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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秀英道：“女儿还从来没看到程夫人这个样子，我先前看到她哪次不是容光焕发的，这次见她神情憔悴的很，不过，她最后说了会承我这个情的。”

“那就好，你不知道在程家这个方氏才是个厉害人，若是有了她在，程潜怎么也不敢对你不好的。这次的事情我跟你父亲说了，我们既然是姻亲就不讲这些虚的，可有了方氏，日后便是几房在一起，她也会跟你撑腰的。”纳兰夫人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儿，要想把程潜搞定，得先在家里找个内应才是，这方氏便是最好的人选了，本来她还想着怎么送个人情给方氏，却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个机会来了。

纳兰秀英这才开始佩服纳兰夫人：“怪道姐姐每次写信回来都让我跟您多学学，现在看来您才是最厉害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原来是她

程杨在临安风尘仆仆的回来，他毕竟是江宁数得着的人，各府衙都要给他点面子的，更何况如今又是他爱子被拍花子的弄走，无论是各有司衙门还是流氓地痞，凡是认识的人程杨都打过招呼。

方冰冰在家也颇觉得奇怪，她不懂为什么贼人拿了自己的儿子却不来讨钱，仿佛是真的只是想要弄些权贵人家的子弟，难道真的不是为了钱？这伙人贩子也是最近两三年弄出来的，专门针对权贵人家下手，方冰冰一时又六神无主。

“夫人，表姑爷来了，说是四少爷的事情有眉目了。”古家的也是难掩激动。

方冰冰急道：“请他进来，这个时候就不要找那些虚礼了。”

方冰冰就见过史宗明一次，猿臂蜂腰，走路虎虎生威，说话声音很是洪亮：“给表叔母请安，今儿我们的人在杭州一带发现贼伙的踪迹，表叔特地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您这几天先别担心了，只等好消息才是。”

这消息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方冰冰向他道谢：“多谢您了，我知道了，我在家里静待佳音，只是若再有我们念哥儿的消息还劳烦你带个话。”她就知道，就知道自家的念哥儿绝对不是个薄命人。

史宗明粗中有细，“表叔母放心，既是已然查到了，念哥儿肯定没事。”

纳兰秀英下午又来了一趟，听说了这件事情，不禁喜道：“这就好，您也该放心了。”

方冰冰白日跟晚上心里存着事总是睡不着，可巧晚上正好睡着，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一时惊醒，今儿是翠红守夜，她小声道：“夫人可是醒了？”

翠娥方才已经去外头探听了消息，回来喜不自胜：“夫人，咱们四少爷回来了，大人和二少还有三少一起带回来的，说是四少爷身子不大舒服，已经延请名医，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方冰冰一听赶紧起床，头发随意挽了个髻，程杨见她披着一个半旧不新的斗篷，眼睛不知道在人群中探寻什么，程杨一把拉住她：“你来看看咱们的儿子……”此时念哥儿已经熟睡了，他本来有点婴儿肥的，之前肚子还大大的，每次方冰冰都逗他说他肚子里是不是有个西瓜，可现在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方冰冰抱着他不肯撒手，还细心的摸了他全身，见身上有些绳子勒过的青紫，又让大夫检查了全身，知道五脏六腑没毛病后，方冰冰这才放下心来。程杨却不能在家里久待，他还有后续工作要做，又这次涉及到的权贵人家的孩子还要一家家送回，这事是程杨做成的，出头当然也要由着他。本地知府说是配合，但却不愿意管，虽有纳兰家相助，但是更多还是靠程杨本人一个个窝子去查，还把能够动用的都动用了，这才查出来。

“你们饿了吧，也大半夜了，我让厨房做点吃的，先吃了再睡。”

煜哥儿笑道：“娘不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只见了念哥儿便想着赶紧救他回来。”耀哥儿听了也答是。方冰冰连忙让昆布媳妇去厨房下面给他们，本来开小灶的事情方冰冰一向管的很严，但现在儿子们饿了，自然要破例。

