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29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的美母教师 | 乡村精品合集 | 乡村活寡 | 乡村欲爱 | 乡村春潮 | 乡村花医 | 欲望乡村(未删) | 乡村艳福 | 乡村春事 | 人妻四部曲

茶人三部曲 _王旭烽-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一天,赵寄客要把杭天醉拖去的三雅园,是杭州清末民初时著名的茶馆。就在今日的柳浪闻写,离从前的忘忧茶楼也差不了几步。因这几年由忘忧茶楼改换门庭的隆兴茶馆江河日下,败落少有人问津,三雅园便崛起取而代之了。店主王阿毛牛皮得很,汉族青年,旗营官兵,携笼提鸟,专爱来此处雅集。赵寄客等一干学子也就乘机把这里当作了一个“聚众闹事“的窝。

  中国的茶馆,也可称得是世界一绝了。它是沙龙,也是交易所;是饭店,也是鸟会;是戏园子,也是法庭;是革命场,也是闲散地;是信息交流中心,也是刚刚起步的小作家的书房,是小报记者的花边世界,也是包打听和侦探的耳目;是流氓的战场,也是情人的约会处;更是穷人的当铺。至于那江南茶馆,一向以杭州为中心的杭嘉湖平原为最。一市秋茶说岳王,亦可见茶事中人心向背。当初求是书院成立励志社,讨论的无非是读书立论写诗作画等一干书生常作之事,到茶楼去读报讨论时事,首倡,还是杭天醉。他一时心血来潮出了这么个主意,当时便有人笑道:“天醉兄真是维新、生意两不误,上茶楼读报,又灵了市面,又卖了茶,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这三雅园也专卖忘忧茶庄的茶,和杭家原来素有生意往来的。杭天醉便红了脸,说:“这可不是我创的新,原是有典可查的。《杭州府志》记着:明嘉靖二十一年三月(1542年),有姓李者,忽开茶坊,饮客云集,获得甚厚,远近效之。旬月之间开五十余所。今则全市大小茶坊八百余所,各茶坊均有说书人,所说皆'水池'、'三国'、'岳传'、'施公案'罢了。”

  众人见杭天醉认了真,便纷纷笑着来打圆场:“天醉兄何必掉书袋子,杭州人喝茶论事,又不是从你开始。我们哪一个不是从小就看着过来的?”

  此话倒真是不假,偌大一个中国,杭州亦算是个茶事隆盛之地。南宋时,便有人道是“四时卖奇茶异汤,冬日添七宝擂茶“。那时杭州的茶坊多且精致漂亮。文人墨客、贵族子弟往来于此,茶坊里还挂着名人的书画。如此说来,求是书院的才子们亦不必以师出无名为憾,原本宋朝的读书人,就是这么干的。不过那时的老祖宗还在茶坊里嫖娼,那茶楼和妓院便兼而有之。这一点,求是书院学子却是立下规矩断断不能干的,谁若在读报的同时胆敢和青楼女子调笑,立刻开除。赵寄客再三再四将此条嘱咐天醉,把个天醉气得面孔煞白,说:“你这哪里还把我当读书人,分明把我当作嫖客了事。”

  赵寄客笑着说:“我看你就是个风流情种,不预先和你约法三章,保不定栽在哪个姑娘怀里头呢!”

  杭天醉又气得直跺脚,双唇乱颤:“那风流二字,可与下流相提并论吗?你们看我,何曾与哪一个妓女明铺暗盖过?“

  “这个,谁知道呢?又不会拿到《花间日报》去登新闻。”又有人笑道,却被赵寄客连忙止住,说:“你们可不能冤了天醉,天醉清清白白,从未越轨的。”

  众人又是一阵调笑,这才商议以抽签方式推定每星期日由谁上茶楼读报。杭天醉先还兴趣盎然,被众人又是做生意又是寻女人地调侃了一通,便扫下兴来。他本来就是个想入非非的即兴的人,真要一步一个脚印去做了,就会生出许多厌倦来。想要打退堂鼓,嘴里呢哺着还没找到借口,便被赵寄客封了嘴:“你可不要再给我生出什么是非来。主意是你出的,你死活也得参加,我横竖和你一个小组给你壮胆当保嫖便是了。“

