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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注三国志-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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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年为尚书,出为荆州刺史,加扬烈将军,随征南王昶击吴。基别袭步协於夷陵,协闭门自守。基示以攻形,而实分兵取雄父邸阁,收米三十馀万斛,虏安北将军谭正,纳降数千口。於是移其降民,置夷陵县。赐爵关内侯。基又表城上昶,徙江夏治之,以偪夏口,由是贼不敢轻越江。明制度,整军农,兼脩学校,南方称之。时朝廷议欲伐吴,诏基量进趣之宜。基对曰:“夫兵动而无功,则威名折於外,财用穷於内,故必全而后用也。若不资通川聚粮水战之备,则虽积兵江内,无必渡之势矣。今江陵有沮、漳二水,溉灌膏腴之田以千数。安陆左右,陂池沃衍。若水陆并农,以实军资,然后引兵诣江陵、夷陵,分据夏口,顺沮、漳,资水浮谷而下。贼知官兵有经久之势,则拒天诛者意沮,而向王化者益固。然后率合蛮夷以攻其内,精卒劲兵以讨其外,则夏口以上必拔,而江外之郡不守。如此,吴、蜀之交绝,交绝而吴禽矣。不然,兵出之利,未可必矣。”於是遂止。

司马景王新统政,基书戒之曰:“天下至广,万机至猥,诚不可不矜矜业业,坐而待旦也。夫志正则众邪不生,心静则众事不躁,思虑审定则教令不烦,亲用忠良则远近协服。故知和远在身,定众在心。许允、傅嘏、袁侃、崔赞皆一时正士,有直质而无流心,可与同政事者也。”景王纳其言。

高贵乡公即尊位,进封常乐亭侯。毌丘俭、文钦作乱,以基为行监军、假节,统许昌军,適与景王会於许昌。景王曰:“君筹俭等何如?”基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乱也,俭等诳胁迫惧,畏目下之戮,是以尚群聚耳。若大兵临偪,必土崩瓦解,俭、钦之首,不终朝而县於军门矣。”景王曰:“善。”乃令基居军前。议者咸以俭、钦慓悍,难与争锋。诏基停驻。基以为:“俭等举军足以深入,而久不进者,是其诈伪已露,众心疑沮也。今不张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军高垒,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势也。若或虏略民人,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更怀离心;俭等所迫胁者,自顾罪重,不敢复还,此为错兵无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吴寇因之,则淮南非国家之有,谯、沛、汝、豫危而不安,此计之大失也。军宜速进据南顿,南顿有大邸阁,计足军人四十日粮。保坚城,因积谷,先人有夺人之心,此平贼之要也。”基屡请,乃听进据氵隐水。既至,复言曰:“兵闻拙速,未睹工迟之久。方今外有强寇,内有叛臣,若不时决,则事之深浅未可测也。议者多欲将军持重。将军持重是也,停军不进非也。持重非不行之谓也,进而不可犯耳。今据坚城,保壁垒,以积实资虏,县运军粮,甚非计也。”景王欲须诸军集到,犹尚未许。基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彼得则利,我得亦利,是谓争城,南顿是也。”遂辄进据南顿,俭等从项亦争欲往,发十馀里,闻基先到,复还保项。时兗州刺史邓艾屯乐嘉,俭使文钦将兵袭艾。基知其势分,进兵偪项,俭众遂败。钦等已平,迁镇南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史,进封安乐乡侯。上疏求分户二百,赐叔父子乔爵关内侯,以报叔父拊育之德。有诏特听。

