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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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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官差并没有跟着进牢房,后面只有两个狱卒,两人见了这变故,下意识的要拔出腰间佩刀,沈柏用匕首抵到那户长腰上,压低声音命令:“官爷,不想马上死就让他们听话点。”
  沈柏说完微微用力,匕首划破衣衫,戳进皮肉半寸。
  那户长没想到沈柏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连忙开口:“都别动!”
  那两个狱卒停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两边牢房的人也发觉不对,离沈柏最近的一个人扑到牢房边。
  那人蓬头垢面、浑身是血,身上的伤是崭新的,应该刚被关进来不久,激动的开口:“三位英雄,我叫楚应天,是江北人士,上个月刚到谌州,这群恶霸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和内人打入牢中,半个时辰前有人带走了内人,内人已怀孕三个月,求三位英雄救救内人!”
  沈柏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日后昭陵最赫赫有名的兵器炼造师楚应天。
  上一世沈柏见到楚应天时,楚应天断了一条腿,还瞎了一只眼,性情十分古怪,沈柏和他交集不多,所以这会儿没能认出他来。
  那户长脸色一变,破口大骂:“你放屁,别血口喷人,我……”
  沈柏把匕首又抵进去一些,那户长痛得闷哼一声,不敢再轻举妄动,等他安静下来,沈柏冲那两个狱卒抬了抬下巴:“把这位楚先生放出来!”
  户长没发话,两个狱卒不敢动,周珏脾气爆,抢走户长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两人身上:“让你们放人,耳朵都聋了吗?”
  周珏把鞭子抽得噼啪作响,两人吓得肩膀一抖,自知打不过,连忙拿了钥匙打开楚应天所在的牢房门。
  楚应天连声道谢,走了两步却因为受伤太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周珏直接进去把楚应天扛到肩上,沈柏眼神冷厉的看着户长问:“楚夫人被谁带走了?”
  户长还想嘴硬,沈柏那一刀直接捅到最深再拔出来。
  冷锐的刀子浸满了血,红得让人心慌,那户长痛得嗷嗷直叫,感觉沈柏又把刀抵到他腰上,立刻开口:“是……是少爷让人把她带走的。”
  少爷?
  沈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揪着那户长的衣领就往外拖:“马上带我们去找你们家少爷!”
  州府大牢距离谌州州府的府邸有三条街的距离,几人从牢里出来,直接挤上被没收的马车朝州府奔去,到了州府门口,几人下马车,见户长捂着腰,指缝还不断往外涌血,门守吓得直叫唤:“姑爷,你怎么受伤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伤你?”
  姑爷?
  沈柏冷笑:“我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州府大人的亲姑爷,难怪行事敢如此嚣张!”
  一直在流血,户长脸都白了,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吓的,额头全是冷汗,不敢回沈柏的话,看着门守问:“大少爷现在在哪儿?”
  门守疑惑:“姑爷受了伤应该请大夫,怎么找起大少爷来了?”
  户长被他啰嗦得没了耐性,生怕沈柏再捅自己一刀,没好气的吼道:“我问你少爷在哪儿,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门守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应声道:“姑爷息怒,少爷在书香园。”
  户长立刻带着沈柏他们往书香园走,赵彻走在中间,周珏扛着楚应天跟在最后,直到一行人走得没影了,门守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身上穿着的好像是大牢的囚服,骇了一跳:姑爷怎么把大牢里的囚犯放出来了?老爷知道吗?
  谌州的商贸远不及瀚京发达,但这位州府大人的府邸修得很是气派,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却是雕梁画栋、假山水池林立,处处布局都很有讲究,便是在瀚上京里也是极上得了台面的。
  过长廊绕拱门,走了小一刻钟的时间,几人才看见书香园的牌子。
  园子外面守着两个小厮,两人这个时候看见自家姑爷也是十分晦气,正要问话,却听见一声惨叫,周珏扛着楚应天上前,把两个小厮踹到一边就冲进去,赵彻紧随其后,沈柏拉着户长落后一些,冲进园里顿时愣住。
  书香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园子里种了一丛翠竹,在翠竹之下,有很大一块大理石,上面由能工巧匠书刻了一篇《江山赋》。
  这是恒德帝做太子时写下的文章,言辞之间指点江山、大气磅礴,当时在民间几乎家喻户晓。
  然而现在,这块石碑染上了杀戮,有个柔弱如细柳的姑娘一头撞在这上面,艳丽鲜红的热血浸染了整个石碑。
  这姑娘的衣裙被扯得破破烂烂,只堪堪遮住腰臀,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布满了血迹斑斑的齿印和青紫,一眼便知道她之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和凌辱。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没人说话,空气里都弥漫着让人发狂的紧张。
  沈柏丢开户长,脱下自己的长衫冲到那姑娘面前替她盖上,被周珏扛着的楚应天也一下子惊醒过来,跌跌撞撞的冲过来,颤抖着伸手去探那姑娘的鼻息。
  这是他青梅竹马的发妻,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前不久她才怀了身孕,笑意清浅的跟他商量孩子以后要叫什么名字,但现在她以这样屈辱的姿态倒在地上,呼吸全无。
  到了这个时候,沈柏大概能想到楚应天上一世都经历了什么,她有心想挽回点什么,却终究没能来得及。
  “阿晚,我来救你了。”
  楚应天哑着声说,替阿晚拨开散落在鬓角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怀里,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然后用力收紧再收紧,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楚应天抱着阿晚,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沈柏连节哀顺变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言语实在太苍白无力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若是没有这样的变故,他们两人应该琴瑟和鸣、白头到老的。
