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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的说不上多好看，可清秀耐看，眼睛特别亮，还带点迷离（其实是长期戴眼镜造成的）面宠不算太白，可干净清爽，让人一看就特别亲切可信。

　　　　“唉！其实……”王秀秀四下张望，垂着脸轻声道：“他们，也不算冤枉我。”

　　　　“你的意思是……”真有的跟人通奸不成？

　　　　王秀秀咬咬牙说出来龙去脉。

　　　　王秀秀出生在王家村，离湖大约有二十里远。今年虚岁二十。早在十五岁就出嫁了。嫁在邻村莫家庄，丈夫莫大郎，倒也年纪相当，只是个性内向不善言辞。

　　　　王秀秀不贪心，丈夫老实也是个优点。加上对她虽说不上十分体贴，倒也和和气气的没红过脸。就这么过了一年，莫家公婆就有意见了。

　　　　一年了，王秀秀还没生儿子，公婆相当着急。

　　　　当然，公婆绝对不会怀疑是儿子身体有问题。他们四处奔走，寻访稀奇古怪的土方子让王秀秀喝。王秀秀内心也很自责，也以为真是自己有问题，无怨无悔的喝下那些土方子熬的药汁。

　　　　如此半年，还是没效果。

　　　　可想而知，王秀秀在莫家的地位那是直线下降。虽然莫大没嫌弃，可他也不敢公然袒护她，只能暗中关心。

　　　　王秀秀回过娘家求助，娘家也着急，生怕她被公婆嫌弃，也赶紧弄了许多不知名的土方子让她吃。统统无效。

　　　　喝了那么些乱七八糟的药方，王秀秀不但没怀上，还把身体弄的很差了。头发也开始掉了，脸色也不那么红润了，身材更是单瘦的可怜。

　　　　不过公婆一点也不怜惜，还把家务活全压到她肩上，时不时的还挑刺骂她。

　　　　莫大郎毫无办法改善王秀秀的处境。王秀秀有好几回起了轻生的念头。觉得这种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十七岁下半年，王秀秀跟着村里妇人去邻镇最有名的求子庙，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打猎的男人。

　　　　当然，第一面时，王秀秀只觉得那个打猎的看起来很威武，把一只像小猪崽的野猪扛在肩上，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行动自如，实在力气太惊人了。

　　　　从求子庙回来后，王秀秀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若是明年还怀不上，莫家就要把她退货。简言之就是休回娘家。

　　　　被休回娘家这种事，对嫁出去的女人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堪。

　　　　为了防止被休，王秀秀除了把自己变的更勤快，更加不厌其烦的喝土方子，别无他法。

　　　　莫大郎很内向，很老实。同时，也很没用。

　　　　他不敢反抗爹娘，又不知如何哄老婆，闷声不响的发愁。

　　　　转到开年初春，村里有人要去城市找事做。说是城里老爷太太最大方。只要把交待的事办好，额外有赏。一赏就是几两银子，比乡下挣一年还多得多呢。

　　　　莫大郎心动了。

　　　　如果能跟着同村人出门挣钱。一来可以缓解王秀秀难熬的处境。丈夫不在家，她也没办法怀呀。这样一来公婆也不好再怪罪她了。

　　　　二来挣到钱，若是能在城里安家，再把老婆接过去住，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反正莫大郎想的特别美好乐观。

　　　　莫家开始时不愿让莫大出门。主要是莫大的个性实在太内向，嘴也不够讨巧，生怕他出门吃亏。

　　　　可莫大决心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王秀秀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她不想莫大出远门。这样一来，莫家唯一对她好的人走了，以后她日子更难熬了。另一方面，莫大出远门了，也许暂时不用喝那些难喝的要死的土方子。