  “什么保缥,分明是我的牢头禁子罢了。”

  杭天醉笑了起来。有赵寄客陪着上茶楼,他就不愁没趣了。
 
 
 
 
 
 《茶人三部曲》

 
 
第一部:南方有嘉木
 
 
第七章
 
 
  本世纪初元,岁在庚子,闰于八月,清帝德宗——爱新觉罗?载促登基已经第二十六个年头。

  时值春夏之交,北京,义和团起义;八国联军再掠圆明园;慈接太后携光绪一行,先赐死珍妃,后出逃皇宫,经怀来、宣化、大同、太原,亡命西安。

  与此同时,七十一岁的杭州人氏,户部左侍郎兼尚书王文韶,并未意识到时世扔给他的那只绣球会如此凄惶。七月二十一日,慈清召见王公大臣五次,最后仅剩王文韶、刚毅、赵舒翘三人。“最是仓皇离帝京,垂泪对老臣“,慈槽离京时,身边哪里还有几个大臣护驾,倒是无轿可雇的王文韶父子,徒步三日,于怀来追上主子,肿破的双膝一软,便涕泅纵横。西太后见满朝文武备作鸟兽散,独此江南老夫追踪而来,悲感交集,遂解随身佩带的玉中之玉——胚胎一块,恩赐于他。这位大清王朝、也是中国两千年封建王朝的最后一任宰相,就这样狼狈而又痛楚地载入史册。

  与此同时,恰是王文韶的故乡,人称天堂的江南杭州,一群秘密的反清志士结党而起,与香港孙中山的兴中会遥相呼应,成立浙会,东渡日本,图谋造反。又有一些不想造反更想挣钱的商人办厂开矿,经营实业,以期富强。五年前。庞元济和丁丙集资三十万元,在拱定桥如意里创办世经级丝厂;五年后,尽管京城在杀人放火,杭州有个叫庄诵先的人,还是凑了七万银两,设办了利用面粉厂。再过一年,杭州的第一张白话报刊——《杭州白话报》,便要问世了。

  与此同时,当北方义和团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遍布杭州城的大小茶馆,也都忙得不亦乐乎。市民们议论的一个焦点,便是那个名叫王文韶的杭州人的命运。

  三雅园这些日子,戏也无人唱,棋也无人下了。靠墙的那副残局摆了多日,竟连那白子上也沾了灰,有人偶尔路过,摆一个棋子,手指便黑了。牛皮阿毛很高兴,七星火炉通红,铜茶壶日日擦得提亮,嗤嗤地此起彼伏,冒着白气。隆兴茶馆的茶博士吴升与他处隔不了几步,常常跑过来透露一点消息,见了面就伸大拇指:“老板,你这里日日人涌起涌倒,都在听什么大书?”

  “托八国联军的福,赵四公子同杭家少东家,天天在讲朝廷里的大头天话呢!”

  阿毛对这位精明机灵的小伙计很是看重,吴升有一副天生乖巧的奴才相,那双滴溜乱转的眼睛,一看就晓得,生来是为察颜观色而长的。便问:“你那里呢?”

  “红鼻头眼看着要撑不下去了。”吴升作了个不屑的动作,“做茶馆生意,吃油炒饭的人,他哪里是你的对手?等着看他倒台吧!”

  阿毛便顺手给他几个铜板:“你有数哦,听说他得了绝症,要卖楼,你有数。”

  “阿毛老板你说什么话,我会没数吗?要不是给你盯着,我不是老早上你这里来跑堂了吗?我这样的人,到三雅园混碗饭,老板你还肯要吧。”

  “年纪轻轻,头脑煞灵。你做到哪个份上,我自然也回报到哪个份上,这点你还不清爽?听说吴茶清也在打你们这家茶楼的主意,他是想要物归原主了!”

