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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作品选-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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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邦彦递一盏酒给李师师,一面自己就尽了一盏。从紫檀架上取下他吹熟了的玉笛,悠悠扬扬地吹起他新谱的词儿来了。李师师饮着红色的酒,一盏又一盏,醉眼酡然的坐对着周邦彦。看着他清朗的丰神,恍惚他便是多情的皇帝唐明皇,而自己是身在宫中的贵妃了。没有比这个再幸福的了!皇帝是最尊贵、最富有,并且最多情的人!
  而这时,一个侍女跑进来了,接着那李姥姥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她两手乱摆着,凑近了李师师的耳朵,说了一句在她是以为没有旁人能听见,而事实上是立刻被周邦彦听了去的话:——圣驾又来了,快出来!
  完全不管房内多少杂乱,李师师匆急地对铜镜一照,便走出到外房去。
  她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皇帝又来了。他是高贵、富有,而多情的!他会得像周邦彦大人一样地懂风情,识知趣。他是唐明皇,他一定会得娶我进宫里去的。因为他今天既然会到这里来,他必然是很宠爱我了。……在这片刻间,诸如此类的思想全都在她的心中闪过。
  但是,当她一看见昨夜那个富商赵乙由几个同样乔装着的大臣簇拥着进来,而她俯伏在地上山呼万岁接驾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一阵异常的恐怖。她似乎突然得到了一个幻怪的念头:这站在她面前的人,虽然是个皇帝,一定是一切市侩里的皇帝。但是他有权力,使她连憎厌都不敢的。至于她所羡慕的皇帝,那一定就是刚才在里面饮酒吹笛子,而现在已经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的,那个自称是开封府监税官的周邦彦了。
  (选自《梅雨之夕》,1933年,新中国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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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的舞女 
                 
  你知道,素雯每天必要到下午两点钟起身。趿着白绒的拖鞋梳洗,一小时;吃乖姐——这是她和六个同居的同伴所合雇的女侍——送上楼来的饭,我应当怎样说呢,早餐还是午餐?但总之是一小时;于是,六个亲密的同伴挤进来了,这唯一的缘由,是因为她的房间最大,从舞蹈的习练到谐谑的扑击,又一小时,或是,甚至兴高采烈地,二小时。以后呢,人们会得在每个晴天的夕暮,在从圣比也尔路经过圣母院路而通到西陵路这段弥漫着法国梧桐树叶中所流出来的辛辣的气息的朦胧的铺道上,看见七个幻异似地纤弱的女子,用魅人的,但同时是忧郁的姿态行进着,这就是素雯率领了她的同伴照例地到希华舞场去的剪影。
  但今天却是两年来第一个例外。黄金的斜阳已经从细花的窗帘里投射进来,在纯白的床巾上雕镂了Rococo式的图案纹;六个亲密的同伴,已经同时怀着失侣的惆怅和对于她的佳运之艳羡这两种情绪在法国梧桐树叶中钻行了,而素雯还独留在她的房间里。
  正在她改变室内陈设的辛勤的三小时之后,她四面顾盼着新样式的房间,感觉到满心的愉快。几乎是同时的,她又诧异着自己,为什么自从迁入这个房间以来,永没有想到过一次把房内的家具移动一个地位呢?
  一个灿烂的新生活好像已经开始了,她从她所坐着的软榻的彼端把牟莎抱了过来。牟莎从来没有在这时候受它主人爱抚过,所以它就呜呜地在喉间作弄着一种不可解的响音。为了感谢呢,还是为了奇异?没有人知道。即使它的主人也不知道。素雯的手虽然是在抚摩她的娇柔的小动物,但是她的眼睛却忏悔似地凝住在新换上去的纯白无垢的床巾上。贞洁代替了邪淫,在那里初次地辉耀着庄严的光芒。“是你这放浪的女子吗,敢于这样地正视着我?”能言的床巾从光芒里传出这样的诘问。暂时之间觉得有些惭愧的素雯,终于有一种超于本能的果敢来镇静了她,她微笑着,抱着她的娇柔的小朋友,当仁不让地去沉埋在这床巾的雪花中间,Rococo式的金属细工便雕镂在她的裙裥上了。
  如果不把牟莎当作是她的幻影,她为什么能这样柔顺,这样静寂,而又这样满足地躺在床上而不想起身呢?她感觉到一个文雅的鼻息,一个真实地爱着的心,一个永久占有了的肉体,还有,成为她的莫大之安慰者,她初次地感觉到她是在家里了。以一个习惯于放佚生涯的女子的全部的好奇心,耽于这种新奇的境界之梦幻的享受,她觉得很愉快。
  但床头茶桌上的电话机急促地鸣响起来了。她稍微转侧了一下,腾出偎抱牟莎的右手来把听筒除了下来。