诸葛诞反,基以本官行镇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时大军在项,以贼兵精,诏基敛军坚垒。基累启求进讨。会吴遣硃异来救诞,军於安城。基又被诏引诸军转据北山,基谓诸将曰:“今围垒转固,兵马向集,但当精脩守备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险,使得放纵,虽有智者不能善后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与贼家对敌,当不动如山。若迁移依险,人心摇荡,於势大损。诸军并据深沟高垒,众心皆定,不可倾动,此御兵之要也。”书奏,报听。大将军司马文王进屯丘头,分部围守,各有所统。基督城东城南二十六军,文王敕军吏入镇南部界,一不得有所遣。城中食尽,昼夜攻垒,基辄拒击,破之。寿春既拔,文王与基书曰:“初议者云云,求移者甚众,时未临履,亦谓宜然。将军深算利害,独秉固志,上违诏命,下拒众议,终至制敌禽贼,虽古人所述,不是过也。”文王欲遣诸将轻兵深入,招迎唐咨等子弟,因衅有荡覆吴之势。基谏曰:“昔诸葛恪乘东关之胜,竭江表之兵,以围新城,城既不拔,而众死者太半。姜维因洮上之利,轻兵深入,粮饷不继,军覆上邽。夫大捷之后,上下轻敌,轻敌则虑难不深。今贼新败於外,又内患未弭,是其脩备设虑之时也。且兵出逾年,人有归志,今俘馘十万,罪人斯得,自历代征伐,未有全兵独克如今之盛者也。武皇帝克袁绍於官渡,自以所获已多,不复追奔,惧挫威也。”文王乃止。以淮南初定,转基为征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进封东武侯。基上疏固让,归功参佐,由是长史司马等七人皆侯。

是岁,基母卒,诏祕其凶问,迎基父豹丧合葬洛阳,追赠豹北海太守。甘露四年,转为征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常道乡公即尊位,增邑千户,并前五千七百户。前后封子二人亭侯、关内侯。

景元二年,襄阳太守表吴贼邓由等欲来归化,基被诏,当因此震荡江表。基疑其诈,驰驿陈状。且曰:“嘉平以来,累有内难,当今之务,在于镇安社稷,绥宁百姓,未宜动众以求外利。”文王报书曰:“凡处事者,多曲相从顺,鲜能确然共尽理实。诚感忠爱,每见规示,辄敬依来指。”后由等竟不降。司马彪战略载基此事,详於本传。曰:“景元二年春三月,襄阳太守胡烈表上‘吴贼邓由、李光等,同谋十八屯,欲来归化,遣将张吴、邓生,并送质任。克期欲令郡军临江迎拔’。大将军司马文王启闻。诏征南将军王基部分诸军,使烈督万人径造沮水,荆州、义阳南屯宜城,承书夙发。若由等如期到者,便当因此震荡江表。基疑贼诈降,诱致官兵,驰驿止文王,说由等可疑之状。‘且当清澄,未宜便举重兵深入应之’。又曰:‘夷陵东道,当由车御,至赤岸乃得渡沮,西道当出箭谿口,乃趣平土,皆山险狭,竹木丛蔚,卒有要害,弩马不陈。今者筋角弩弱,水潦方降,废盛农之务,徼难必之利,此事之危者也。昔子午之役,兵行数百里而值霖雨,桥阁破坏,后粮腐败,前军县乏。姜维深入,不待辎重,士众饥饿,覆军上邽。文钦、唐咨,举吴重兵,昧利寿春,身没不反。此皆近事之鉴戒也。嘉平以来,累有内难。当今之宜,当镇安社稷,抚宁上下,力农务本,怀柔百姓,未宜动众以求外利也。得之未足为多,失之伤损威重。’文王累得基书,意疑。寻敕诸军已上道者,且权停住所在,须后节度。基又言于文王曰:‘昔汉祖纳郦生之说,欲封六国,寤张良之谋,而趣销印。基谋虑浅短,诚不及留侯,亦惧襄阳有食其之谬。’文王於是遂罢军严,后由等果不降。”

是岁基薨,追赠司空,谥曰景侯。子徽嗣,早卒。咸熙中,开建五等,以基著勋前朝,改封基孙廙,而以东武馀邑赐一子爵关内侯。晋室践阼,下诏曰:“故司空王基既著德立勋,又治身清素,不营产业,久在重任,家无私积,可谓身没行显,足用励俗者也。其以奴婢二人赐其家。”

