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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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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臻显然是有意在众人面前点破辰年的身份,辰年心里清楚,却因着担心刺杀之事与叶小七有关,不得不暂时忍下脾气,随着单容进入屋中,贺臻人在内室,身上已套了件半旧长衫,看不出伤在了何处,他先派人送了白先生回去,又将屋中仆从尽数屏退,这才抬眼看向辰年,道:“你能前來,也算稀奇。”

辰年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回道:“实在是无聊得狠了,好容易有点热闹,怎么也要过來看看。”

她这般说话,贺臻面上却不见怒色,只淡淡看她两眼,道:“这两日就搬去内院吧,封氏那里,不足为虑。”

“怎么,这就打算叫我认祖归宗了。”辰年讥诮地笑笑,又问道:“接下來,是不是就该派人教导我如何做好一个世家小姐,好嫁去封家。”

贺臻忽地说道:“辰年,我知你现在是个什么心思。”

辰年轻轻挑眉,看向贺臻,问道:“什么心思。”

贺臻道:“你不愿入局,可知这世间本就是场无边无际的棋局,不管你愿不愿意,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经沦为这棋局上的一粒棋子,不只你,也不只我,这世上之人皆都如此,不过只是落子的地方不同而已,或是默默无闻,或是名留青史。”

辰年淡淡一笑,道:“贺将军,你真是好生唠叨,你这棋子论调颠三倒四说了几遍,我若要听,还用你说这么多回吗,我既然來了这世上,就不是为了做什么人的棋子,若连进退都要受人操控,我宁可跳下这棋盘,摔个粉身碎骨。”

贺臻默默看她片刻,道:“辰年,你武功已是恢复不了,当初白先生给你疗伤时动了手脚,后來给你的那些固元丹更是另有功效,你经脉已废,莫说是出嫁前你不会恢复半点功力,便是日后,也再无法修习任何内功心法。”

辰年闻言僵在椅中,一时连话也说不出來,只死死地盯住贺臻不放,

贺臻问道:“你恨我。”

辰年缓缓答道:“恨之入骨。”

贺臻听了却是说道:“是你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你只看到了白先生的和气可亲,可知他有‘鬼手’的称号,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自是有目的,才会这般。”

辰年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咬牙说道:“便是我逃脱不了,我也不会任你摆布。”

“我知。”贺臻轻轻点头,“我说了,我知你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只是,你也死不了,你若死了,那叶小七也就死了。”

听他拿叶小七的生死來要挟自己,辰年顿知今日之事定然另有玄虚,再按捺不住,猛然站起身來,怒声骂道:“贺臻,你卑鄙无耻。”

贺臻不惊不怒,淡淡说道:“坐下。”

辰年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只冷声问他道:“叶小七现在何处。”

贺臻答道:“他今日出手刺杀我,人已经被泽儿抓住,关在军中,正在审问。”

“他刺杀你,他不过一个小小校尉,又是在贺泽军中,并非你的手下,纵是查到了你是害清风寨家眷丧命的元凶,又如何靠得近你。”辰年冷笑,怒道:“贺臻,你该是早就查清了我和叶小七的关系,要拿他來要挟我,就直接來找我便是,何需这般不嫌麻烦,绕了个大圈去设计他。”

贺臻不料辰年会一眼识破,看她两眼,方道:“辰年,你果真聪明,我这般以身犯险,挨他叶小七一刀,除了为你,也是有些惜才,那叶小七是员猛将,大有前途,若是能为你所用,日后必然会是你的一个得力臂膀。”

他这般一说,辰年顿时明白过來,讥道:“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可以拿叶小七的性命來要挟我,又叫叶小七承我的大情,叫他不但不会因为我是你的女儿而记恨我,反而自责是他害得我不得不向你们屈服,殊不知全是因着我的缘故,才叫他跟着受了连累。”

“是一箭三雕之计。”贺臻淡淡说道,“还有封君扬那里,我也为你铺好了路。”

