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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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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事,至于你将他抛下?!”
陆云锦闻言就垂眸,也不说话,只是双眉紧蹙。我又催问,他便张了张口,终是未回答。
而我这才想起,人家毕竟是一殿之主,恐怕会有许多不便令外人知晓的事,于是就叹气,改口道:“谢谢你的吃食!不过我还得求你件事。”
“什么事?”他见我不再追问,神色轻松不少。
“我还想回那间茅草屋。”
“你不怕知道太多真相会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受得了的。真相摆在那里,不会因为我不知道就改变。”
陆云锦重重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带你去那里,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在。”
“我知道。你是为了鸣宣么!”我苦笑,又道,“你欢喜鸣宣自然希望她幸福,所以想令我自动退出。可你想没想过,那都是前缘,如今无论陆少卿还是鸣宣,都已忘了对方,何必再提起?他们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何况——”
我将话头止住,后话都吞回去。本想告诉他我已有了陆少卿的骨肉,又一想,将自己摆在用孩子来威逼人就范的位置,却是做女人最大的悲哀了。
于是就道:“何况我总觉得前世事前世了,今生事今生消。就算你欢喜鸣宣,也请你不要帮她定了要走的路。我觉得就算鸣宣知道了,也不会感谢你。”
陆云锦眼中神采黯淡下去,认真地思索了下,就闷声道:“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你若不知晓前因后果,没看完那些画卷,就不该随便发表什么意见。”
他脸上绽开一个苦涩的笑,缓缓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再度立在茅草屋门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那该是什么样?!莫非我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实际上鸣宣与陆少卿是仇敌?俩人见面就杀见面就杀,一直杀到这辈子?!
“去吧。所有的答案都在柜子里,都在那些画卷里。我的私心并非只为鸣宣,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那你干脆亲口告诉我好了。”我搔头,心道凭我这笨脑袋,看来看去别曲解了画中深意。
陆云锦就叹气,道:“我不知该怎么说。而且有些事要不是你亲眼去看,你一定不会相信。”
门紧闭。
我只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最后回首瞧一眼陆云锦,我又想起那压抑的哭声,就问他:“云少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怔住,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我就补充道:“我瞧见他在哭,好伤心好伤心呢!”
陆云锦再次叹气,道:“有时候压抑太久了就会崩溃。就像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一样。云少海,的确应该好好哭一场。”
“你们好像关系不错。”
“还好吧。”
“你好像很了解他?”
“他也很了解我。”
“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为了什么哭么?我觉得他身子里好像有许多个云少海,一会儿一个样。”
陆云锦认真地瞧了我一会,终于开口,缓缓道:“如果你在几岁的时候,亲眼见到自己的娘杀死自己的爹,性格兴许比他还要奇怪。”
我哦了声,心道难怪!只是不想这世间还有如此残忍事!并被一个幼小孩子瞧见,可见对他多大打击,难怪他恨女人呢!
“去吧,多关心点自己,他的事相信他可以挺得过。”
“可我觉得他不止因为这一件事,似乎还有件更大的事,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正说话间,就见陆云锦突然皱眉,惊呼道:“不对,味道不对。”
我莫名其妙地瞧他,立即就明白了他为何神色大变。
一股子焦糊味儿正缓缓地自屋内飘出,我再瞧,却见那只装满了画卷的柜子,竟有浓烟冒起。
起火了?!
☆、日更君赐我力量
火苗子将将腾起;我依稀瞧见屋内红影一闪,就已消失。
用力揉揉眼睛;哪还有红影?!而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小火苗就已变成了大火苗。
陆云锦脸立即青了;叫一声“我的画!”就没命地往里冲。我也焦急,但这样冲进去却是无用的!当下忙四处瞧,只想寻了水源也好扑火。
幸而房前就是小溪,我忙拎了草地上随意放着的桶;就去提水。待我提了水进屋;却发现一切都已太晚了。
就见屋内火光熊熊,那柜子早已被烧得散了架。内中画卷散落一地;因画中油墨是最喜火的。此刻便大多成了灰烬。
火顺着柜子爬上窗,再爬到棚顶,如一条火龙般尽情肆虐。整间屋子温度高得似蒸笼。一波接一波的热浪铺面而来,令我喘不过气。到处都是“噼啪”的响声,能见度极差。我顶着热浪往里走,不时有烧断了的木架子在我身后重重砸上地面。
烈火伴着浓烟,我被那烟呛得剧烈咳嗽。将水桶放下后就撕条裙边,沾湿了捂住口鼻,心中却是冷到极点。
这火,我是熟悉的。
三味真火!
曾记得当日东海大火就是这般,别说用水扑救,就算你有法力也是无用!这火一旦燃起了,任凭你法力多高,也只能瞪眼干瞧着。
陆云锦此刻正瞪眼干瞧着。
我见火苗子在他身周转,却不敢烧上身,但他脸面却被浓烟熏得乌漆漆,可他只是怔愣在原地,竟似乎这场火将他的魂都带走了。
“陆云锦,别傻站着。快走吧,这火救不得!”我扯脖子冲他嚎,他只定定地盯着那些灰烬,好半响方僵硬地转过头来,道:“我的画!”
“我知晓我知晓!但这是意外。”
“不!这不是意外!”
