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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人三部曲 _王旭烽-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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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7年,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甚至那一年的自然界也受到了来自社会的暗示,作为一种相辅相成的呈现,它给了那一年心火如潮的杭州人一个意外温暖的春天。杭州郊外的茶山茶蓬铁绿的老叶上,提前绽了芽,吞吞吐吐地终究张开了雀一般的舌头,一夜春风,便密密麻麻浅绿了一片,一朵一朵地连成了波浪,在十里琅挡岭上,铺泻开一条绵延壮阔的巨长茶带,绿袖长舞,直抵远方。
 
 
 
 
 
 《茶人三部曲》

 
 
第一部:南方有嘉木
 
 
第三十一章
 
 
  那一年2月,从表面上看,是杭家大媳妇方西岸情绪最高昂、社交活动最频繁的岁月;从内里看也是她心乱如麻佯作镇静的难捱时光。她忙于组织着女青年会的姑娘们制作标语和彩旗什么的,忙得像一个女社会活动家。但还是没有忘记回家来,拉住叶子的手,心情复杂地问:“你就是嘉平的妻子?”

  叶子很羞怯地低下了头,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标准的日本妇人。中国虽然没有榻榻米,使她无法去按照传统的日本茶道礼仪来向家人献茶,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用中国的盖碗茶盏点了一杯茶,举案齐眉地捧给了方西岸。方西冷这几年品茶也品出水平来了,问:“这么绿糊糊的,什么茶?”

  “是日本带来的蒸青茶末。嫂子,你尝一尝讷不成敬意了“

  方西冷喝着,便想,这个叶子是乖巧,瞧她说的话,婆婆一定喜欢,还有嘉平。虽然青梅竹马,但跑到日本去寻真理,竟然娶一个不知真理为何物的东洋女子做老婆,也是绝了。方西冷想到嘉平便有些心酸,放下碗盏说:“我走了。”

  叶子看着那剩下的半碗茶,什么也没说,便默默地弯下半个身子去,说:“走好。”

  方西冷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看,见那日本女人还弯着腰,低着头。她的心又一酸,想,她就是靠这样把男人弄到手的呢,她那英雄般的丈夫,可是要凯旋了。

  她间都不愿问自己的丈夫干什么去了,不是在茶庄卖茶,便是又到哪里张罗着送钱去了,总之是唱配角的料。心气倒是高,自她回娘家后,竟然一次也不来叫,弄得方西岸没办法,只好自己把杭盼又送回去。送回去也好,有那东洋女人看着呢,杭忆、杭盼,加上一个杭汉,杭家也算是热闹了。方西冷就杭家住几天,娘家住几天,两头跑。杭家的人也不管她,嘉和对她爱理不理,去书房搭了一张铺,这也是一件叫方西冷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过去并无大的争执,磕磕碰碰之时,嘉和不说话,事情也就过去了。不料一旦放下脸,就那么执拗,事情越僵,彼此倒越客气生分。幸亏他们两人,现在都很忙。只是方西冷虽忙,却是忙得很失落。她是女人,一刻少不了男人的关怀,她不理解一向温和的嘉和,怎么在对她的态度上那么不通融?她那么聪明一个女人,却不懂嘉和,也是命里不让她懂了。她不知道像嘉和这样的男人,在感情上十分苛刻,一道裂缝也不允许产生的,嘉和又是一个心里面很记事的男人。那三朵花和一朵花的事件,在方西冷看来,不过显示自己的待价而沽;而在嘉和看来,则是无爱情的象征了。方西岸小姐很聪明很有能力,但她的心机很大众化,她在本质上,也不是个很特别的人。

  所以她只可能平庸地想了开去。她想,男人的原因总是出在女人身上。但她没有想自己也是个女人,她却想到叶子头上去了。从前她听杭家的人经常说到这个日本女孩,现在见了,才明白,她没见她之前就防她了。她越美好,她也就越防她。因此她想,嘉和是因为有了叶子,便不再想着把她接回来的了。