  哈,——是的,——你是谁呢?——哦,我不用猜,我一听就听出来了,——我说我已经听出来了,你是老沈,沈先生,是不是?——我已经听惯你的广东上海话了,——你忙吗?——哈,你忙吗?Manager——什么?——我想不是为了这个简单的缘故罢,你今天应该是很忙的。……那些水鬼来了没有?——是的,我没有忘记,我就因为没有忘记,所以今晚不来了。——是的,我现在很憎厌那些喝得烂醉的野蛮的水鬼——随他们罢,横竖这些人中间没有我的情人,我也不欢迎他们来,我也不……什么?你说什么?——情人?我的情人?你晓得是谁呢?——谁呢?——我并不守秘密呀——我并不否认呀——但是还没有到可以告诉你的时候呢——谁知道?说不定明朝就会变花样的——我不喜欢在一桩事情没有实现之前就兜根结底地说出来——什么?——我吗?——我当然是在家里,要不是我怎么能和你讲话呢?——一个人,——真的,我不欺骗你——需要休息了……你难道忘记了我前天在跳舞的时候昏倒在地板上这事吗?——我……昏倒在地板上——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吗?——我现在躺着,——不等候什么人,——也许他会得来的,但是我并不是专诚在这里等候他,——对不起——我明天请你喝威士忌罢——请你不要勉强我罢——我就是为了今天没有精神啊——怎么说?——我的理由全都托阿汪带给你了。——难道你不许我请一天假的吗?我今年没有不到过。——喔,你说什么?——我不是不肯帮忙,我也晓得今天是很忙的,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不愿意和这些要咬人家肩膀和手指的水鬼跳舞啊?——我何尝说这就是我不到的理由呢?——我的理由是:我身体不舒服。——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
  素雯从床上坐了起来。牟莎便窜下到地板上,伸着锐利的前爪去抓弄一个栗子壳了。她调换了一只手抓着听筒,就用这只手的肘子靠在茶桌边上,把身子做成一个向外倾倚的姿势。她很激怒似地继续着说话。
  你说合同吗,Manager?——你倒很有点厉害的。但是合同里写着不许人家生病吗?——哈哈,是的,我们的合同到明天就满期了。——我不想继续了。——是的,我不想再过这个生活了。——怎么说?——你劝我再继续半年吗?为什么?为了你们呢?为了我?——我想你如果看得起我的话,你一定会高兴我不再做舞女的。——难道你从来没有感觉到我对于这种生活的厌倦吗?——你不要嘲笑我哪,我平常的行动就是为的要希望得到今天哪——不是,不是幸福,我并不希望什么大的幸福,我只要有一天能够过得像今天这样平静而安稳就好了。——谁说不是呢,所以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肯来了。
  ——也许你的话是不错的,但是我实在对于以前那样的自由生活厌弃了。我现在倒变成一个不需要自由的人了。我愿意被人家牢笼在一个房间里,我愿意我的东西从此以后是属于一个主人的,我愿意我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唯一的人能时常进来,我愿意……什么?你又在笑我了,——我承认的,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是真的,因为我现在似乎是从心底里就发出这种希望来了;但是或者竟会得被你猜中了的,说是好奇心也未始不可以——是的,总之,现在,这一点是已经决定的,就是我一定要换换生活的样式了。倘若再是照老样的过活下去,我的头脑也会得要迟钝起来的。——怎么?你们那边为什么这样闹热?开场没有这样早哪——哦,你说什么?
  谁?——你说的是小秦吗?她怎么样?走上扶梯就摔倒了?——哦!可怜的!她这几天也太辛苦了。你看,我们这些人全都把身子淘坏了。……我看你也就让她休息几天罢。她不比我,光身子。她还要靠这个去养兄弟呢。——哈,哈!你怎么不响了?——好,好,我明天来面谈罢……可是多半总不见得再愿意继续下去的了。……哈,我明天来的时候,不是在上午十二点钟,便在下午六点钟,请你等着我罢!再会!
  并没有再听对方的说话,素雯已经把听筒搁上了。仅仅只有一小块夕阳,还滞留在天花板上。室内是很幽暗了。她站起在地板上,稍稍地整曳了一下衣裳,就慢步到窗边,撩开了一条窗幕,隔着玻璃窥看对面铺道上的行人。
  这是无意识的。她的心里实在是,正在温习方才与舞场经理的那些谈话。她已经不能详细地记得她自己所曾说的话了,但她觉得那是很杂乱的一堆。那些都是即席口占的应对。也许这里根本没有一句真实话的。可是经理的话,却都记得。他好像很不相信自己真的决心不做舞女了。他好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呢?难道在他的眼光里看起来,我是一个决不能过规则生活的女子吗?难道他看得定我现在的希望不过是一种欺骗吗?……真的,这也不能怪他,舞女的生活本来并不见得怎样坏,一个人若是要每天过一个新鲜的生活,倒很可以去做做舞女的。我不过是现在对于这种生活的兴味不及对于我所希望着的那种生活的兴味浓厚罢了。唉——这个人!这不是他吗?为什么低着头走过,帽子遮到眉毛边?为什么这样?难道他已经在那里巡行了好半晌了吗?如果说是要侦察我的话,哼,我倒有点不服气的。我究竟还不是你的人呢。即使——即使是了,倘若要想这样地拘束我,我也是不甘心的,我至少应该有我个人的自由啊。我不过是你的外室。我不是你正式的妻子。
  我没有必须要对于你守贞节的责任啊。只有我自己情愿忠实于你,但你却没有责成我忠实的权利。倘若我愿意,当你不在的时候,我要招呼一个朋友到这里来,谁可以反对我呢?……哎,戴着一副眼镜的,那决不是他,我原说他总不至于疑心我什么的。但是他为什么?……
  电话机又急促地鸣响起来了。
  凝视着那充满了漫想的空间的眼光,突然震颤了一下。她回头向电话机瞥了一眼。好像立刻就从这里看出了打电话来的人,微笑着一扭身走到茶桌边,将听筒按在耳旁了。
  哈,谁?——你是谁?她把牙齿咬着下唇。听筒暂时地离开了她的耳朵。
  流一瞥憎厌的眼波去抚触了一下供在屋隅的瓶中的牡丹花。——啊,真的,我们好几天没碰见了。——哦!哦!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去。——老沈告诉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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