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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惠芬歇马山庄-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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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子一爬起来就投入小批量的生产,并非为了检验自己能力,而是为了尽快上镇。买子这天给母亲做好一碗肉酱面条放进盆里,就用单轮车推 砖上路。因为砖少,省去了雇车的程序,锈红的花砖不等上镇,就在月亮山下荒地的路口上遇到买主。姚姓买主见到一小车花砖仿佛遇到亲爹 亲娘,欢喜得一路喊着来啦来啦。原来姚姓人家为娶媳妇刚盖了新房,村中人家院墙千篇一律方砖垒成空心花,儿媳不中意,儿媳曾在集镇上 见到过买子卖的雁尾花砖,偏要花砖。买主挖空心思地等待,买买子的花砖,并预订了三窑。因为车空,买子有些失望,卖不卖砖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到歇马镇去,空车使他没有了上镇的由头。不过,迟疑一会儿,买子还是推着空车继续前行。这回他可是直奔主题,他把空车放 在镇汽车站门口的空场上,只身走到挂有“中共翁古县歇马镇政府”黑体字牌匾的镇政府,这里他经常路过却从来没有走近过,政府类地方好 像与他这种吃苦卖力过日子的乡巴佬从来无缘。可是买子走进去时,并没有受到谁的阻拦。镇政府是个套院,前边一排瓦房,后边一排瓦房, 瓦房与瓦房之间是一个平板水泥通道。买子在前排瓦房里转了一会,两个穿着蓝灰制服的人在写着“人大”字样的屋门里朝自己看了两眼,顺 人大一溜排去是镇党委办、镇政府办、计生办、农业办、工业办、宣传办。正在买子袖着手,一牌一牌放眼细看时,一串清脆而悦耳的铃声响 起,接着,就听有人喊喂,是我,是歇马镇,省里来五个人?知道了,五个人。买子听完电话,得意地笑了笑,而后走到后院,走到写有书记 室、镇长室的走廊门牌旁。书记室没人,他看见镇长室里一个扁平脸男人在那看着什么材料,买子门口停停,迟疑一会,在衣兜里展开手中的 纸条,心里默念着纸条上的话:镇长大人,小心你的乌纱帽,你等着,总有一天,歇马镇会有一个毛头小子顶掉你的狗尾巴官。买子越过镇长 门前,朝书记室走去,他把一张写有十几个蝇头小字的字条塞进门缝随后大摇大摆走出后院。买子从后院往前院走动时,故意迈着方步,两手 背着,脖子板得很直。从镇政府出来,买子去了一趟庆珠生前租下的理发店,那里边一切都没变,只是庆珠二字改成秀秀。那个叫着秀秀的女 孩朝他笑笑,就听身后卖杂货的男人喊快看,这就是死了的那个庆珠的对象。买子没有回头,买子一直前行,绕过百货栈来到月月学校。 月月一直以为,买子请自己下饭店是要说说对庆珠的怀念,说说日子的艰难,烧窑的劳累,月月知道每个山里青年都有一旺火热的理想。可是 买子要了两瓶歇马镇自制的汽水和月月对着喝,只问一些学校的事就什么也不说了,好像在他那里什么理想都不存在,什么艰难都被消化。他 看上去很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买子不说,月月便不能挑起别人的伤痛。月月看着被庆珠说成一团火的买子,他人已瘦得不像样子,方 方的下颏就像一只铲豆腐的木铲,木铲下喉节高高隆起。他一会儿关照一下月月,让月月吃菜,一会儿自顾自吃,那吃相好像好多天没有吃饭 ,一盘熘豆腐、一盘熘肝尖、一盘油煎土豆丸一会工夫就减少一半。月月细细地看着,从他身上寻找着庆珠传递给她的那种与国军不同的感觉 。他吃一会儿,抬起头冲月月笑一下,之后拿起装有熘肝尖的盘子,也不管月月是否嫌弃,顺手倒到月月的碗里,翁老师,你吃,我请你来就 是吃饭,我希望你能吃好。