  嘉和究竟是怎样想的呢?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老摄着那一天跑进忘忧楼府,只见到婉罗带着几个孩子在后院中玩。叶子文静,杭汉却皮得像猴子;西冷厉害,杭忆却纤弱得像株风中的草。几个孩子在假山上爬上爬下,全是杭汉带的头,气得婉罗直骂:“汉儿,你这个小日本,你要累死亲妈了。”

  “小日本,小日本!”杭忆和杭盼就叫。

  “我不是小日本,我是中国人!我叫杭汉,汉族的汉!听见了没有?”他一把就抓住杭忆的小胳膊说。

  “听见了,听见了!”杭忆就吓得直叫。

  “忆儿,你也真没用,给你汉弟那么拧一把,你就跑了?”婉罗就怂恿。

  “我打不过他的。”杭忆一边从假山上往下爬一边说:“他很凶@!”

  正说着,老撮着气急败坏地跑进了后花园,叫着;“人呢,人呢,人都上哪里去了?”

  婉罗急得直摆手:“轻一点,老撮着,老爷在房里坐禅呢,要保佑二少爷平安回家,今日能够见着。你要是搅了老爷的经

  “哎呀,你不要给我说三道四了,你倒告诉我,人都到哪里去了?”

  “家里除了老爷和这几个小爷,全都进城,说是寻二少爷去了 呢!”

   老撮着更急了,摊着手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火烧眉毛 的事情叫我怎么去和东家交代呢?”

   婉罗看老撮着急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不免奇怪,说:“老撮着,你哭什么?有话慢慢说嘛。”

   老撮着一听,也算是触着了痛处,蹲下身子,捂住面孔,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婉罗,你不晓得啦,如今的世道儿女自养啦。辛辛苦苦拉扯大,儿女要造爷娘的反啦!小撮着要打倒我呢!把我从店堂里赶出来了。”

  婉罗一听也大吃一惊,说:“这是怎么说的,你管的店堂,他在茶行,哪里有他来赶你的道理?”

  “你一墙门关进,晓得什么?小撮着现在是茶叶工会主席了。”

  “是个官吧。”

  “官不官的我倒也不在乎他,千不该万不该,他说我是资本家的走狗,要打倒我呢!”

  一你算个什么资本家?”婉罗撇撇嘴,“你一没钞票二没田产,你当资本家,我也好当资本家了。”

  “我原来也不算资方,算在劳方的。难为了这两天大少爷实在是忙不过来,店堂里的事情,要我多多操心。哪里晓得小富生人在候潮门,那边生意都被吴升抢了去,他不去想想办法,反倒荷叶包肉骨头里戳出,要加工资,还要八小时工作制。唉,你说我好不好答应小言生要求?眼看着新茶就要上市,拼配、装缸,抢的就是个时间。茶叶这碗饭,他又不是不晓得,抢的就是一个新。每日每夜做,还嫌手不够。这小死尸当了天把主席,口气蛮蛮大。我理他?我不理他。哪里晓得,呜呜呜,今早一天亮,他们门板上上,说是罢工,到街上迎北伐军去了!我一个人,抓抓这个抓不住,抓抓那个抓不住,我只好哭到东家门里来啊……?呜呜呜..….”

  婉罗听到这里,才晓得事情的确严重。平白无故上门板,除了1919年嘉和、嘉平闹过一回,那就是现在了。但嘉和、嘉平是杭家的少爷,你小撮着算个什么?杭家的小伙计一个,你也上起门板来,还要打倒你的爹!婉罗就也搓起手来说:“这便如何是好?人都走光了,就剩一个老爷在打坐。跟他说等于白说……”回过头来,便吓得不敢再说。原来杭天醉已经站在她背后,一只手还领着一个孩子。

  这倒还是杭忆他们到禅房里去报的信。小孩虽小,但也晓得阿爷和撮着爹爹最好。便去叫:“阿爷,阿爷,撮着爹爹在呜呜呜。”

