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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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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奎宿沉重地点了点头,怆声道:“我已询问过邱三事情经过,李俊明做得极好,是寨子里出了内奸,这才叫官兵提前得到了准信。”

辰年看一眼张奎宿身后的众人,暗道寨子里非但是出了内奸,而且这内奸身份还不低,否则不会对事情这样清楚。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大当家,这回寨子里死了这么多人,这个内奸到底是谁咱们是定要挖出来的。可冀州那里呢,咱们就这样作罢吗?”

张奎宿尚未回答,一旁的文凤鸣却是拍马过来,沉声说道:“不论哪里,咱们都不能作罢,只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行事,否则才是中了别人奸计。”

张奎宿绷着嘴角沉默不语,文凤鸣这话说了已不是一遍。昨日傍晚寨子里便接到了邱三的报信,张奎宿乍悲愤之下便要亲自带人前去飞龙陉救人。谁知文凤鸣却劝他冷静,说道此刻南边还有虎视眈眈的薛盛英大军,没准此事就是薛盛英故意设计了来害清风寨,所以张奎宿不能走。

张奎宿当时就火了,跳着脚怒道:“寨子里那面多家眷都被杀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文凤鸣却是拦在他面前,劝说道:“大当家,死的人已是死了,就是你现在赶去了也已是无用,此事还应从长计议!”

张奎宿一把搡开了他,怒道:“还有那些被掳走的丫头呢?我们自己不去救,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人作践死?”

第六十六章心灰意冷

文凤鸣重又拦到张奎宿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含泪说道:“被掳走的人里面还有我文凤鸣的女儿,我心里的痛和恨不比大当家少半分。只是,清风寨此刻不能乱,一乱就中了薛盛英的奸计了!大当家要为了那几百个死人而置活着的几千人于不顾吗?要拱手把整个清风寨都送到他薛盛英面前吗?”

张奎宿愣怔了半晌,最终仰面长长的悲叹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捂面失声痛哭。文凤鸣见终于说转了他,急忙安排人严密监视南侧的薛盛英,同时派了刘忠义带人赶去飞龙陉救人,不想后半夜里小柳竟独自逃了回来,并带来了辰年已是前去救人需要寨子派人接应的消息。

张奎宿再不肯听从文凤鸣的劝阻,亲自带着寨子里的高手往“一线天”赶来。文凤鸣怕他冲动之下出现意外,只得把寨子事务简单交代给别人,自己一同跟了来。

纵是辰年一贯看不上文凤鸣,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就如封君扬那日说的一般,事情越是危急,人就越要冷静。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头一次应和文凤鸣道:“二当家言之有理。”

众人正说着,前面有一名云西暗卫策马飞驰而来,向着辰年禀道:“谢姑娘,世子爷命我转告姑娘,前面杨将军队伍遭到清风寨人马的阻拦,双方已起争执。”

“定是老三!”文凤鸣叫道,他向张奎宿说道:“大当家,咱们得快些过去,眼下不可再与杨成结仇,否则寨子就要两面受敌。”

张奎宿沉着脸没有说话,只催马率先往前赶去,清风寨众人纷纷跟上。辰年与顺平两个对视一眼,也忙在后追了过去。

往前行得不过五六里路,就看到封君扬所乘的马车停在一较为开阔处,几十名暗卫均未下马,团团将那马车护在中间。再往东不远就是杨成带领的青州骑兵,已是由行进队列改成了骑兵作战阵列。前面与之对峙的就是刘忠义带领的几百清风寨人马,当中有骑在马上的,也有站于地上的,更有人攀到道路旁侧的山坡上引弓搭箭对准了青州骑兵。双方隔了不远的距离,已是齐齐亮了兵器,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

青州骑兵察觉到后面张奎宿等人的到来,立刻就变换成了两面对敌的阵型。张奎宿疾驰到对方阵前,提气高声喝道:“让开,我要见杨成!”

他声音里灌注了内力极为响亮,在山道上传出去老远。片刻后,拦在他面的青州骑兵缓缓向两侧让去,闪开一条宽约丈许的道路来。张奎宿带着清风寨众人从青州骑兵队伍中穿过,一直走到杨成近前才停了下来。

“大当家!”对面不远处的刘忠义等人已是看到了他,愤慨叫道:“咱们的人死得好惨,就是这帮官兵们下得毒手!和他们拼了吧!”

张奎宿闻声往那边看去,就见远处山道上已是摆了许多具尸体,老幼长短都有,密密地排了足有好几十丈出去。那里面还有着他的老母和妻儿……张奎宿双目赤红,他强压下心中悲愤,转头看向杨成,寒声说道:“许久未见杨将军,不知将军一向可好?”

杨成神色肃穆地向着他抱了抱拳,沉声道:“张大当家,关于昨日惨事本将听闻也是十分痛心。此事虽不是本将人马所为,但本将却负有失察之责,深觉对不住大当家。只是,愿张大当家冷静下来时细想一想,你我二家并无怨怼,又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杨某绝不会如此卑劣,对着这些老幼妇孺下此狠手。大当家切莫中了他人挑拨之计。”

张奎宿坐在马上看了他片刻,忽地问道:“杨贵可是将军心腹?”

杨贵身为青州城守府大总管,不但总管着城守府之事,就是青州军政之事也有插手,杨成自然无法赖掉此事。他面露愧疚之色,说道:“是我识人不清,请大当家给我一段时日,我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给大当家一个交代!”

