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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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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冷眼看着,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好像这两百年里,整个南襄的百姓都被制香术给荼毒了。
缘君的死讯很快在南襄传播开来,成为南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沈柏和慕容轩在城中转了转,发现普通百姓对缘君的死都没有太大的感受。
毕竟制香师在南襄的待遇很高,除了世家大族,普通百姓几乎根本没有能力用到制香术,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新鲜,缘君可是制香术出现以后,第一个被判处死刑的制香师啊。
世家大族的人是不会到街头巷尾参与这种讨论的,但大家的讨论中从来不会少了他们,听说缘君死后,有好些个找缘君种过香的世家大族都慌了,他们高价招揽新的制香师,有的家族甚至为了抢夺制香师而发生了争执。
传言的版本有十好几种,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沈柏都不怎么信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缘君的死对世家大族影响不小。
这般持续下去,南襄只怕要出大乱。
不过沈柏不是南襄国人,如今连制香术都只勉强入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先帮顾恒舟解除悲喜面的诅咒是最重要的。
又在南溪待了两天,慕容麟也没再痛了,沈柏和卫如昭再度辞行,许是因为有东方影同行,慕容麟的态度好了不少,送了不少珍品让沈柏带回昭陵。
亲眼见过慕容麟承受病痛的模样,慕容轩沉稳了不少,临走之前,特意到驿站送了沈柏两坛好酒,邀沈柏日后再到南襄做客。
沈柏谢过,用鸢灵树剩下的木屑做了个香囊给慕容轩做纪念。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坐着马车低调的回昭陵。
到了秋冬交替的季节,南襄各地还很暖和,但也进入了雨季,反正不赶时间,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到逸陵城。
和来时不一样,这一次东方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城中百姓也是夹道欢迎,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柏他们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大统领呢。
城主府早就得了信,一进府就看到各处张灯结彩,东方擎设了盛宴为沈柏和卫如昭接风。
他虽然是东方家的家主,但没有研习制香术,也看不到顾恒舟和沈七,卫如昭又沉默寡言,东方擎只打了个招呼,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到沈柏身上。
沈柏有问必答,把遇到东方翎和东方梦晚的事也都说了。
之前慕容齐说东方影天不怕地不怕,叛逆得很,但在云裳和东方擎面前,他的锋芒还是收敛了许多,也知道要保持安静不能随便说话。
得知云裳被废了内丹,东方擎眼底闪过惋惜,毕竟云裳心性沉稳,扛得住事也降得住手下那些年少轻狂的制香师,东方影还不足以担此重任,云裳这个时候废了内丹,对东方家多多少少会有冲击。
不过东方家这些年经历的风雨多了去了,东方擎很快恢复如常,安慰了云裳一番,又亲自向沈柏道谢,谢她能够答应东方翎的请求,为东方家善后。
沈柏没说自己是为了解除悲喜面的诅咒,大大方方承了东方擎的谢,又不动声色的告了东方影一状,东方影试图为自己辩驳,被沈柏伶牙俐齿的绕进去,被东方擎呵斥了一番。
沈柏抱着酒杯笑得像只狐狸,年轻人啊,太轻狂了总是不好,她也是为了让他少走一点弯路。
这顿饭吃得最高兴的就是沈柏,她贪杯,多喝了一点,离席的时候看着还挺清醒的,被下人带进屋以后,就没骨头似的往地上栽去。
栽到一半,腰间不出意料横过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被捞进一个清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宽厚怀抱。
沈柏藏好唇角的笑,完全卸了力道挂在顾恒舟手臂上,小声哼唧:“咦?怎么多了只手?”
顾恒舟直接把她捞起来放到床上,正要撤身离开,脖子被勾住,染着馥郁酒香的人随之扑来,顾恒舟下意识的偏头,柔软的唇瓣压在唇角,悲喜面立刻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顾恒舟瞳孔微缩,想推开沈柏,沈柏却更快的抱紧他的脖子,碾上他的唇。
她像是喝醉了耍酒疯要轻薄姑娘的登徒子,毫无章法的想要攻开城门,顾恒舟眉心一皱,眼眸发冷,沈柏贴着他的唇齿呢喃:“顾兄,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我就只亲两下,不做别的,好不好?”
她示弱,撒娇,甚至用上了哀求的招数。
按理,顾恒舟是会心软的,但悲喜面发出的尖锐叫声像是一把把刀准确无误的插在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忘记自己现在的容颜有多狰狞可怖。
没有提醒,顾恒舟一下子消失不见,沈柏陡然失了支撑,跌到床下,手肘被重重磕了一下。
沈柏痛得低低的嘶了一声,沈七迈着小短腿走过来,睁着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沈柏,讷讷的说:“你们吃……吃人。”
沈柏翻了个白眼说:“你才吃人。”
沈七记得沈柏之前不让他吃魂灵,怕沈柏克扣他的香饼,特别认真的反驳:“我好久没吃人了,你不能乱说。”
沈柏坐回床上,揉着手肘说:“行,你也不吃人,快出去看看你爹躲哪儿去了,都认识两辈子的老夫老妻了,醉酒来点情趣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躲起来是几个意思?”
沈七没出去,飞到床上坐在沈柏身边,说:“他走了。”
“我知道他走了,这不是让你看看他走哪儿去了吗。”沈柏顺口回答,答完心里咯噔一下,沈七抱住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娘亲,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如果有人要跟你打架,我也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你千万别为那个臭男人生气难过,好不好?”
