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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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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送了,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多多将息才是。”

夏常看她一眼,脚迈了出去,可迟疑一下,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她,小了些声音,“小七,好生照顾自己,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大哥如今在朝中虽说也很尴尬,但只要是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会尽力为你周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如今你在世上已无亲人,大哥会尽力照顾你。”

夏初七微微一笑,眼中波光一晃。

她要的便是他这句话。

“会的,与我是兄妹,我不会与你客气。”

~

入夜的时候,东宫文华殿灯火未灭。

赵绵泽从一堆老臣的围堵中出来,入得书房,保持了许久的温和笑意,终是沉了下来,一脸的愠怒。

他与夏楚的婚约虽是早已有之,但朝中众人,尤其是东宫那几位侧妃的亲眷党羽,这几日,简直就是不遗余力的找他事。

今日一连几道奏折,都是弹劾夏常的。

理由很多,也逃不去与夏廷德有关的那些案子。说起来,但凡在朝中为官之人,只要愿意找,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能找出一些纰漏来,夏常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们弹劾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在北伐之战中,夏常作为辎重营的指挥使,玩忽职守、贻误战机,扣押粮草一类。

这些事,都可大可小。

可明面上针对夏常,暗里不就是找他麻烦吗?被人揪着辫子小题大做,着实令赵绵泽心烦不已。可是,他明知他们是为了立太孙妃一事心里不悦,却也是急不得,气不得,还得微笑着与他们周旋,即便是驳斥也得注意语气,免得落一个独断专行的口实。

这储君做得,他生恨不已。

兰子安走在他的身后,一同入了书房。看他一眼,扛手道:“殿下不免为这些事情介怀。老臣们说归说,可圣旨押在头上,总归是要遵照执行的。吃不到葡萄,若是酸水也不让他们吐,那事情就更麻烦了。做君王者,一软一紧,任由他们发发牢骚,泄泄怨气,那也是好事,谓之张弛有道。”

作为礼部的右侍郎,赵绵泽的心腹重臣,兰子安如今在朝中势头极好,赵绵泽也是有意栽培他,大事小事都颇为看重。这一次,他的大婚事宜,礼部这边,是交由他全权在置办。

听了他的劝慰,赵绵泽淡淡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阖了阖眼,一张俊雅的面孔,很快缓和下来。考虑片刻,他不再提起烦心事,换了话题,一脸雍容华贵之态。

“大婚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兰子安轻轻一笑,将细节的具体拟定和筹办,一一报与他知晓,见他只撑着额头听着,神思不属的样子,眉梢一扬,又轻声言道:“殿下这是为了何事愁烦?”

赵绵泽摆手,“无事。”

兰子安道:“可是为了腊月二十七?”

赵绵泽不语,瞅他良久,突地一叹。

“知我者,子安也。”

大婚在今年的腊月二十六之后,是夏楚提出来的条件。她未说什么理由,但他明白得紧,她是要为赵樽守节一年。赵绵泽对此极是不悦,可他却拿她没有法子,心里有亏欠,也不想逼她。或者说,他亦是不想令她难过。

兰子安瞧他片刻,浅浅一笑。

“殿下堂堂一国储君,何必受一女子掣肘?”

“你不知内情。”赵绵泽嗓子喑哑的一叹,想到此事,就有些堵得慌。可偏生他除了依着她,竟是什么法子都没有,说来确实憋屈得紧。

兰子安轻盈一笑,“殿下,恕微臣斗胆说一句不恭不敬的话,您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指点江山都不在话下,若是如今便被一女子束缚了手脚,将来习以为常,她必将处处拿捏你,这不是好事。”

赵绵泽眸子暗了暗。

看着他,他一言不发,像是听进去了。

兰子安观察着他的表情,叹息一声,“御妇之道,在于一个攻字。你越是纵她,怜她,她越是恃宠生娇。这世上的妇人,可分为两种。得到和未得。你未得时,觉得她与旁人不一样,得了,也就那么回事。殿下,是您待太孙妃太过宽厚了。圣旨已下,她人也在宫中,她若成了你的人,自是会断了念想,您又何必委屈自己?”