念哥儿窝在方冰冰怀里，方冰冰抱起他到内室，翠红喜道：“夫人大喜，这下四少爷找回来可真是团圆了。”

“这些日子也是苦了大家了，传我的话，本月月钱翻倍。过几天我要去帮我们念哥儿点个长明灯，上次不是有人送了法器过来，你们找匣子包好，到时候找个大师帮忙开光才是。”方冰冰说完后长舒一口气。

人贩子一案竟遍布全国，程杨不似旁人专用官吏，他还用一些青皮混子，龙蛇混杂的，竟然让他真的找到了，这下便是京里各处的权贵子弟也是多有不见的，若是腿被打折了的，程杨先请了名医去帮他们一边治疗，一边等他们家人来接。

还有一些女孩儿不知道在什么肮脏位置的，程杨也交给本地父母官逐一审讯，这最大的主谋竟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说起来还是自家人，这小姑娘便是程睿的庶出女儿，那一年被郭大娘刚送出去，便被人贩子的头头收了，那时候风声紧便没卖她，可她也是伶俐，小小年纪为了生存下去便想许多招数骗孩子。

后来，她也真是越来越厉害，去年就成了这些人的头头，今年刚抓了人，准备利用孩子们牵制家长，还没开始便被程杨抓了回去。本来他们先前抓的都是女孩子，姑娘家被送回去，家里也不敢声张，还不敢说亲，就因为这样他们不知道私底下走私了多少货物。

燕飞过来探望念哥儿，一听说也是惊呆了，“那时候还是在大理寺的时候见过她，那样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她死不足惜，只是她年岁不够，也不够判刑的，她还真是一张巧嘴，虽说主意全是她出的，可她愣是推到旁人身上，这其中还牵涉一桩大案子，她还做了首告，恐怕是要靠这个保命。”方冰冰淡然道，这个案子便是漕运案，国库空虚，漕粮时有被偷运，而她便是首告，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方冰冰转过身看燕飞眼圈青黑，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不是？”

“俩个小家伙闹了我一晚上，我本是主母这俩个孩子就该跟着我，可我又没经验，奶娘也是哄不好。吴姨娘又闹了一场，这不，我娘便把他们抱到吴姨娘房里。我反倒是落的轻松，婶子还请不用担心。”燕飞淡淡道。

她早就看出来了，吴雅文在其中使了手段，可惜娘现在一心只有子嗣，还自以为为了她好。幸好杨二郎现在还算跟她一条心，否则她本是家里的女主子，反而像是外边来的。她也没有那种夺人子女的爱好，吴雅文本就是贵妾，怎么会安心把孩子给她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少奶奶

程杨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又念哥儿因为受了惊吓，缓了几天倒似长大了似的，还要方冰冰找人去学武，方冰冰只好道：“你也不必着急，今年翻年后你就去书院读书，那里也是文武兼修的，我也与你大哥说了，到时候每日回家的，让你二哥去接你，你待如何？”

念哥儿笑道：“还是母亲疼孩儿。”

方冰冰知道念哥儿醒来没见着爹爹有些失落，便故作不喜：“你看看你，哪里又只有我疼你，你爹爹得知你被人带走了，成天连口水都不多喝，他送你回来之后，还要解救旁人家的孩子，你爹还吩咐过我让我好生照顾你的。”

念哥儿这才不好意思道：“偏生儿子想左了。”

方志中二老回临安说是去修祖宅，所以并未在家里，也是因为方冰冰害怕二老得知这个事情后反而身子不好，便请他们回临安去修缮宅子外加联系亲眷。

又因为听说念哥儿的事情，敏哥儿也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李朴夫妻，姚六小姐向来快人快语，“怪我这几天身子不大舒坦，没得来表婶这里请安，也不知道这件大事。念哥儿可还好？”