评曰:徐邈清尚弘通,胡质素业贞粹,王昶开济识度,王基学行坚白,皆掌统方任,垂称著绩。可谓国之良臣,时之彦士矣。 

魏书二十八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第二十八

王凌字彦云,太原祁人也。叔父允,为汉司徒,诛董卓。卓将李傕、郭汜等为卓报仇,入长安,杀允,尽害其家。凌及兄晨,时年皆少,逾城得脱,亡命归乡里。凌举孝廉,为发干长,魏略曰:凌为长,遇事,髡刑五岁,当道扫除。时太祖车过,问此何徒,左右以状对。太祖曰;“此子师兄子也,所坐亦公耳。”于是主者选为骁骑主簿。稍迁至中山太守,所在有治,太祖辟为丞相掾属。

文帝践阼,拜散骑常侍,出为兗州刺史,与张辽等至广陵讨孙权。临江,夜大风,吴将吕范等船漂至北岸。凌与诸将逆击,捕斩首虏,获舟船,有功,封宜城亭侯,加建武将军,转在青州。是时海滨乘丧乱之后,法度未整。凌布政施教,赏善罚恶,甚有纲纪,百姓称之,不容於口。后从曹休征吴,与贼遇於夹石,休军失利,凌力战决围,休得免难。仍徙为扬、豫州刺史,咸得军民之欢心。始至豫州,旌先贤之后,求未显之士,各有条教,意义甚美。初,凌与司马朗、贾逵友善,及临兗、豫,继其名迹。正始初,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二年,吴大将全琮数万众寇芍陂,凌率诸军逆讨,与贼争塘,力战连日,贼退走。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是时,凌外甥令狐愚以才能为兗州刺史,屯平阿。舅甥并典兵,专淮南之重。凌就迁为司空。司马宣王既诛曹爽,进凌为太尉,假节钺。凌、愚密协计,谓齐王不任天位,楚王彪长而才,欲迎立彪都许昌。嘉平元年九月,愚遣将张式至白马,与彪相问往来。凌又遣舍人劳精诣洛阳,语子广。广言:“废立大事,勿为祸先。”汉晋春秋曰:凌、愚谋,以帝幼制於强臣,不堪为主,楚王彪长而才,欲迎立之,以兴曹氏。凌使人告广,广曰:“凡举大事,应本人情。今曹爽以骄奢失民,何平叔虚而不治,丁、毕、桓、邓虽并有宿望,皆专竞于世。加变易朝典,政令数改,所存虽高而事不下接,民习于旧,众莫之从。故虽势倾四海,声震天下,同日斩戮,名士减半,而百姓安之,莫或之哀,失民故也。今懿情虽难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爽之所以为恶者,彼莫不必改,夙夜匪解,以恤民为先。父子兄弟,并握兵要,未易亡也。”凌不从。臣松之以为如此言之类,皆前史所不载,而犹出习氏。且制言法体不似於昔,疑悉凿齿所自造者也。其十一月,愚复遣式诣彪,未还,会愚病死。魏书曰:愚字公治,本名浚,黄初中,为和戎护军。乌丸校尉田豫讨胡有功,小违节度,愚以法绳之。帝怒,械系愚,免官治罪,诏曰“浚何愚”!遂以名之。正始中,为曹爽长史,后出为兗州刺史。魏略曰:愚闻楚王彪有智勇。初东郡有讹言云:“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见其迹,大如斛,行数里,还入河中。”又有谣言:“白马素羁西南驰,其谁乘者硃虎骑。”楚王小字硃虎,故愚与王凌阴谋立楚王。乃先使人通意於王,言“使君谢王,天下事不可知,原王自爱”!彪亦阴知其意,答言“谢使君,知厚意也。”二年,荧惑守南斗,凌谓:“斗中有星,当有暴贵者。”魏略曰:凌闻东平民浩详知星,呼问详。详疑凌有所挟,欲悦其意,不言吴当有死丧,而言淮南楚分也,今吴、楚同占,当有王者兴。故凌计遂定。三年春,吴贼塞涂水。凌欲因此发,大严诸军,表求讨贼;诏报不听。凌阴谋滋甚,遣将军杨弘以废立事告兗州刺史黄华,华、弘连名以白太傅司马宣王。宣王将中军乘水道讨凌,先下赦赦凌罪,又将尚书广东,使为书喻凌,大军掩至百尺逼凌。凌自知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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