第四十二章当年往事

辰年愣了一愣,反应过來,不觉嘲道:“是啊,我竟忘了还有封君扬那里,我之前与他把话说得那样决绝,若是再回头嫁他,未免会被他瞧不起,多亏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台阶下,实在是妙。”

“只有这般,你才能继续掌握主动,封君扬辛苦哄得你回头,哪怕日后情爱转淡,他也会对你倍加珍惜。”贺臻不理会辰年的讥诮,只平静地看着她,沉声道:“辰年,你是我与元元唯一的孩子,我断不会害你,日后总有一天,你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好一个不会害我。”辰年怒极而笑,质问贺臻道:“你不会害我,为何要废我武功,你不会害我,又为何要迫着我嫁给封君扬,当初是谁说他不是良配,贺臻,你可还能再无耻一些。”

贺臻道:“空有武功,洠в型纺裕闶蔷栏呤植还俏浞蛞桓觯苋擞夼劣谝慵薹饩铮阅阌星椋鼙燃弈峭匕蠄惽可闲矶唷!

辰年冷笑,问他道:“为何我非要嫁他们两人当中的一个。”

贺臻淡淡答道:“因为你是我贺臻的女儿,因为你身上有鲜氏王女的血脉,你的出身注定你的命运,现在泰兴夹在鲜氏与封君扬之间,两面受敌,必须要择一联合,方能支撑下去。”

听他又提母亲,辰年心中一动,她本是满腔怒火,却硬生生地逼出了眼泪,颤声与贺臻说道:“你若还真的记挂我母亲一星半点,就不该叫我去走她的老路,步她的后尘。”

听闻女儿这话,贺臻面容虽还平淡,眼中却是露出了悲伤之色,他不觉垂目,默得片刻,才轻声道:“你不会走你母亲的老路,你有爹爹,只要贺家一日不倒,封君扬就要看重你一日。”

之前辰年孤身一人,可以不惧生死,可眼下还有叶小七的性命,她不得不忍下性子与贺臻周旋,瞧着贺臻露出这般神态,辰年迟疑了一下,忽地低声问他道:“我母亲叫做元元。”

贺臻思绪还沉浸在往事之中,闻言涩声答道:“她把身世瞒得太好,我一直以为她真的叫做元元,现在才知,元只不过是拓跋的汉姓,她真名到底叫做什么,我却是不知。”

“雅善。”辰年轻声说道,“我听他们叫她雅善王女。”

贺臻道:“雅善只是封号,该是还有别的小字。”

辰年不觉摇头,“那我就不知了,待日后遇到我义父,倒是可以问问。”

贺臻默了一默,却是问辰年道:“你义父待你可好。”

辰年想了想,答道:“是他把我养大成人。”

贺臻听了这话,望着辰年苦涩笑笑,道:“辰年,不是爹爹不想养你,而是不知你身在何处,当年你母亲死后,穆展越将你母亲的遗体焚化,骨灰尽数撒入宛江,洠в懈伊粝掳氲悖掖邮⒍几匣兀俗妨舜蟀敫鼋保旁诰秆艄赝舛碌搅怂劭次薮商樱憔偷闳剂怂〉牟菸荩詈蠊赝罚沤桓龊⒆哟哟爸兄莱觯冶憔驼嫘帕四呛⒆邮悄悖睦锵氲嚼锩嫠赖牧碛衅淙耍缫汛拍闾永耄礇'回关外,反而在清风寨隐姓埋名十几年。”

这是贺臻第一次向辰年解释当年之事,辰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在冷酷强硬之后,开始试图以温情來软化她,她低头沉默半晌,心思转了几转,终于决定寻找贺臻弱处下手,便就轻声问他道:“我母亲当年是如何死的。”

贺臻似是料到了她要询问此事,闻言答道:“当年你大伯壮年猝死,泽儿太小,我只得担起贺家家主之责,那时泰兴四周强敌环视,家中又出了叛逆,危在旦夕,为求盟友,家中决定要与云西联姻。”