　　　　莫大到底跟着同乡上府城去了。

　　　　王秀秀的日子并没有好转。公婆把莫大的离家远行全怪在她头上。骂她撺掇莫大出门挣大钱以后好分家。骂她是不生蛋的母鸡，活生生把丈夫逼的离家。

　　　　总之，王秀秀怎么做都是错。活着就是最大的错。

　　　　头几个月，莫大还托人捎口信来，说是到了城里，城里真是很大，店铺也好多，人也多，跟莫家庄实太不一样了。

　　　　后来，莫大除了捎信，还捎带了一点钱回来，兴奋的告诉家人。他找到挣大钱的事了。到年底回来，一定要把家里重新添置一番。

　　　　莫家人都欢欣鼓舞，盼着莫大衣锦还乡。

　　　　谁料，下半年，中秋那天，一家正团圆呢。同村来人，特别沉痛的告诉一个不幸的消息。莫大出事了，出大事了。

　　　　原来莫大找的是份船上打杂的活。因为他勤快又不多嘴多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确实攒了点小钱，船工们也都对他不错。

　　　　俗话说阴沟里翻船。

　　　　有一夜，莫大所在的这只船夜行，不知怎么就跟别的船撞了。然后，莫大这只船就开始下沉。莫大只会狗扒式划水，没等到岸上就力竭死了。

　　　　尸体泡在水里久了，实在不好看。就有幸存的船工把他火化了，如今带回来的只是一捧骨灰。

　　　　莫家的这个中秋节，愁云惨雾，哭声震天。

　　　　最伤心的莫过王秀秀了。

　　　　唯一的依靠死了，她觉得天都塌了。可是公婆还没放过她，大骂她是扫把星，晦气鬼，怎么死的不是她等等很恶毒的话。

　　　　王秀秀心力交瘁，到晚上就病倒了。

　　　　但是莫家在办丧事，谁也没空理会她这个未亡人。娘家妈也病着没来。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给她请大夫什么的。

　　　　躺要四处透风的小屋，王秀秀想死的念头越来越浓。

　　　　活着对她来说才是艰熬，还不如一死解脱了。

　　　　王秀秀挣扎着扶墙而起，找出剪刀，对着手割下去。等呀等呀，血倒是流了一地，可人还清醒着呢。

正文　第162章　她的前半生（二）

　　　　王秀秀生病，加上本来就瘦弱，力气小，割的不深，死不了。

　　　　那就换一种：上吊！

　　　　上吊比较轻省，只要把绳子挽上，把头套进去就得了。

　　　　贫苦人家，别的没有。粗麻绳还是有的。

　　　　不过要把绳子绕过横梁，对此时的王秀秀来说，比较辛苦困难。

　　　　几次甩绳，就是绕不过去。

　　　　王秀秀叹气：那就找个矮点的树杈什么的好了。

　　　　莫家办丧事，村人差不多都来帮忙加吊唁了。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注意到王秀秀拖着病体出了破破的矮墙。

　　　　离莫家不远，有颗桑树，长的枝节横生。

　　　　月色下，桑叶无风自动。

　　　　王秀秀跪在树下哭了一场死在异乡的莫大，擦干眼泪，把绳子往树枝上扔。

　　　　谁知，有人忽然路上，看到王秀秀，惊奇的过来询问。

　　　　王秀秀一看，这不是那年去求子时在集市遇见的那个猎户吗？当然，人是认出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要把绳子套上去。

　　　　猎户是村里某家的远亲，过来串门的准备趁夜回去的。

　　　　他也没想到会遇见个寻短见的年轻妇人。

　　　　竟然遇见了，他就不能视而不见。

　　　　猎户把王秀秀的绳子强势收走了，还好心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竟然死都不怕，干嘛不好好活下去呢？’‘这个世道本就艰难，谁都不容易。但也没见大伙都寻了短见啊’‘一时想不开不要紧，好好回去再想想，也许就想通了’

　　　　王秀秀被气笑了！

　　　　这人也太管闲事了吧？她想的很明白了，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绳子被他拿了，王秀秀冷笑一声，扭头去跳河。

