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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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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假设相关人等不以为甚,无意赶尽杀绝——相信或假装相信密折中说的话,也承认告密的功劳,那么,自己会落个什么处分呢?

    降级是必然的,但应该不会太狠,顶多两三级,而且还得另外找个名目。这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过失和之后的补过,都不宜公之于众。

    这个案子,实在算是丑闻,不要说自己,就是惇王,只要不是如肃顺一般,绑上菜市口;或如端华、载垣一般,赐三尺白绫,那么降罪诏书里边,也只能含糊其辞,一句“荒唐无行”就带过去了。

    如果降得太狠,这个名目就不太好找了。

    不过,降级不是什么问题,降多几级、降少几级也没什么实质的区别,宝洌ё龅揭黄反笤保睦邪谧庞胁簧佟凹蛹丁钡慕崩蠖嗍榭鱿拢导兜拇Ψ郑伎梢杂眉蛹兜慕崩宓郑簧踔粒退忝庵埃裁挥惺裁刺蠊叵怠J被鲜剩案鲇赏罚腋鲇蟹至康娜耸俊热绻酰险畚蚨鳎坏蓝髦季涂梢浴捌鸶础保俑丛啊

    宦海波澜,宝洌Р⒎敲挥惺芄现氐拇Ψ帧

    咸丰十年,英法内犯,火烧圆明园,宝洌Я羰乇本砀骸盎岚煅卜馈敝穑币嗍侵鞴苋降哪谖窀蟪迹床桓页龀且豢蟠蠹づ宋淖冢浯右黄范ゴ饕豢谄鄣轿迤范ゴ鳌V家馍锨性鸬幕埃菜档梅浅D烟渲芯尤挥姓饷匆痪洌骸笆滴衣奕酥兄衔铩!

    不过,这些其实只是个导火索。宝洌П槐岬恼嬲脑颍俏淖诒贬骱螅钍鹄砘Р考婀苋獾谋︿',提库帑二十万两,修葺热河行宫。但宝洌Э故枇φ怨媒粽牛岩苑钪肌

    事实上,肃顺鼓动文宗修葺行宫,也只是个幌子,他的真正的目的,是借此遥控北京的户部和国库。

    所计不售,肃顺自然就恨上了宝洌А<由媳︿'是恭王的嫡系,于是借着三山被劫之事,说动文宗,狠狠拍了宝洌б话驼啤

    但不过月余,朝廷便以“巡防劳绩”,恢复了宝洌У钠芳叮菇斜︿'兼署了镶红旗的护军都统、正红旗的汉军都统——没法子,你逃到了热河,得靠人家在北京办事啊。

    一品降五品,看似雷霆大作,其实不过仅仅给宝洌С粤烁鲂〔杂选

    所以,处分不怕,关键是处分里不能有“不准抵消”这样的字眼。

    不然,循资迁转,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爬回原来的品级了。

    还有,能不能保住军机处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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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留之间,五五之数。

    这么盘算下来,局面似乎并不太坏。只要对方不赶尽杀绝,自己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儿却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朝中有人”,就算暂时黜退,不见得今后就没有蒙恩复出、东山再起的日子。

    关键是“朝中有人”——就是说,恭王要留在台上。

    想到这儿,宝洌сと欢核⑾肿约涸吹乃悸酚形侍猓

    自从一大早得知揭帖案发之后,今儿一整天,宝洌氲亩际侨绾谓约捍诱飧鍪露姓隼矗绻磺宓幕埃指萌绾尉胤椿鳎课耍蛊亩恍┖菽钔贰V皇钦庑┘苹蛘卟痪呖尚行裕蛘咝邢展酰蛘呋鸷蚧共坏剑约河忠桓龈龅亟穸ǖ袅恕

    事实上,真正应该想的是如何保证恭王不受牵连才对!

    如果恭王还在台上,“上头”处分他宝佩蘅,怎么都得照顾到恭王的面子,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如果恭王受到此案的牵连,竟不得不求去,侥幸留了下来的,反是他宝佩蘅,那么,没有了恭王的支持,他又能在台上呆上几天?

    到时候,一跤跌下来,身边无有力者护持携扶,大约就不是“降级”那么简单了!

    上此密折,犹如割肉剜疮,不使溃烂蔓延,既保手足,更护心肺,虽痛必行!

    还管他什么道义不道义?

    之前,自己念不及此,何其愚也!