  “哦,这倒我真没听见过。”吴升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犹疑了一下,牛皮阿毛就大笑起来,“你和茶清是老乡,安徽会馆里常常见面的,当我不晓得?我跟你说你嫩着呢,两头讨好,两头伸巴掌,小心两头脱空。”

  阿毛到楼上去听赵四公子讲时事去了,他并不把吴升放在眼里。

  那些日子,杭天醉在家里坐不住,动不动就往外跑,林藕初命撮着死盯着他。这位郊区翁家山茶农出身的伙计年过三十,娶妻生子,不知秦汉,无论魏晋。义和团造反了吗?造反吧,八国联军打进紫禁城了吗?打吧,老佛爷逃了吗?逃吧,明年的茶叶要歉收了吗?嗅,撮着就会从他那张夜里当床板的柜面上一跃而起——匆来事、勿来事。见少爷这样无心读书,到处乱跑,甚为担心,便说:“少爷你不是上了求是书院吗?太太说了,那就是考上状元了,出来抵上一个县官的呢。”

  “这算个什么。寄客兄都退了学,每日在白云庵里习武练功,他父亲原来指望他继承家风,悬壶济世,现在,算是逐出家门了。“天醉叹口气,倒在身旁那张美人榻L,“人人都骂他不肖子孙,自甘堕落。我看他倒是个有志气的,敢作敢当,不怕冒天下之大不。“

  撮着问了一会,说:“人各有志嘛!”

  杭天醉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还是我们撮着,算个英雄知己。寄客家世代名医,到他手里,尚可弃之如敝展。我却不行,这个家,这个茶庄,哪里容得了我动弹半步?唉唉,苦闷啊苦闷啊,弄得我都要发疯了。”

  撮着便很认真地说:“少爷,不是我多嘴,你这个疯病真的是要好好治一治的。你是四代的单传,哪里好跟人家赵公子比?赵公子家有兄弟四五个呢!莫要说去白云庵,哪怕去月亮,有谁管得了?你却是不一样的,你走到哪里,肩膀上都扛着一个忘忧茶庄呢。“

  一听这话,天醉就开始跺脚发起魔症来了:“还不给我闭上嘴巴出去,连你也这样教训起我来。我偏就是想上月亮看看娘娥的模样,你们又想怎的?整天茶庄茶庄的,莫非想拿茶庄逼死我不成?!”说罢,便把桌上那些文房四宝呼啦啦一推,那副精致的鼻翼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便抽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来,往抽屉里翻银两。撮着看着他的少爷,知道他又要甩开他跑出去闲逛了,这哪里还像个读书人,像个少东家啊!

  那段时间,赵寄客最露辩机,牛皮阿毛便成了他的陪衬。

  “据我看来,眼下朝廷是分成了三股势力。”赵寄客当仁不让地捧着天醉给他送上来的那把方壶,里面热腾腾的龙井茶,一大群男人,或倚或坐,都等着听他的高论。那些平日里唱堂会的艺人,此刻都让了主角的地位,反倒成了观众。

  “一派,主张重用义和团,扶清灭洋,以端王载调、大学士刚毅、大学士徐桐、尚书崇绩、戴勋、徐承径为主;一派主张剿办义和团,以吏部侍郎许景澄、大常寺卿袁貂、内阁学士联元——还有,便是我们杭州人户部尚书王文韶为主了。在这样两派之间的中立者,便自然形成了第三派。“

  趁赵寄客喝一口茶的同时,牛皮阿毛插嘴说:“听说义和团有一个口号,要取得一龙二虎的头,来祭洪钩老祖和梨山老母呢!”

  “此话怎讲?”一个名叫周至德的城守都司问。

  “一龙,是指光绪。二虎,一只是李鸿章,另一只,便是王文韶了。“

  杭天醉也插嘴道:“这个王文韶,真是命大。听说他在朝廷中以头叩地有声,陈辞说:中国自甲午以后,兵单财尽,今遍与各国启衅,众寡强弱,显然不作,将何以善其后,愿大后三思。”

  “那太后又如何说?”另有一个岁贡叫崔大谋的,也急急问道。

  牛皮阿毛又插嘴:“太后倒不开口,站在太后后面的端正载确却说——杀此老奴。”

  周至德一拍桌子,说:“该杀!该杀!丢死杭州人的脸面。”

  “为洋人谋,还当开除杭州人的族籍,方才解恨呢!”那个叫崔大谋的,也接口说。

  此时,另有一个站着举着鸟笼的八旗子弟,名唤那云青的,外号云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