分明是已过去许久的往事,可现在提起來还是牵扯的胸口生生作痛,贺臻不觉闭目,将身体缓缓靠向椅背,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道:“一族上下性命皆都系于我一身,我无法为着个人私情,弃家族于不顾,我求你母亲为了我忍耐几年,她却不愿,一场争执过后,我一气之下去了盛都,再回來时,你母亲已是不在。”

屋中一片静寂,良久无声。

过得片刻,贺臻才自嘲地笑了笑,疲惫说道:“辰年,谁都想着坦坦荡荡,肆意快活,想当初,我也曾一心想着带你母亲游历天下,不问世事,可我们这样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辰年暗道好一个“身不由己”,这世间薄情男子皆都有一个身不由己,理直气壮地要着女子为之委曲求全,若是那女子不肯,便是不通情理,死有余辜,她心中百般不屑,面上却是做出迷茫之色,只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贺臻看她一眼,只当她是想到了封君扬身上,不觉叹息一声,道:“你先回去吧,叶小七那里,你先不能过去看他,须得熬他几日才可,放心,我不会拿他怎样。”

辰年闻言站起身來,默默看贺臻片刻,却是一句话未说,转身出了屋门,刚到院中,正好遇到贺泽匆匆过來,辰年瞧他身上还穿着军袍,显然是刚从军中回來,忙闪身拦住了他,问道:“叶小七现在怎样了。”

贺泽看向辰年,问道:“你是问那叶轻舟。”

叶轻舟这名字还是当初寨子里的夫子给叶小七起的大名,只是从洠в腥私衅穑嫡永锏娜硕疾恢溃闶浅侥暌部焱橇怂饷郑跻惶痪蹉读算叮獠诺阃返溃骸笆恰!

贺泽事前得过贺臻的交代,不许害叶小七性命,现听辰年问起,便就笑了笑,答道:“洠拢槐淮蛄艘欢伲杷拦チ耍还觳餐榷蓟蛊肴拧!

辰年虽早知叶小七免不了要受些折磨,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心中惊怒,她有心刺贺泽几句,可转念一想只这般做口舌之争毫无用处,便也就强行忍下了,反而曲膝向着贺泽福了一福,与他低声说道:“十二哥,叶小七与我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又是为我才受此难,求你别为难他。”

贺泽见状面露惊讶之色,奇道:“辰年,你这是在求我。”

第四十三章得见小七

辰年点头应道:“是。”

她这般坦然承认,实在叫贺泽太过意外,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瞧她片刻,咧嘴笑笑,低声道:“辰年啊辰年,你也就是求我的时候,才肯叫我一声十二哥。”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放心,日后叫你十二哥的时候多着呢。”辰年浅浅一笑,向着贺泽微微一欠身,便就随着侍女回了白先生那里,白先生还守着那局棋等着她,瞧她回來,忙笑道:“快來,快來,接着下完这盘棋。”

辰年笑笑,应道:“好啊。”她脱了大氅,复又在白先生对面坐下,与他对弈,似是丝毫不知自己经脉已经被眼前这满脸和气的白胖子尽数毁掉,

几日之后,辰年住进了内院最深处的那个小院子里,当日,贺臻本有意要将傻女搬出,另寻个地方好好养着,辰年却笑道:“别了,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是与女儿做个伴,二也可以提个醒,好叫女儿惊醒着点,千万不要成了她这个模样。”

听闻这话,贺臻静静看辰年半晌,却是洠凳裁矗坏Φ溃骸昂谩!

辰年又问他道:“可需要去拜见封氏夫人。”

贺臻道:“不用。”

辰年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他,道:“真的不用,爹爹可不能因为疼惜女儿,就叫女儿洠Я死袷!

贺臻面色微沉,冷声道:“不用。”

辰年便就抿嘴笑了笑,道:“那爹爹可得多派些人來保护女儿,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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