  屋里又传出凄厉的哀嚎,沈柏掀眸看向赵彻,赵彻下颚紧绷,面部线条冷硬到极点,像刚用挫刀一下下打磨出来的。
  他才出瀚京一天,还没来得及见识这个百年王朝绵延至今的繁华盛世,就先窥得这盛世之下的暗黑疾苦。
  赵彻想起沈柏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殿下,为君者当遍览山河,见人生百态,尝百般滋味,而不是居于高堂,罔顾视听。
  她问:先帝和恒德帝他们都不惧深入民间,殿下又为何如此抗拒此事呢?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赵彻提步朝屋里走去,周珏立刻跟上,沈柏揪着户长的衣领把人拖进去。
  屋里一片狼藉,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空气中微弱的腥膻味,谌州州府江浔山的长子江焕躺在床上不停叫唤,一只眼睛被刺瞎,腿间更是血流不止。
  那个叫阿晚的女子,在临死之前,耗尽所有勇气为自己报了仇。
  画面过于血腥,周珏微微拧眉,却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厌恶。
  沈柏把户长踹到江焕身边,捡起一个圆凳用袖子仔仔细细擦干净递给赵彻:“少爷,坐一会儿吧,江州府应该很快就会闻讯赶到。”
  赵彻绷着脸坐下,户长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江焕却浑然不知,恼恨至极的说:“姐夫,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把她剥皮剖腹,要她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永世不得超生,还有她那个野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焕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才是阿晚的夫君,是阿晚背着他和别人有了私情。
  人死了都还要剥皮剖腹,这是多么冷血残忍的人啊。
  若不是一会儿还要留着他跟江浔山当面对质,沈柏真想一刀割了他的舌头。
  反正是只知道满嘴喷粪的人,还留着舌头做什么?
  江浔山很快赶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子莫氏和女儿江柔。
  “焕儿,你怎么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州府,真是不想活了!”
  “夫君,门守说你受伤了,是什么人竟敢伤你,我马上让爹派人全城缉拿凶手!”
  莫氏和江柔一进园子就嚷嚷个不停,连后宫的娘娘都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她们两个内宅妇人却比江浔山的官威还大。
  两人先冲进屋里,乍然看见赵彻这么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君坐在屋里皆是一愣,在看见浑身是血的江焕和户长以后,顿时炸开了锅,直接尖叫出声。
  赵彻被两人震得耳膜发疼,脸色愈发难看,周珏直接拔剑指着两人:“闭嘴,再嚷嚷小爷就宰了你们的脑袋!”
  剑锋冷戾,寒光逼人,两人被吓得安静了一瞬,莫氏眼睛一眨哭出声来,江柔后退两步瞪着赵彻:“你这郎君好生霸道,带人冲进州府伤了我夫君和兄长,如今还敢让人用剑指着我们,你以为州府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沈柏舔了舔唇,柔声反问:“草菅人命、为所欲为的不是江公子吗?”
  外面摆着的尸体江柔也是看见了的,她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理直气壮的说:“什么草菅人命,我兄长是堂堂州府嫡子,有大好的前程,怎么会对一个怀了身孕的人有非分之想,定是这贱人想要攀龙附凤,故意勾引我兄长,被兄长严词拒绝以后无颜苟活,便一头撞死在这里故意毁我江家的名声!”
  攀龙附凤?
  真正的龙脉就坐在你面前,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
  沈柏和周珏同时翻了个白眼,江柔堂而皇之的颠倒黑白,一瞬间就把脏水全泼到已经死掉的阿晚身上。
  话音落下,楚应天抱着阿晚走进屋里,一字一句的说:“吾妻阿晚,生性纯良刚烈,不容任何人污蔑!”
  楚应天的声音沙哑到极点,像是刚被人灌开水烫伤了喉咙。
  莫氏顿时横眉,一脸尖酸刻薄,厉声骂道:“呸!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贱人,不害臊,故意勾引陷害我儿,你给我等着,我儿所受的痛苦,我定会在你身上千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莫氏说完楚应天还不解气,又指着沈柏和周珏说:“还有你们,你们助纣为虐,一个都跑不了!”
  莫氏说着要指赵彻,沈柏上前,直接抓住莫氏的手指用力折断。
  指骨发出喀的一声脆响,不等莫氏叫嚷出声,沈柏直接抄起旁边桌上的茶杯塞进莫氏大大张开的嘴里,笑盈盈的说:“我家少爷身份尊贵,不容任何人有丝毫不敬。”
  话落,沈柏一脚踹在莫氏膝弯让她跪下。
  莫氏呜呜哼了两声,根本发不出声音,扑满脂粉的老脸疼得煞白,江柔没想到沈柏敢动手,扭头跑出去,见江浔山带人来了,心态稳了一点,惊声道:“爹,快救救娘和哥哥,有歹人要害他们!”
  江浔山沉着脸大步跨进房间,见屋里一片血腥狼藉,眉眼间染上黑煞的戾气。
  江浔山今年四十多,人不算高大,身材走样发福,深绿色官服被他撑得鼓鼓的。
  到底是做州府的人,见识比莫氏和江柔这样的妇人多多了,他没急着发火,看清形势,认出赵彻是这些人里身份最高的以后,直接看向赵彻:“这位郎君看着面生,不像是我谌州人士,今日为何闯入府中伤我妻儿?”
  赵彻稳坐如松,微微抬眸,眼神森寒,如寒冬冷硬尖利的冰棱,笔直的戳到江浔山身上。
  赵彻说:“我来自瀚京。”
  赵彻的语气沉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从江浔山进屋到现在,他的坐姿没有丝毫的变化,沉稳如钟,明明看上去只有十多岁,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冷沉得让江浔山感觉有点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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