赵绵泽看着他,眉头轻轻一跳。

思考一下,他轻哼一声,唇角突地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兰爱卿似乎颇通此道?若是能把此心用在辅佐政务上,何愁我大晏国事不顺?”

兰子安心里微震,低下头来,欠身告罪。

“微臣失礼了,请殿下责罚。”

赵绵泽漫不经心地掠过他的面孔,等他欠身够了时间,才优雅的抬了抬手,“国事家事,难免烦心。我虽不才,自忖还能应付。兰爱卿当以辅政为要,以你之学识,将来必是一代鸿儒。”

“多谢殿下盛赞。”

兰子安直起身来,却没有抬头去看他。

这几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却字字都是重重的点拨。这个赵绵泽,前一瞬还在为了一个妇人焦头烂额,后一瞬,却把深浅主次看得这般透彻。

不简单啦!

正在这时,焦玉走了进来。

“殿下——”

赵绵泽抬头,“何事?”

焦玉看了兰子安一眼,嘴皮动了动,却不接下去。赵绵泽温和的一笑,就像先前的不快都没有过一般,温和笑道:“子安辛苦了,你先去吧。大婚用度上,有任何困难,都可找户部列支。”

“是,殿下。”

兰子安自然知道焦玉有要事禀报,而赵绵泽不想他知道。微微一笑,他欠了欠身,冲焦玉礼节性的示意一下,轻轻退了出去。

“殿下!”待书房的门一合上,焦玉赶紧走近,压着嗓子,凑到了赵绵泽的面前,口头奏报,“山海关八百里急报,晋王在北狄被人找到。正与北狄太子哈萨尔一道,前往京师……”

赵绵泽面色骤然一变,长身而起。

“他竟然没死?”

焦玉凝重地点了点头,也似吃惊,“北狄发往大晏的国书,这两日应该就会到京。邬成坤接了国书,赶紧先行派人赴京,将此事禀报殿下知晓……殿下应早做准备才好。”

焦玉心知,在锡林郭勒和阴山的两道文华殿旨意,赵绵泽与赵樽已经是撕破了脸。如今他就要与夏楚成婚了,他却活着回来了,能与他善了吗?

沉默片刻,赵绵泽却摆了摆手,坐了回去。

“下去吧,知道了。”

焦玉眉目略沉,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太过激烈的反应,赶紧低下头来,应了一声是,不敢再多留。

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片刻,赵绵泽低唤一声。

“何承安。”

候在门口的何承安一直竖着耳朵,闻言入得屋子,远远地看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主子,你找奴才?”

赵绵泽斜斜瞥着他,似是还在考虑和犹豫,平静无波的俊脸上,眸光一阵闪烁。片刻之后,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去楚茨殿,告诉太孙妃,我今晚歇在她那里。”

轻轻抬头,何承安吃了一惊,面有难色。他太知道楚茨殿那位什么性子了,这样过去,他想不触霉头都难。

“殿下,眼下还未大婚,怕是不妥吧?”

赵绵泽面色骤然一沉,挑高眉头,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圣旨已下,人人皆知她住在东宫,已是本宫的人了。不过缺一个仪式而已,有何不妥?”

