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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一抬，与她对视。
　　小姑娘一双杏子眼泛着红，瞳仁湿亮，有盈盈水光，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提醒还留在商场的顾客离开。
　　许言深有些头疼地压了压眉心，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她，低声：“拿着。”
　　时眠一头雾水，虽然不明白她都说没力气了为什么许医生还叫她拿东西，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乖乖接过。
　　她低头看了看纸袋，里面装有一些精致的小蛋糕。
　　从睡醒到现在，她一直在忙，也没有吃东西。看到这些蛋糕，馋虫被勾了起来，她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然而，下一秒。
　　身体突然被打横抱起，吓得她尖叫一声，双手扑棱着找支撑点，牢牢地勾住许言深的脖子，纸袋被力道带着，不慎打在他的身上。
　　注意力终于从蛋糕那儿转了回来，看到许医生近在咫尺的脸，她愣得瞪圆了眼睛，那声尖叫拖长了音，看到人后瞬间低弱，语调有了细微的变化：“啊啊啊——啊？”
　　许言深面无表情地侧眸。
　　对视一眼，时眠了然，红着脸错开视线，低着脑袋轻声说：“哦……”
　　走廊上没什么人，也不用担心有人注意。
　　许言深抱着她，搭电梯下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狭小的空间里，光滑干净的电梯门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时眠只看了一眼，就羞红了脸。
　　她轻咳一声，打破暧昧又旖旎的氛围，“医生，会很重吗？”
　　许言深或许也觉得气氛稍微有些怪异，难得露出几分笑意，竟开起玩笑，逗她：“有点。”
　　听到这句话，时眠脑海里突然响起顾明希的那句——“我哥是不是不行啊”，她差点笑出声，之前的难过被这个拥抱冲击得烟消云散，心情也开始晴朗起来。
　　她顺着他的话，笑眼弯弯地说：“那我以后少吃点。”
　　时眠不过九十斤，一米六五的身高这个体重算是偏瘦。细长的手和腿，压根没有几两肉。
　　许言深声音压低：“不用。”
　　再加二十斤，也是抱得起的。
　　从商场出来，迎头一阵张牙舞爪的冷风呼啸着打了过来。
　　夜深了，即便是平安夜，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混迹在餐厅、酒吧、酒店等场所，继续过节。
　　萧瑟的街道，卷着寒风。
　　时眠忍不住瑟抖，虽然不舍，但还是轻声叫许言深放她下来：“可以了。医生你放我下来，我有话要说。”
　　许言深应了声。
　　双腿碰到地面，时眠腿一软，身体斜了斜。
　　许言深见状，右手扣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小心。”
　　“没事。”时眠笑笑，微微转身与他面对面，抬头仰视着他，“医生，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我这么晚来，是因为——”
　　她把这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她忘记了他们的约会，全都说了。
　　许言深安静地听。
　　“……虽然事出有因，”时眠声音越来越小，又内疚起来，“但我忘了打电话告诉你，这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
　　许言深低头看她，扶着她肩膀的手，轻而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像是在对待小动物。
　　“你做得很好。”
　　他说：“时眠，谢谢你。”
　　那声音，低沉，醇厚。
　　却温柔得如同化不开的夜色。
　　…
　　十八岁的时眠，身边的同龄人或多或少都会幻想着爱情和对象。
　　有不少人，包括十八岁的顾明希，都希望以后能在大学里找到一个成熟稳重的男朋友，事事想着她，念着她，永远像对待小孩一样，温柔地照顾她。
　　时眠却嗤之以鼻。那时候她还没开窍，理智地和顾明希说了一堆和比自己年龄大的人谈恋爱的坏处。
　　什么不是他的对手肯定会招架不住，什么很有可能被骗得团团转。
　　总之，要谈恋爱，必须和同龄人。双方都青涩懵懂没经验，才是棋逢对手，才是地位平等。
　　带着偏见，她拒绝了顾明希的牵线。
　　纵使顾明希把她哥吹得有多么多么好，在年龄这一关上，就直接pass，绝无商榷的机会。
　　十八岁的时眠不知道，有一天，她会爱上比她大七岁的人。
　　她也不知道，成熟的人，是多么温柔。
　　…
　　头顶的宽大手掌，温热干燥。刻意放轻了力道，轻柔似夏日晚风。
　　时眠像是被蛊惑，在他幽沉温和的目光下不住地眩晕，视线变得痴痴的，一眨不眨。
　　脚下那一小块土地，不仅软绵绵，现在还转着圈儿。
　　鬼迷心窍般，她抬起下巴，亲在他的唇角上。


第42章　吃吃吃
　　凌晨时分，时眠微博上线，终于开始营业发了两张自拍，并祝大家节日快乐。
　　和以往的照片相比，这两张自拍要逊色许多，没有化妆，再加上是在车里拍的照片，光线很暗，甚至都没有修图。
　　但，照片里时眠却笑得格外灿烂。
　　杏眼笑成甜甜的月牙弯，嘴角翘起，一看就知道心情很愉悦。
　　时眠手机里存有不少还未发出来的照片，但并未动它们。
　　她之所以选择现拍现发，是因为——
　　照片里的嘴巴是！刚！亲！过！许！医！生！的！
　　手指按着屏幕，不住地把照片放大，直到无法再放大。
　　她侧躺着，盯着照片上的嘴唇。
　　还是没忍住，双腿腾起在半空中激动地胡乱蹬了好几下。
　　翻了个身，她咬住嘴唇，脑子不受控制地又一次回想起来。
　　好像，有点软。温热，触感清晰。
　　时眠像是在汗蒸馆里。
　　浑身燥热，雀跃。白皙的脸颊泛着绯红，眼睛却黑亮，闪烁着亮光。
　　啊啊啊。
　　不能再想了。
