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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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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书彦打定主意,如今考功之事,明着是吏部进行,暗着却有各方力量推动,律王咄咄相逼,不知卫世通心中是何打算。自他病休归来之后,便少有工作让他去做,一则近日确实无紧急要务,二则也免这位皇帝爱臣又身娇体弱的病倒,让派活之人背了不是。这几日大家突然都很忙了起来,或是重修典章,或是将本朝所有政令重新归档,便是起草诏书,也比往日多打了几遍草稿。

    而杜书彦,依旧很闲,虽然手中有灵楼之事,占了所有心思与精力,但那不可为外人知,若是再这么闲下去,便是律王不开口,按正常考功要求,他也坐实了无所事事之名。他不得不去向掌院学士提出将一些活分给他,免得同僚们辛苦而自己却袖手旁观。掌院学士冷冷道:“不敢,你素来身子弱,若是又病倒了可如何向皇上交待。”

    不管杜书彦如何说,他总是咬住了这句,杜书彦心中暗暗生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也知道圣上时常召他入宫下棋,这般认死理,莫不是有人指使?本朝有律,若官员身子病弱,无法正常担任本职,考功便会不合格,并被免职。

    “没想到区区一个六品翰林,还有人这么放心不下。”杜书彦望着满架的书,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只好奉陪了。

    白子轻轻落下在棋秤上,过了许久,杜书彦眉头微锁,坐在对面的九五至尊笑道:“怎么,难得一回执黑,便不会下了不成?”杜书彦摇头投子认输:“陛下棋艺非凡,臣认输。”至尊将手指点在一处:“第三十六手时,你已下错,第四十八手时,原有个改局的机会,你偏偏又没落在那处,莫不是故意让着朕?”一双虎目瞪着他,杜书彦忙抖袍下拜道:“陛下圣明,臣确是心中有事,是以心有旁鹜。”

    “哦?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臣想的是……灵楼。”杜书彦俯身低头,艰难吐出这两个字,成败在此一举。

    听到这两个字,皇帝将他扶起:“朕本也想问爱卿已到哪一步,又恐给爱卿压力太大,所以也没提。若是行事有何不便,尽管告诉朕。”

    杜书彦叹了口气:“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吏部考功将近,臣的正职翰林院总是病休,再这么下去,臣大概要被革职了。”

    “哈哈哈,朕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朕令你修本朝人物考便是。一来有事做,二来也便宜你着手完成灵楼。”

    “多谢陛下。”

    次日,诏令便到了翰林院,令翰林修撰杜书彦一人独修本朝人物考,从开国功臣到被诛奸臣,只管秉笔直书,当今圣上绝不翻看,也不许旁人翻看,以免有失公允。

    掌院学士似笑非笑打量着杜书彦:“杜大人果然了得。”杜书彦恭恭敬敬长揖到底:“都是为圣上分忧,为国效力,不过尽我一点绵薄之力罢了。”这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官腔,那厢吏部收到通知,由于杜书彦的工作为本朝机密,所以考功名单中,将他剔除,只按合格处理。从此加封或贬斥,皆交圣裁。

    “这杜书彦竟是压过我们吏部去了。”吏部侍郎皱眉。

    倒是卫世通很镇定:“都是皇差,压不压过,有什么要紧,办好自己差使就行了。”

灵楼楼主(十七)() 
想来历代成大事者,身边总得有那么几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不管是鸡鸣狗盗还是经纬纵横,杜书彦现在手中是一个也无,皇帝找上他,那是自幼伴读知根知底,加上姐姐在宫中为妃,父亲任户部尚书,便是不提九族,也是合家上下的太平日子都抵押给了皇家,任他有什么想法,也翻不出圣上的手掌心去。

    而他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别人效命,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是怎么做的,春秋战国时代的太子丹是怎么做的、孟尝君是怎么做的……道理人人都懂,只是用起来便看各人能耐了,或是财或是义,钱能通神却不长久,譬如金璜,她算是忠于职守的职业杀手,收了钱便会认真去做事,做不到,也绝不令事坏在自己身上。但是若有人付钱让她动手对付自己,只怕她也会很高兴的去做。苏小月根本就不想跟自己打交道,若不是金璜肯做中介,只怕连情报一路也要断绝,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气晴朗,众官员为考功之事焦头烂额之际,唯杜书彦抄着手,从城东溜达到城西,也没人敢说什么,皇命在身,这位翰林老爷是在收集本朝人物的相关材料。

    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偏僻所在,隐隐有婴儿的哭声,杜书彦抬头一看,聚善堂,原来是本城收养弃婴的地方。横竖闲来无事,杜书彦便推门进去,聚善堂里管事的抬头见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走进来,只当他要收养孩子,忙笑着迎上来作揖道:“公子今儿来,是想抱个丫头,还是想抱个小子。”杜书彦负手道:“这里的孩子,身子可康健?”管事儿的忙应道:“都是康健的,身有残疾的婴孩,堂里从不收。”

    “不收?若是硬塞来的,难不成就扔水沟?”杜书彦只抬头看着四周陈设。

    管事的心中打鼓,这位到底是来问着玩儿的,还是什么暗访的官差大员呐?忙回答:“小的意思是,凡可领走的,都是身子康健的,若有病的,尽人事听天命,若能医好,便医好,若医不好,提早投了胎也算是早早脱离苦海,若是医好却落下残疾,有善心之人肯领走便领走,若不领走,便在这里干活,也算是谋个活路。”杜书彦见那些个仆役中的确有些明显不全之人,有个女子上前来奉茶:“公子请用茶。”从身姿眼神来看,怎么都是个绝色佳人,杜书彦指着她问道:“这位……也是?”管事的点点头,见杜书彦怀疑的眼神,解释道:“公子看此人是男是女?”杜书彦上下打量了半天:“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管事的叹了口气:“造化弄人,竟是个非男亦非女的身子。”那女子咬着嘴唇,默默低头,管事的又说:“打小把她当女子养,也有些贵人想将她领走,只是一听说她这身子,便作罢了,也有些猎奇的人,看着便心怀不轨,我也不忍让这些人将她领走,不知要遭什么罪,便留在这里做个端茶倒水的吧。”