何承安吓了一跳,嘴唇一抽,狠狠跪在地上,连连点头。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惊惧不已的起身,后退着走了几步,还未转身,端坐椅子上的赵绵泽,突地一抿唇,喊住了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不必通传了,我自己过去。”

第193章不安份的心

这些日子赵绵泽时常去楚茨殿,外间巡夜的侍卫见他过来倒也不奇怪,只是奇怪跟在他身后的焦玉又领了一群侍卫,将原本就已经保护过余严密的楚茨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打从圣旨下来,楚茨殿的护卫都快赶超皇后了。

新派的二十六名丫头,八十一名侍卫,殿内外但凡与太孙妃饮食起居有关的宫女太监,都一一甄别,全选精锐。除了太孙妃那几个心腹之外,都是赵绵泽的人。

知情人都晓得,这是皇太孙在防着太孙妃出意外,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还能接受。可今日晚上,再一次加派人手,却是弄得人心惶惶。

宫中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若不然,为何这般谨慎?

“阿记。”赵绵泽负手而立,语气轻幽。

一个小个子的侍卫垂眸走近,“殿下。”

赵绵泽声音浅浅,“还记得我的话吗?”

“记得。”阿记垂首,“守好七小姐,一步也不能放松。”

轻“嗯”一声,赵绵泽压低嗓子,情绪略有些复杂,字字凝重:“即日起,没有本宫同意,楚茨殿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阿记微微一惊。

可不待他细问,便听赵绵泽重重一哼。

“若不然,你与卢辉提头来见。”

~

迈过楚茨殿的正殿时,赵绵泽严肃的面孔缓和了下来,眉目里多了几分不安。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请安施礼,他似是未有察觉,只是随意地摆着手,大步进入夏楚居住的内殿。

内室没有见到她,只有郑二宝急急迎过来。

“殿下,您来了?”

赵绵泽看他一眼,眼波微微一动。

“你主子呢?”

郑二宝是个极为聪慧的人,瞄着他今日不同以往的表情,僵硬地一笑,欠身颔首道,“回殿下话,一刻钟前,七小姐去了净房沐浴。您稍坐片刻……”

赵绵泽抿着嘴角,并未答话,目光慢悠悠落在床榻上一袭逶迤的妆花软缎上。那件衣裳像是她离开前脱下的,还没有人收拾,轻搭在床沿,半幅裙裾垂在地上,婀娜而俏丽,正如她的人一般,看得他目光一热。

“殿下,您坐,奴才这便为您泡茶。”

郑二宝观察着他,正想把他迎入座中,他却抬了抬袖袍,“不必了,正巧本宫也未沐浴,瞧瞧她去。”

他说着,调头便往净房方向去。

郑二宝大吃一惊,跟了一段路,见他不像说假,顿时慌乱起来,几个快步过去,拦在他的前头,“通”一声跪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殿下,七小姐沐浴素来不喜人扰她,您这般过去,怕是不妥。”

赵绵泽原本走得很快,郑二宝斜刺里撞过来,害得他差一点踢在他的身上跌倒,本就不悦,闻言更是沉下脸来,冷冰冰看他。

“让开!”

“殿下,您可怜一下奴才吧。若是奴才没能拦住你,七小姐回头一定会扒了奴才的皮。”郑二宝叩着头,哪里半分要让的意思?

“你就不怕我扒了你的皮?”赵绵泽挑高眉梢,一张温润如玉的面上,情绪还算平静。冷冷哼了哼,他似是想到什么,唇角突地勾出一抹极凉的笑意,

“郑二宝,本宫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更不是新入宫的奴才,不懂得规矩。本宫只问你一句,你跟在十九皇叔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他没有教过你,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

“是奴才不懂事,殿下怎样责罚都好,只是……奴才不能让开。”郑二宝额头冒着冷汗,只祈祷沐浴那位姑奶奶赶紧的出来。

“不懂事?”赵绵泽轻轻一笑,眸光垂下,盯着他微躬的脊背,锐利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若你面前的人是十九皇叔,你敢拦他吗?”

这句话语调颇重,郑二宝听得心里直敲鼓,却是说不出半句辩白的话来。若今儿面前是主子爷,他自然是不会拦的,可他毕竟不是么?既然他不是,即便要了他的小命,他也绝对不可让他进去。

辩解不出来,郑二宝只会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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