    这些思量,形诸笔墨,看似话长,其实也就是喝几口茶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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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情,说道:“你是翰林出身,笔头上的事情,原本没有什么我置喙的余地。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行,一阵子你拟完了,咱们就一块儿斟酌下,看看有无可以拾遗补缺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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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做减法,做加法() 
恭王变得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事儿,你自个儿定吧。不过,我想,臣子侍君,以忠以诚。嗯,这个‘诚’字,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十分的话只说五分,那么……”

    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打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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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辛酉政变时,恭王对待肃顺、端华、载垣的手段,今昔印证,宝洌牡椎暮飧亓恕

    他脸色微异,但一现而隐,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六爷,你说的是,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恭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嗯,那就好。”

    言毕,视线垂下,落在手中轻轻晃动的玻璃杯上,里面,葡萄美酒,殷红如血。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宝洌崆嵬铝丝谄档溃骸傲笆钦饷此担率钦饷窗臁墒牵艺嬲切挠胁桓剩 

    顿了一顿,说道:“六爷,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你不甘!”

    恭王抬起头来,眼中精光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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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需指名道姓,二人自可默喻。

    恭王默然片刻,自失地一笑,说道:“这个话,除了你,任谁都断乎不能跟我提起的——好,佩蘅,你既能开这个口,就足见咱俩是真正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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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个好题目,好就好在——嗯,我就给你句实在话:我既不能说‘甘心’,也不能说‘不甘心’。”

    这叫“实在话”?

    “六爷,你的话,堂奥太深,恕我愚钝,请示其详。”

    恭王说道:“‘不甘心’这一层,咱们暂且不提。先说‘甘心’——我仔细思量,此人做事,确有叫你不能不佩服的地方。”

    “哦?”

    “佩蘅,不晓得你察觉没有,有一些事情,譬如旗务——肃顺做的,我做的,他做的,其实一脉相承,并无什么真正的分别?”

    “这个……似乎确乎如此。”

    “肃顺骂‘咱们旗人里边混蛋多’,这种话,我没说过,但做的事情,譬如,削减八旗钱粮,重用汉员——你我心知肚明,和肃顺其实无二的。”

    “你再看看‘他’:八旗钱粮,一文钱也没有加回去——‘奉恩基金’只关宗室的事儿,不能算是给八旗加了钱粮;他手底下的人,除了伊克桑是满旗,丁世杰是汉旗——这两个还是他步军马队的老底子——其余的,包括去上海之后新晋用的,全部都是汉人!”

    “非但如此,他做的事情,有的较之肃顺和我做的,甚或犹有过之——譬如他搞的那个‘买断旗龄’,其实是将好一些旗人连根拔起了!这个事儿,若是换成肃顺和我来做,上上下下,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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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轻轻一弹,“叮”的一声,杯子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微微一笑,说道:“只怕会轰塌了天罢?肃老六那颗脑袋,大约也等不到我去砍了!我嘛,嘿嘿!”

    这个话,宝洌Э擅环ㄗ咏涌冢缓眉绦聊

    恭王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是,他做这个事情,上上下下,竟然没有多大的反响,几乎没有什么人跳出来说他‘动摇国本’——这可是怪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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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说道:“我想,他是占了能打仗的便宜。咱们旗人之中,许久不见这样的人物了,大伙儿捧着他,一时间……顾不上别的。”

    恭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占了能打仗的便宜是真的可是。你那句‘一时间顾不上别的’,佩蘅,说出来,你自己都不大有底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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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抖了抖袍子,站起身来,缓缓踱步。

    “我在总署,和洋人打的交道多一些,前些日子,听了洋人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叫做‘做减法’、‘做加法’。”

    “‘做减法’、‘做加法’?那是什么意思?”

    “西洋算术中的‘加减法’——你总晓得?”

    “是,和咱们中国算术里边的加、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嗯。这么说吧:旗务上边,肃顺和我做的,就是一味的‘减法’;他做的,就是‘减法’做过了,再做‘加法’。”

    “……六爷,你这个譬喻……有意思!”

    “削减钱粮,这就是‘做减法’——旗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钱粮减半,日子就过得更苦了,你又不给他别的出路,只一味要他勒紧裤腰带,嘿嘿,下边岂有不怨气冲天的道理?”

    “六爷,你是说,他……给了旗人另一条出路?这个,就叫‘做加法’了?”

    “着啊!要说‘做减法’,他减的更狠,干脆是‘清零’了!可是,另一边,他又‘加’上了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堆农具、种子、耕地——对于那班饭都吃不饱的旗人,是继续呆在这边饿肚子,还是过去那边,揣上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走人?到底何去何从,嘿嘿,选起来大约也不算多么为难!”

    “六爷,你说的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个理儿,咱们也未必不……可是,咱们去哪儿找那三百两银子?”

    恭王停下脚步,看着宝洌В胂欤懔说阃罚究谄档溃骸芭遛浚阏饣八档降阕由狭恕勖侨ツ亩夷侨倭揭樱靠墒牵狄埠茫酪舶眨褪钦业玫秸獗是≌飧觯嗨澈臀揖妥霾焕矗≌飧觥褪撬煌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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