“劳你费心，他倒是没事，这几****让他在家里缓一缓，正好休息到明年去蒙学。”

敏哥儿不免语气里有几分埋怨：“母亲何苦不让我知道，儿子便是没有用，也要尽一分心力。”方冰冰笑道：“我知道你对你弟弟如何，可现下你要读书，又有你父亲跟大哥二哥在，何苦再让你回来。念哥儿方才还在念叨你，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弟弟想自己，敏哥儿连忙过去，李朴一个男人跟在后宅也不好，便跟着敏哥儿在后头也跟着过去了，姚六小姐便与方冰冰一起进里屋。这位姚六小姐比她姐姐要会生活，说话也很有意思：“旁人都说做儿媳妇苦，可没我这样享福的，相公平时在书院，也只是隔三差五回来一次。不瞒表婶，我现在比在家里都舒服多了。在家里每日还得晨昏定省，可现下我是想如何就如何？”

“多少人都被那规矩给糊弄了，你是个想的开的。你若有空也劝劝你姐姐，上次我看你那大姐夫也是粗中有细，人很是不错的。”姚大小姐这个人十分喜欢端架子，觉得自个儿是个千金大小姐，所以很是瞧不起史宗明，据可靠消息这俩人到现在就圆过一次房，因廖氏经常写信过来，信中也颇有一些让方冰冰去劝的意思。

提起这个姚六小姐也是有许多烦恼：“您打量着我如何劝她？她那个人总是规矩挂在嘴边，就不说其他的，我们家上次寻房舍，大姐夫又出了许多力，人也十分好，可大姐总是说他粗俗，我这个做妹妹的多说一句，她便摆出长姐的架子说我不该管她的事情。”

这事方冰冰也无法，姚家大小姐守寡这么多年才嫁人，可嫁的是个武人，她心下不喜却又没有办法去拂逆父母，只能以这种方式对抗，方冰冰对这样的人才头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喜欢折腾？

姚六小姐提起这个话题也不大高兴，她最是佩服的就是这位表婶了，十分拎得清，自个儿舒坦那才是真的舒坦，一味的图一些虚名，反倒是让夫妻感情生疏了未免不大好。她又道：“好在念哥儿是个有福气的，您也放心，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念哥儿日后的运道会越来越好。”

方冰冰笑道：“承你吉言了。”

姚六小姐喜欢跟谁来往，自然不会玩虚的，李朴家在泰州是有名的乡绅，听说泰州米最是好吃，姚六小姐也不吝啬，“跟您送了点米熬粥喝，我是听说他们那边米是最有名的。”她这样说了，方冰冰又道谢。

李朴是极为希望能够攀上程家这门亲戚的，可他也是非常有眼色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占人便宜，惹人生厌，他素来是众同窗的活宝，现下跟敏哥儿又是同一个屋的舍友，对念哥儿也像极了大哥哥一般耐心。

敏哥儿见念哥儿神色还好，只道：“你爱些什么玩意儿，只管让三哥跟你买，如今大哥二哥都有事做，你若有事便告诉三哥。”这也不怪敏哥儿有危机感，大哥二哥虽然在外办事，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回家的，璇姐儿跟念哥儿因着一个女孩儿家，另一个年纪小所以都跟方冰冰隔的近，只有他平时经常不回来，人们都说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是处出来的，端看二哥便是如此，若他跟娘疏远了，日后弟弟妹妹也不亲近他了。

念哥儿嘟嘴：“我最想三哥带我跑马的，若是三哥能带我跑马就好了。”他天性聪颖，他的兄弟们也没有笨的，大哥二哥也是有空就来陪他的，可他也不能寒了三哥的心。

敏哥儿听了心里果然高兴，他本来就欢喜舞枪弄棒，跑马一事总是不尽兴，现下听念哥儿这样说，便一口答应下来：“自然是好的，我等会儿就跟爹爹说。”

他又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