里你怎么做，我看在眼里，我心里有数。”
　　“嗯，好的二哥。”
　　江北泽不说了，心服口服。
　　他什么时候也能拥有江北渊这样一双洞彻人心的千里眼呢，别人不用说太多，他单单自己看就明白了。
　　“那二哥，我不打扰你了，我回房间去了，毕竟明天是我生日，我还要早起呢！”
　　江北泽背对着江北渊说道，眼睛灼灼，终归还是年纪太小，眼底的期待显而易见地流露出来。
　　江北渊没搭理他，始终背对着他。
　　似乎是觉得他废话太多，不想搭理，又或许是他在熬药，非常专注，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分神分心。
　　时间安静下来。
　　没有等到江北渊的回复，抬手摸了摸鼻尖，江北泽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觉得不妥。
　　二哥不喜欢他装模作样的，二哥喜欢他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不要拐弯抹角。
　　“二哥！”
　　江北泽转过身来，这一嗓子喊得响亮透彻。
　　“其实我就是想说，明天我生日，二哥会给我准备生日礼物的，对不对？”
　　“没准备，滚。”
　　“哦……”
　　江北泽吸了吸鼻子，“那二哥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太累，熬夜对身体不好。”
　　说完江北泽就麻溜地滚了。
　　言念靠在卧室的门上，皱眉端详着这一幕。
　　兄弟俩的对话一并落入她耳朵里，连同江北泽眼睛里面期待和失落的明显反差，一并被她看在里面。
　　言念本来是想进花室的，看到江北泽往这边走，转身重新进屋了，并未同他正面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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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之后。
　　喝了草药，言念这才进了花室。
　　总共插了两束花。
　　一束插在保水试管里面，另一束放在卧室的床头，茉莉、薰衣草和田菊绑成一束，有利于夜间睡眠，提高人的睡眠质量。
　　言念转而去浴室洗澡，此刻，江北渊还在书房没回来。
　　半个小时后。
　　江北渊已经在床上躺着了，看到她从浴室进来了，不动声色转个身去，背对着她。
　　言念把毛巾丢到一边，无语地哼了一声。
　　“行啊，今晚上还要分床睡是吧？！”
　　“困了。”
　　闭着眼睛的男人双臂还着胳膊，闷声道。
　　“那你睡就是的了，没不让你睡！”
　　原本那束睡眠花是放在江北渊那边的，言念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