沈柏戳了下他的脸颊,认真纠正:“那是你爹,对他尊敬点,谁教你说他是臭男人的?”
沈七不说话,只用脸蛋儿蹭沈柏的胳膊,勉强算是在安慰沈柏。
沈柏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带着沈七去找卫如昭,刚进门还没开口说话,卫如昭便老神在在的说:“我早就说过了,一切皆有因果,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沈柏:“……”
舅舅,你知道自己离秃驴只差一头头发了吗?
沈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了自己房间,第二天果然没再看到顾恒舟,沈七又扒在她胳膊上不动弹了。
东方擎之前说要给沈柏伐些木料,沈柏以为有个十来根木材就够了,没想到东方擎相当大方,让人一口气伐了百来根,光是马车就用了十来辆,比沈柏来南襄的时候还要壮观。
要把这百来根木料运回瀚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沈柏有点想拒绝,东方擎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从东方家调派了五十名护院帮忙运输,沈柏什么都不用管。
人家家主都这么说了,沈柏也不再拒绝,大大方方的同意。
又在逸陵歇了两日,第三日才启程回昭陵,云裳留在城主府,卫如昭本来也没打算回昭陵,便也暂住在城主府,只有东方影跟沈柏一道回去。
人少了,沈柏也没心思在路上瞎溜达,直接换了男装骑马回昭陵,好在两人都不是话少的人,一路上斗着嘴,时间过得也很快。
在南襄边境换水路回昭陵,顺着河流往上,两地的温差很快显露出来,昭陵已经入了冬,风里卷着寒意,很是凛冽。
不知是不是有制香术护体,东方影一点没觉得冷,所以等船停靠在昭陵码头,沈柏只给自己买了一身冬衣换上,没买东方影的。
他们到昭陵的时候是傍晚,城中官员没有接到通知出来迎接,两人在客栈住下,吃饭的时候,沈柏无意中听说有人受伤了,没听得太详细,让伙计送热水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
伙计说春末夏初的时候,远烽郡和漠州都受了很严重的旱灾,朝廷免了三地今年的赋税,还要从湘南各州征调粮食过去赈灾,刚好有贪官想借机捞一笔,没想到把这些百姓压榨得太狠了,有人起义反抗,朝廷从睦州调兵镇压,没想到叛军中有个人身手很不错,竟然把睦州来的校尉打成了重伤。
沈柏听得眼皮不住的跳,现在的睦州校尉不就是顾恒舟吗,那受了重伤的人也是他?
这些事在昭陵闹得沸沸扬扬,伙计还在不住的感叹官民之间紧张的关系,就被沈柏揪住脖子追问:“睦州那位校尉在哪儿受伤的?现在何处疗养?”
伙计被沈柏吓到,惊疑不定的说了灵州二字。
沈柏没心思住客栈了,让东方影立刻跟自己去灵州,东方影懒洋洋的不肯走,沈柏也不管他,自己从马厩牵了马就往灵州赶。
离灵州越近,关于顾恒舟受伤的消息就越多,有人说他是在混战之中突然栽下马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暗算中了毒,还有人说他是不小心中了一箭,反正不管如何,顾恒舟是落马受了伤,被人紧急送到灵州之后,昏迷数日,惊动京中,还派了不少御医到灵州为他诊治。
传言向来都是不可信的,但顾恒舟受了重伤是确凿无疑的。
沈柏马不停蹄的赶了五日路才到灵州,踩着宵禁的点进城,她直接亮明身份,让守城的将士带自己去州府府邸。
灵州是昭陵第二繁华的城池,州府府邸自然也比一般人的更气派,门口的大石狮子比沈柏还高了足足半个脑袋。
赶了这么久的路,沈柏一身风尘仆仆,没到这里的时候,她一心惦记着顾恒舟的伤,真到了跟前,却突然生了怯意。
她知道灵梦是假的,但想到在灵梦里发生过的事,沈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恒舟。
在州府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沈柏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去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时辰有些晚了,客栈伙计送了热水和饭菜来就去休息了,沈柏没什么胃口,胡乱扒了几口饭,飞快的洗完澡把自己扔到床上。
这几天忙着赶路,沈七香饼也吃得少,好不容易住下,沈柏给他吃了一块儿,他好像也累了,吃完香饼就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沈柏戳戳他的脸蛋儿,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扑棱着蹬了下腿儿,找到沈柏的手臂抱住。
沈柏不闹他了,叹着气说:“连你爹去哪儿了都不知道,真是白养你这个傻儿子了。”
沈七当然不会回应,沈柏把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正想好好理一理思绪,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已经熄了灯,这个时辰外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走动,沈柏立刻警惕起来,抱着沈七起床,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摸到匕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
脚步声在门口就停了,来人一直没什么动静,沈柏绷着身子站了一会儿,脚就冷得不行,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动静不小,沈柏想掩饰也没办法,连忙拉开门想夺得先机,手腕被紧紧抓住,而后腰上一紧,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苦涩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沈柏看见顾恒舟冷硬的面部轮廓,心里松了口气,身子却没放松下来。
不自觉的,她在抗拒他的接触。
顾恒舟拥着她进了屋,她只穿着里衣里裤,透过薄薄的衣衫,顾恒舟很容易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直接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沈柏还没反应过来,顾恒舟就退开,用火折子点了油灯。
昏黄的光亮瞬间盈了满室,将两人的眉眼都映照清晰。
沈柏脸上还有几分错愕,顾恒舟则是完全的冷沉,数月不见,他看上去更加沉稳有魄力了,却也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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