张奎宿沉默不语,清风寨与青州两边的人马都在静候着他的决定,就连落在后面的辰年也不由在马上坐直了身子。良久之后,就听得张奎宿说道:“好,那我就等将军的交代。”

此言一出,文凤鸣似是松了口气,刘忠义那里却是愤然道:“大哥!你怎能这样软弱?咱们清风寨就这样由着人欺负吗?你过来看看死的这些人,看看他们死得有多惨。就这么放了这些人走,咱们怎么还有脸回去面对寨子里的兄弟们?”

张奎宿厉声呵斥刘忠义道:“老三!不要犯浑!行凶的是冀州军,和杨将军的人马没有关系。”

“大哥!”刘忠义还不甘心地望着张奎宿。张奎宿却一直紧绷着嘴角,面部肌肉隐隐抖动,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老三,叫大伙让开道路。”

刘忠义不敢置信地看张奎宿半晌,愤恨地把手中长刀砸到了地上,拨转马头从道路当中让开。他既让开,其余人纵是不平也只得随着让开了道路放青州军过去。

辰年远远看着,对张奎宿已是彻底寒心,索性也不再凑过去,只往封君扬马车处去了。护在车外的暗卫见是她过来,自动让开了道路。辰年上了马车,见封君扬正斜倚在靠枕上,手中握着书卷,竟是正在看书。她惊讶于他的悠闲自得,不禁问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情形?你可知现在这样了?”

封君扬的目光还粘在书页上,闻言只淡淡地勾了勾唇,头也不抬地答道:“放心,打不起来的。”

辰年见他一语猜中,不觉更是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封君扬笑笑,却是没立刻回答她的话,直到看完了那一页,这才合上书随意地往旁边一丢,抬眼问辰年道:“失望了?”

辰年情绪十分低落,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低声道:“你不知道,我刚才真想跑到前面去,把杨成与张奎宿两人勾结在一起共谋冀州的事情说给大家听,把他们两个的画皮给剥下来,也好叫大伙都来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这许多人!”

封君扬失笑道:“亏得没去,不然此刻我又得去救人了。”

辰年垂头不语,封君扬又笑笑,将她的手拉过来合在自己掌心,温柔说道:“辰年,清风寨不是你的责任,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纵是你此刻站出来指控张奎宿,你觉得清风寨是会信你,还是信张奎宿?”

陈年抬头看他,犹不甘心地问道:“真的没有法子救清风寨了?”

第六十七章和我一起

封君扬缓缓摇头,“事已至此,清风寨已是无法全身而退。辰年,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尽了人力,也要听天命,聪明人要懂得顺势而为。”他停了一停,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又说道:“我最初本想阻止薛盛英,不想冀州就此落入人手。可眼下形势已是如此,薛盛英被诱入太行山区,杨成对冀州势在必得,泰兴贺家显然也不肯放过这块肥肉,我也只能放弃冀州,转而为我云西谋得别的利益。”

他讲的道理辰年都能明白,甚至也可以理解他如此选择的无奈,可她却从心底不能认同这种做法。没有信诺,没有情义,彼此之间只有冷冰冰的利益,难道上位者都要这般冷酷无情吗?她低语:“我都明白,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封君扬看着眼前这个内心纠结的小姑娘,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厌烦,反而更多了些温暖与柔软。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子,她聪慧,果敢,倔强而又重情重义,看似狠辣,内心却是极为善良淳厚……封君扬唇边泛起骄傲的笑意,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的指尖,心疼地吻着那刚刚结痂的伤口,柔声说道:“辰年,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在一起。”

这已是他第二次叫辰年与他一同走。辰年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略一思量后就点头应道:“好,我和你走。”她人微言轻,既然救不了清风寨,还不如索性就把这些事情彻底丢开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好!既想开了这些,辰年便粲然一笑,说道:“反正我义父也说了要你先照顾我一二,现在我没地方去,也只能先死赖着你了。”

封君扬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喜悦之色,轻快地翘起了唇角。辰年最喜他这副模样,一时不由又看得有些失神。封君扬便轻笑着伸出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头,问道:“看呆了?又被皮相所惑?”

辰年被他一语道破心思,面上不觉有些羞赧,嘴上却不肯承认,便问道:“不是说你们这样身份的人从小就要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吗?为何我瞧你却是喜怒都形于色?你是不是功夫还没学到家?”

封君扬失笑,他本就有意把她的心思从清风寨之事上引开,于是便故意问道:“你从哪里听到这说法的?你这么个小丫头,可知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我自然知道。”辰年答道:“是寨子里的夫子讲的,他当时还拿了我义父做例子,说我义父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必然出身极好,自小就学会了不叫人看破心思。”

封君扬不觉轻轻挑眉,“哦?”

“哪,就这样。”辰年手掌在自己脸前虚虚滑过,原本一张灵动鲜活的俏面顿时变得僵硬起来,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整日里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永远都是肩背挺直,说话不冷不热,动作不急不缓,寨子里分红不见他高兴,火上房了也不见他着急。”

“你义父真这个样子?”封君扬笑着问道。

“嗯!”辰年用力点头,又说道:“这哪里是喜怒不形于色,压根是连个喜怒都没有。因为这,我小时候还偷偷地在他椅子上放过钢针,想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痛。”

“结果呢?”封君扬继续追问道。

辰年俏脸一垮,答道:“结果是我的屁股差点被义父打熟了,好多天都不敢坐椅子。”

封君扬忍不住哈哈大笑,拉着辰年笑倒在软枕上。

辰年伏在他因大笑而震动的胸膛上,严肃道:“别笑!这是真的!”

封君扬好半天才停了笑,用手抚着她浓密顺滑的发丝,轻声道:“喜怒不形于色,心事莫叫人知,不过都是不愿叫人窥破自己的弱处罢了。就如我刚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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