    听着她的身世,杜书彦感叹了一回,又问道:“若是身体康健,怎么会有这许多孩子成弃婴?”管事的答道:“多数是女孩,有些人家一心要男丁,生下女孩又养不起,有些心狠的立时便弄死了,有些下不得手的,便偷偷递到聚善堂来。也有些男孩出身不好,或是未嫁女生子,或是婢女与主人的私生子,见不得人,便送来了。”

    “这里孩子年龄大约几岁?”

    “刚生下来的血泡婴儿到十岁都有,再大的,便送去各个铺子当学徒,也算有个一技之长,至今没有被铺子退回的。”

    杜书彦点点头:“好,我回去与家人商量商量。”

    “成。瑞珠,送公子出去。”

    方才那个奉茶的女子,应了一声,恭敬站在杜书彦身侧为其引路,杜书彦笑道:“规矩学的不错,倒像是大家出身似的。”管事的叹道:“聚善堂里来往的都是善人,自然不能失仪,瑞珠除了长的俊秀,又极聪明识礼,请了个嬷嬷教了几个人,唯她学的最快最好。”

    出了聚善堂的大门,杜书彦又回头看了一眼,瑞珠还立在那里,垂手目送,脸上神情淡然,想起贴身书童云墨那能折腾的胡闹劲儿,真是冰炭之别。

灵楼楼主(十八)() 
“最近总是遇到你。”一上醉仙楼,便看到临窗一桌,有个熟悉的身影斜倚着窗棂坐着,手里摇晃着一盏酒,正是醉仙楼最得意自制枣蜜酒。杜书彦也曾跟几个朋友喝过,花雕将黑枣与冰糖浸了一年,味道醇厚非常,只是甜的很,没点烈性,皆道是娘们儿喝的酒,遂弃之,再也没饮过。今日却见这个素来豪气非凡的人喝着,笑道:“原来你爱喝这个。”

    微醺的金璜两腮红润,微闭着眼睛,将酒放下:“谁说我爱喝的,不过是手里空着无聊,总不能举个筷子。拿着酒盏好看些。”对于她的歪理,杜书彦只一笑置之,跟她说是说不出个什么来的,问道:“不知金姑娘是否介意拼个桌?”金璜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懒懒道:“这么多空桌椅都不得杜公子一顾,想来小女子介意,杜公子也必然有别的理由坐下来。”

    “我方才去了聚善堂。”

    “哦。”金璜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

    “那些小孩子真苦啊,小小年纪没了爹娘,虽聚善堂也算照拂有加,但到底事多人少,应付不过来,可怜他们……”

    未等杜书彦说完,金璜冷冷打断:“好歹没人逼着他们去死,好歹他们不用送好朋友上路或是被好朋友送上路,有什么可怜的。”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忙饮了一口枣蜜酒,再不肯开口。

    一向吊儿郎当的金璜突然说出这话,杜书彦愣住了,平时看她没什么挂心的事,这会子说出来显然是在心中沉积已久。

    杜书彦道:“赤子之心,若是用好了,对社稷有功,如汉代羽林军。”

    “若用不好,便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比如我。”金璜脸上带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不好不好,这事再说下去,只怕她要翻脸,杜书彦忙将话题扯开:“什么都得趁早,不知金姑娘有没有兴趣做一笔长期生意?”

    “什么长期生意?”

    “替我训练一批孩子,价钱随你开。”

    不想再继续往下听,金璜将盏中残酒一饮而尽:“没戏。”将酒盏重重扔回桌,又拍了几枚铜钱在桌上,转身离去。杜书彦很诧异她的态度,她素来不都是有钱便可以的吗?却不曾想,他的要求触及金璜许久未想起过的往事,曾经吃住一起的同伴,曾经以为可以生死在一起的朋友,就在那一天,全部被打碎了。从此她再没有动过任何一种感情,也不愿意再提起这段过去,杜书彦是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犹不知原因为何。

    摇摇头,此路不通只好再找另一条路,当年与师父一处混迹市井的时候,也认识了些人,不知道是否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消息。

    夜色,如化不开的墨。

    没有月,也没有星。

    在狭窄的小巷里,有个小食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烛光幽幽,如渴睡人的眼。一根扁担挑起两头,一头分两格,上格是包好的饺子馄沌,另一头是煮开的汤锅。再加上三张小桌,六条长凳,是这个小摊的全部家当。

    长凳上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小贩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今晚生意不错,可以买得起自家婆娘一直惦记的软红堂的胭脂了。想她嫁给自己几年,一直辛勤持家,节俭得连自己看了都心疼,明儿是她的生日,若将这胭脂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想到这里,他越发殷勤的招呼着客人。

    时候不早,人渐渐少了,最后只有一个穿暗青色衣服的男子坐了下来:“来碗猪肉白菜饺子。”小贩愉快地应了一声,那人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小贩道:“再赚30文钱,我就能送我老婆软红堂的胭脂了。”“哦?是吗?恭喜恭喜。”

    “哎呀,方才没人,忘了添柴禾,火熄了,客官担待些个,我先将火点上。”

    “不着急不着急,我怎么也要为你这30文出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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