  小饭店里,他们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月月在买子带动下吃了一碗小豆米饭,打扫了菜底儿。买子给母亲要了一包猪头肉后坐在离她很近的对 面。月月发现,买子确实与国军不同,国军不会请她吃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让一个异性朋友毫不尴尬地把饭桌扫劫一空。买子身上 确有庆珠说的那种随意流淌的热情、散漫、不拘小节,并且这种不拘小节让人感到熨贴、舒服,有种舒心的暖意,有种热热的气流,只是月月 不知道这热情后来怎么就使庆珠产生痛苦。买子吃完喝完,看着月月吃完喝完,重重抹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拉开洇有砖红污渍的旧秋衣拉链 ,说,翁月月老师,今天对我很重要,我能请出你来对我很重要,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天庆珠葬礼上你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我永远不会 忘记你,你和别人不一样…… 月月不知道买子说的不一样,是说她大方、开放,能够跟他出来吃饭,还是指她没把他当成粗野的人看待把他看重。其实如果不是通过庆珠,她是不会这么对他的,当然这么对他她没有丝毫后悔,他确让她 感到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分手时,买子没有回头,他提一包猪头肉很快消失在百货栈门前的拐弯处。月月目送他,心上突然涌出一个灵感, 买子——接公公班的最好人选。

  一个靠烧几窑花砖维持没有土地的乡村生活的农民,竟然能够请客吃饭,给月月心灵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这震撼在当时并没显现它的全貌,当 月月离开饭店返回学校,想到自己镇上工作五年,与国军恋爱四年,却没有真正做一次镇街的主人,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便由反思起始往心底深 处下沉,形成一种久久的波动。当然震撼的不是吃饭本身,而是导致这种行为方式的意识,而是对生活的另一种安排,歇马山庄的日子早就该 有另一种样子的安排。

  月月震撼之余,忘了为丈夫国军熬药的苦味,恨不能赶紧回家见到公公。可是事情偏有不巧,月月刚回学校坐回自己办公桌,就发现桌上放一 纸条:翁老师,你妈捎信让你下班后回娘家一趟。这是学生笔迹,半楷半草,没落姓名。月月把纸条团起来,问对桌李老师谁送的?李老师说好 像是四班的学生。月月又把纸条展开,重读一遍,目光在回娘家几个字上打住。月月不知道下河口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她好久没有回去了 ,可能是老母太想自己,那种串门似的轮着抚养一定让老母深尝了老来无家可归的滋味,月月不由得心底发酸,眼圈放红。结婚之后,一触及 母亲,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第五章(3)  
孙惠芬  
 

  因为有下河口在呼唤,月月在心底把买子的事情放在后边,她给国军打了一个电话,告了假便一个人回娘家去了。

  夏风扇动着热浪一涌一涌从歇马山的余脉流淌而来,田野以它不尽相同的绿色向月月敞开胸怀。因为好久不曾像以往那样下班直接回家,走进 前川屯街时,心上涌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就像歇马山草丛里无论花开花谢长年飘香的五香草,恍惚间能够闻到,  
当你细心找寻 ,它又不复存在。走过屯街,是一条小河,小河对岸,是一片葱郁苍翠的树林,小树林后边就是下河口。月月脱鞋趟过小河,而后放下自行车 ,在河对岸的一块石板上,脱下袜子蹲下洗脚。然而就在月月蹲在石板上时,只听有人趟着河水哗啦哗啦走来。月月回头,一个庞大的身影抓 起自行车推起就走,月月立马站起,来不及穿鞋连声喊道,干嘛推车干嘛推车?月月喊出两声,那人停了下来转回头,冲月月诡谲地一笑,一 双虎牙龇出阔大的嘴角。月月说是你,你想偷车?那人说不偷车,偷你。月月不再说话,低头穿鞋,当月月穿好鞋跟了上来,那人已经走进小 树林。

  那人走进小树林,突然的就停下来,把车子推给月月,让月月来接。因为欲接车必走过靠近那人的一侧,月月迟疑着不动。那人说,翁月月你 别怕,我不会动你一指,给你推一会儿车就是一种享受。

  月月勇敢地抬头,大大方方迎上对方于黑暗中射过来的目光,虎哥,我已经结婚,你这是何必?