　　　　乡村最不缺河流了。

　　　　谁知那猎户一直跟着她，一路劝她打消轻生的念头。

　　　　王秀秀翻了无数白眼，也甩不掉这个跟屁虫。没办法，只好悻悻而回。

　　　　莫大死了，她反正也不想活。不在今晚，就在头七好了。

　　　　当然，王秀秀在头七也没死成。

　　　　莫家公婆拍着桌子警告她，必须给莫大守孝，否则不但要把她打死，还得退回当初的彩礼。

　　　　王秀秀那个气呀，那个恨啊！

　　　　本来，像她这样无后的年轻寡妇，其实是有另一条路选的。她可以被退回娘家，在守孝一年后，任由改嫁。

　　　　而现在，看样子，莫家这两老不但不会允许她回娘家改嫁，是打算让她终身为莫大守孝啊。

　　　　其实终身为莫大守孝，王秀秀自己也是想过了。

　　　　为丈夫守孝，是一种美德，说不定等七老八十了，还能挣下一块贞节牌坊呢。

　　　　她气就气在公婆的态度上。

　　　　她都这么任劳任怨了，为什么公婆还拿她当仇人似的？莫大的死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伤心的欲绝难道没看到？

　　　　王秀秀回了趟娘家，跟娘家商量，自己要不要回来？

　　　　娘家父母虽然心疼她，却还是劝她就在莫家待着，好好替莫大尽孝。

　　　　王秀秀心灰意冷，更加沉默寡言了。

　　　　不过，她到底年轻，小有姿色。纵然心如枯稿，却拦不住乡里痞子们骚扰。

　　　　公婆更加骂她不检点不要脸小荡妇勾引登徒子们。简直是一天一小骂，三天一大骂。整个村都知道王秀秀被公婆当牛马使唤。

　　　　那个猎户偶尔来探亲串门，跟王秀秀碰过几次面。一来二去，王秀秀偶尔会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刚开始搭上话时，王秀秀真的没有别的异心，只是当做猎户是个外村人，愿意听她诉苦的树洞而已。

　　　　久而久之，王秀秀也从他话语间知道了。这个猎户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后，就靠着打猎自给自足。

　　　　他实在太穷，年纪也有二十多岁了，一直没娶亲。

　　　　王秀秀是过来人，渐渐发现猎户跟她偶遇的实在太巧了吧？反正只要她在外干活或者赶集什么的，总能遇见他。

　　　　他的眼神也在一点一天的变的炽热。

　　　　王秀秀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是，她不敢！

　　　　她是寡妇，还是厉害的公婆管着，不敢生出异心，不敢接受猎户的爱意。

　　　　只是感情这个事，不是谁理智就能控制的。

　　　　王秀秀躲着不见猎户，自己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野外打猪草，王秀秀再次看到猎户出现。

　　　　他说他去了一回城里，买了一根银钗送她。因为她几乎素面朝天，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首饰，实在太素了。

　　　　王秀秀泪如雨下。没有人这么细致的关心过她。莫大是个老实木头，压根注意不到她的穿衣打扮，更不用说送首饰了。

　　　　那到，王秀秀筑起的戒墙终于崩塌了。

　　　　就在野外，王秀秀跟猎户干柴烈火的滚在一起。直到太阳落山，两人从未如此畅快过。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就容易多了。

　　　　这以后，王秀秀跟猎户见面次数增多，并且她也很乐意在去外面做活了。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大。

　　　　她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眼梢含情，满面春风，气色前所未有的好。步伐也轻盈了，并且在干活时还情不自禁哼出小曲来。

　　　　莫家公婆也是过来了，看在眼里，就犯了嘀咕。

　　　　不过，捉奸拿双嘛，总不能现在就把王秀秀打一顿吧？当然要把奸夫一块捉到。

　　　　夜晚，王秀秀听到猎户的暗号，悄悄出门了。

　　　　公婆早就留意她了，也悄悄跟去。

　　　　到了田地堆起的草垛旁。公婆听到的王秀秀久违的娇笑，还有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

　　　　这还了得，公婆当即就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