　　再想，怕是不用睡了。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躺平，双手交叉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上，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快点入睡。
　　然而，二十分钟后。
　　时眠发了条朋友圈，仅许言深可见：
　　“今天我好开心呀。”
　　太晚了，即便她现在兴奋得可以下楼一口气跑个三十圈，她也没去打扰私聊许医生，怕影响他休息，思来想去，便发了条动态。
　　没想，不过一分钟左右。
　　有新消息提醒，一个醒目的红色①。
　　许言深评论了她：
　　“早点睡。”
　　时眠下意识去瞄时间，凌晨十二点五十三分。
　　她愣住了。这么晚，许医生还没睡？
　　点开聊天框，时眠主动给他发消息，明知故问：【医生，你还没睡呀？】
　　许言深明显在线，没一会儿就回复了：【嗯。】
　　未眠玫瑰：【失眠吗？】
　　时眠把消息发了出来，忍不住紧张起来。
　　是不是和她一样，激动得半天都睡不着，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反感这个吻，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片刻。
　　许言深：【没。有点事要处理。】
　　时眠撇撇嘴，有一丢丢失望：【噢。】
　　许言深：【快去睡。】
　　未眠玫瑰：【那你要和我说晚安。】
　　桌旁灯光明亮，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微光，倒映在他的眼镜上。
　　许言深垂着眼，修长有力的手指堪堪拿着手机。
　　消息跳了出来，跃入眼帘，他失笑，手指摸上键盘正欲打字。
　　时眠又发来一条消息，厚着脸皮补充：【要用语音。】
　　时眠一咬牙，按了“发送”。
　　她脸红得厉害，紧张地坐起靠在床边，一边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真的太得寸进尺了。
　　但好像，每一次她进一尺，许医生都会允许，并没有拒绝。
　　在他的纵容下，她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一点儿也不像刚认识时说话都要琢磨半天的样子。
　　甚至于，现在和他聊天，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还敢，强吻他。
　　时眠直觉许医生这一次也不会拒绝，她炯炯有神地盯着手机，等待着他发来消息。
　　果不其然，许言深这次真发来语音。
　　八秒左右的时长，时眠歪了歪头，一句“晚安”要说这么长时间吗？
　　她点开，把手机放在耳边。
　　许言深醇厚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不疾不徐的清晰进入耳边。
　　“时眠，那件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不要太过火。”
　　他指的是，亲他那回事。
　　时眠神情骤变，刚才的得意洋洋顿时消失殆尽，被这么一训斥，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都不敢回他。
　　她默默地缩回到被子里，扭头看了眼在猫窝睡得正香的芒芒，轻轻叹了声。她比猫还睡得晚，正要回句“知道了”就准备老老实实地睡觉，许言深又发来一条语音。
　　这次，语气要温和许多。
　　压低的声音，听在耳边仿佛会被蛊惑。
　　他说：“早点睡，晚安。”
　　时眠睁圆了眼，有些惊讶。突然，“扑哧”笑出声。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大帅哥。
　　…
　　如愿听到许医生说晚安，时眠乖乖闭眼睡觉，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睡到十点多醒来，她神清气爽，翻身去摸手机，给许言深发消息：【医生，早呀。】
　　也没管许言深有没有回复，时眠起床去洗漱，而后煲粥，拎着保温盒去医院看望顾明希。
　　一进病房，就闻到扑鼻的香味。
　　贺成修在病房里，面前摆着几大碗热气腾腾的食物。
　　时眠：“……”
　　顾明希一脸幽怨，听到开门声响望过去，见是时眠，她气愤又恼怒地指责：“眠崽，你看看他！”
　　贺成修转头过来，扬起一边眉毛：“你来得正好，吃没吃饭，过来吃点？”
　　时眠走进病房，看到桌上散发着扑鼻辣椒香味、通红的水煮牛肉和毛血旺，还有麻辣香锅，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谁都知道顾明希无辣不欢，就爱吃这些重口味的川菜。
　　现在顾明希做完手术要忌口，大魔王特意点了一大堆平时不会吃的菜，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的用意。
　　顾明希恨得牙痒，瞪着他们咬牙切齿：“我要和你绝交！”
　　贺成修像是没听见，夹起一块滑嫩的牛肉，一边拿着碗防止汤汁掉在床上，送到顾明希面前，“你看这肉熟了吗？”
　　时眠：“……”
　　顾明希捏紧拳头，怒气值直线上升：“你太贱了！！！”
　　时眠抬手按了按额角，看着他们。
　　太坏了这人，怎么这么坏。
　　她把煲好的粥拿出来，打开小桌子，一边轻声安慰：“肥希别理他。我煲了粥，来吃点。”
　　时眠拿起勺子吹了吹滚烫的粥，递到她嘴边。
　　顾明希吃了口，依然皱着脸，委屈极了：“没有他的香。”
　　时眠闻言用手肘碰了碰贺成修，放低声音：“差不多得了，把那些收起来吧。”
　　贺成修见好就收，把食物收起放到一旁。
　　他坐在一边，长腿随意交叠，懒洋洋的，“时眠，听说昨晚你送她来的？”
　　时眠一边喂粥，漫不经心地回：“对。”
　　贺成修轻描淡写道：“下次有事记得叫上我。”
　　顾明希吃着粥，腮帮子鼓鼓的。闻言，怒瞪过去：“你诅咒我！”
　　“？”贺成修气笑了，“你这什么脑回路。”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时眠有点儿头疼，连忙制止道：“诶诶，别说了。”
　　顾明希哼了声，斜睨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而后，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