“无论是故意为之还是什么,都等出去了以后再说。”
我强行拉着他走,他也不挣扎,只是任由我一路拖着出了屋。我们双双跌坐在屋前草坪之上,眼瞧着那茅草屋在面前轰然倒塌。
陆云锦将脸埋在双膝间,一言不发。
良久良久,他终于抬头,双手用力抹了把脸,霍然起身,怒道:“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搞的鬼!我陆云锦定让他十倍偿还!”
我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那时所见。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眼花,兴许有孕的人就是这样一惊一乍,切不可错怪了谁才好。
而陆云锦言罢就走。我怔怔地瞧着他背影消失方向,只觉其脚步沉重。不由叹了口气,想起我也是一般,当初陆少卿赠我的梳子,我宁可死也不愿借给别人。只因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有时候想要摧毁一个人,未必要对他肉身造成伤害,这种精神上的摧毁,才最可怕。
如今这些画,定然也有着他全部美好或苦痛回忆了。那么烧了这些画,算不算将他自过去拉出来?
如果说陆云锦是个喜欢躲在回忆中的人,那么我呢?!到底相不相信前缘今生?
无力地躺倒,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地。如今我已没有留在此的借口。兴许,我该回去了。
有时候,人需要面对!即使我们万分不愿。
我正胡思乱想,却猛地瞥见,方才陆云锦坐着的地方有一物十分扎眼。
那物有些焦黑,似乎是过了火的物件。难不成他抢出了哪幅画?我忙起身将那物拾起,见竟是块帕子,只是过了火后十分不结实,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摊开了瞧。
却见那帕子上绣着景物,因大半已被烧毁,只余小部分,我便只能猜。初初瞧着就觉得应是一悬崖峭壁。再瞧,却见那悬崖上手扯手立着俩人。二人兴许是赏景赏得忘情,竟都张开手臂,似要飞一般。
飞?!
我激灵灵打个哆嗦,这帕中景象我曾见过!
曾记得当初灵山大旱无雨,裴少玉出发求雨那日,我曾在他背影中瞧见一对男女双双跳崖。当时那山崖、那展开的双臂,皆与此帕中景象相同。
在九幽我曾以为我脑中显出的跳崖皮影子戏,指的只是九幽公主阎立青与情郎,万不想陆云锦竟有这样一块帕子!
那么,这块帕子上的人到底是谁?!
压住心中奇怪感觉,我将帕子摊在地上,再细细打量。越瞧越觉得那跳崖的一对男女绝不会是阎立青与她情郎。反而那男子身姿气度,那女子侧影,皆十分像陆少卿与鸣宣。
心直直下沉,仿佛落水之人想寻块浮木求生,却突然发现四周空空,除了水还是水!而身子却在控制不住的没入水底。
我一把拿起帕子,帕子却碎成灰烬,一点点飘散在风中。我疯了般往陆云锦离开的方向跑,只想追上他问个明白。
画中的一幕幕不停在我眼前闪现,那小屋那青草地、那把琴那柄剑、那风中起舞醉酒而歌,以及这双双跳崖殉情,是不是真的有过一个这样轰轰烈烈的,只属于他们的前生?!
可是,为何这样的过往,会在我脑中出现?!
脚下奔得急,我甚至以为自己将风都抛在身后。但追了好久,却不见陆云锦的影子。这一路没头没脑的乱撞,当我气息不接,终于停步之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长廊。
长廊两侧是无数棺材大小的卧房。而这长廊尽头,就是云少海居住的地方。
云少海与陆云锦关系似乎不错,那么他兴许会知道点什么!也许我该去找他?!
脑中不知为何又闪现起火之时,茅草屋中红影,想来云少海就是穿红。这念头一起我忙甩头,心道云少海并没有放火的理由。而且他在地府当差也不是一两日,又与陆云锦交好,他定知陆云锦视那些画如命一般,断然不会将其烧毁。何况假设是他所为,那为何他早不烧晚不烧偏此时烧?
对与常年在地府当差的云少海来说,烧这间茅草屋有无数机会,他绝不会在此时动手。何况他受了极重的伤,就连洗澡都要我帮忙,怎么可能来放火?!
于是更觉自己冤枉了人,说起来地府中又不是只有云少海穿红,记得那副使也是个着红的。而且连我这眼拙的都瞧见红影了,难不成陆云锦身为一殿之主,有高深法力,却瞧不见?!
我转身要回去,心道还是问陆云锦比较好。但偏偏转了身后心中不安感觉又起,于是再转回。心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先去一趟云少海处,就当解心疑吧。
当下我打定主意,便捋顺气息,镇定下精神。而后急匆匆奔了最后那间房去。这次我没心情瞧两旁都住了些什么样的鬼差,双眼只是紧盯着长廊尽头。
仿佛不盯紧了,那间住着云少海的房子也会起火似的。
这般想的时候脑袋里就“嗡”的一声,于是那走就变成小跑,后来就疾奔。这长廊实在太长,当我终于赶到最后一间的时候,已满头满脸的汗。幸而那间房还好生生的在原地杵着,我的心这才放下。
房门紧闭。
我伸手要敲门,想了想改敲为推。门并未上闩,只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里很黑,那种漆黑令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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