  杭天醉这几日就没有好好地安心过,脑海里老是有嘉平这双大眼睛扑进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地爱过他,这个儿子就那么稀里糊涂地长大了。他的闯荡江湖,与他的忽视有没有关系呢?有时夜里做梦,他会梦见一个面目不清的年轻人浑身是血,手里还提着一顶血帽,一声不吭向他走来,走来,把血糊糊的帽子伸给他看,是叫他报仇?还是告诉他,他已经死了?杭天醉不知道。他还看见那人的眼睛里滚出血珠来,鲜红鲜红……他吓醒了,再也无法入眠,便在禅房里来回地走。这时,他总见着他的妻子绿爱也坐在蒲团上闭目念经。他叹口气说:“怎么你也来啦?”

  妻说:“唉,我做了一个梦,吓死了……”

  两人就不说了,连互相看一眼都不敢了。

  杭天醉一听撮着在哭,头发都倒竖了起来,赶紧扑了出去。倒是听到了最后那几句话,一颗心哗地松散了开去,说:“这有啥好哭的。”

  撮着看看老爷,他不敢说,老爷是越长越像茶清伯了。人也长得像,脾气也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要涨工资呢,小畜生!”老撮着控诉道。

  “要涨多少?”

  “四成。”

  “四成就四成嘛。”

  “他们还要一天只上八个钟头的班。”老摄着气得直哆喀,“从古到今,哪里有这种道理?”

  “撮着,你急什么?偌大一个杭城,人家都八小时了,我们敢不八小时吗?人家不八小时,我们敢八小时吗?“

  老撮着也听不明白这些绕来绕去的话,但意思还是懂了。总之,便是随他们闹去的意思。他心疼地提醒老爷:“老爷,这样八个钟头弄起来,新茶统统都要变陈茶了。”

  “新茶要变陈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少卖多少钢钢啊?”

  “少就少吧,这有什么办法呢。”杭天醉说。

  “你!”老撮着眼泪也急没了,“你啊!我找夫人去!“

  杭天醉轻轻笑了起来:“撮着,真难为你,跟着杭家一辈子了,还这么想不通。”转头就往回走。

  撮着听了这句话,呆住了,半晌才对婉罗说:“皇帝不急,急煞太监。”

  婉罗则说:“锅子里不滚,汤罐里乱滚。”

  回头一看,几个小孩一眨眼不见了。连忙追出夹墙,到夹巷里去寻。却见到几个小孩,正围着两个穿灰军装戴大盖帽的军官,好奇张望呢。

  那其中一个,摸摸这个头,摸摸那个头,说:“我猜猜看,谁是杭汉?”

  杭汉就急不可耐了,叫道:“我是杭汉,我是杭汉!”

  那军官一把抱住了他,半天不说话,旁边那一个,胳膊上缠了白纱布的说:“真像,真像,我一看就清出来了!”

  那军官便把帽子脱了下来,问:“你们看,我像谁啊?”

  那几个小孩就奇怪,左看右看地想看个明白。婉罗一看,气都透不过来,转身就对老撮着说:“你,你,你快过来看……”

  老撮着一看,腿骨发软,撑住了,往回便跑:“老爷,老爷,“他边跑边叫,直冲花木深房,结结巴巴地说:十二少爷……回来了“

  杭天醉一抖,手里那一支王一品的狼毫笔,啪唯一声就落了地。他也顾不得再捡,心急慌忙地往外赶。赶到小门口,他就站住了,他眼前站着两个威武军人,一个年轻一些,手里绕着绷带。另一个年长一些,一脸络腮胡子,手里抱着杭汉。杭汉见着阿爷,就说:“阿爷,阿爷,他说他是我阿爸。”

  那军官见了杭天醉,便有几分不安,把孩子放了下来,半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却对旁边那个军官说:“林生,他是我爸爸。”

  那叫林生的军官,便上前敬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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