  那人却不看她,说这说明什么?你和林国军其实并不幸福,会越来越不幸福。

  听到这话,月月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一个闷雷炸在脑壳深处,之后浑身肌肉缩紧,嘴唇发抖。这句很概念的话让月月一瞬间触到了一个可怕的 具体的灾祸,这灾祸发生在她和林国军的新婚之夜,这灾祸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是这个男人在她新婚之夜的关键时刻种的火。一股怒火蓦地 在月月胸口燃起,她上前从左侧拽住车子往男人身上撞,边撞边骂,虎爪子你个不学好的虎爪子,老天会报应你。

  虎爪子不火,也不说话,任月月用车撞他。许久,他一把按住车子,说翁月月,你骂吧,我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你骂吧……你当年要是理我我 不会坏了自个名声的,我要是有个好名声,我不会放你给林国军……我想沾你轻而易举,可是我没沾你,你得感谢我,我爱你五年没沾你你得 感谢我呵——虎爪子将嗓音压得低低,每个字出口,都给人野狼大口大口吃肉的感觉。

  月月再次拽回车子,大声说道,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甭想动我一根毫毛,你名声在歇马山庄臭成什么样你不会不知道!虎爪子说,知道,我 知道,翁月月,我今儿个捎信叫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场大火绝不是我有意,你嫁国军我实在气不过。

  听说火果然是虎爪子种的,并且今天的信也是他捣的鬼,愤怒在月月胸里已经和屈辱相接,一种受污辱受欺负的屈辱,使月月恨不能冲上去用 手指抓他的喉口。这个恶魔亲手毁坏了她的生活还要幸灾乐祸地告诉她!屈辱的泪水混合着愤怒的泪水,瞬间顺脸腮奔涌而下。月月强忍住哭声 ,像那个受到火花惊吓的夜晚一样,将一个升腾的声音拼力压向胸腔,她的肩膀不住地抖动。这时,虎爪子抓起自行车重重一放,说对不起翁 月月,我实在不是有意,可是,可是我想不到会吓坏国军,这也大概是天命,老天不让他得到你。

  虎爪子说完,朝小树林扬长而去。月月推起车子,翕动的胸口让她呼吸不畅,月月冲虎爪子背影大声喊道:老天也要报应你——之后转身,背 对小树林的方向,再次摸黑穿过河套,走上返回上河口婆家的路。

  受到极大伤害的月月此时特别急于回到国军身边,她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丈夫,告诉公公以及林家所有人。这个歇马山庄有名的恶棍得不到重重 的惩治曾使多少人摩拳擦掌,他一直想当队长却一直没有当上,两年前为了报复现任队长厚运成,在厚家杀完年猪的当夜,钻进厚家偏厦偷走 所有猪肉,偷完后在厦门口写一纸条: 千瓢食万瓢糠 该留猪肘你尝尝 念你挨家挨户收小钱儿 吃与不吃都一样 所有人都意会是他干的,却因找不到证据任他逍遥法外。他不偷贫困户不偷亲戚邻居,偷对他只是一种情感抒发。如果偷不能解决问题,他就 故意挑起事端动手殴打。那年水库下游市里修引水第一期工程,剩下十二包水泥让库区治安主任拉回家中,他领一伙人去把主任烂打一顿,拉 回水泥私下分赃。最激起民愤的是,在歇马山庄民工潮兴起之后,他不外出做民工,也不在自家地上干活,专拣男人不在家的女人家串门,他 用帮助女人挑水拉车借犁的承诺,使许多女人受骗上当被他占有。这民愤起初来自山庄的老男人老女人,后来渐渐蔓延到出民工回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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