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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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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闾道;“为什?.”道人道:“指甲长了,妨害握剑,只要我们一剑在手,绝不容任何妨害。”

大老板道:“这是种好习惯。”

道人道:“有这种习惯的人并不多。”

大老板道:“哦。”

道人道:“若不是身经百战的剑客,绝不会将这种习惯保持很久。”

大老板道:“能够被仇二先生称为剑客的人,当然是用剑的高手。”

仇二先生道:“绝对是。”

大老问道:“可是在仇二先生的剑下,又有几个人逃得了活口?.”仇二先生傲然道:“不多。”

他骄傲,当然有他的理由。

一这半年来,他走遍江南,掌中一柄长剑,已会过了江南十大剑客中的七位,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剑下走过三十招的。

他的剑法不但奇诡辛辣,反应速度之快,更令人不可思议。

死在他剑下的七大剑客,每个人都有一招致命的杀著,尤其是“闪电追风剑”梅子仪的“风雷三刺”,更是江湖少见的绝技。

他杀梅子仪时,用的就是这一招。

梅子仪的“风雪三刺”出手,他竟以同样的招式反击。

一个人的剑术能够被称为“闪电追风”,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可是梅子仪的剑距虽他咽喉还有三寸时,他的剑已后发先至,洞穿了悔子仪的咽喉。

大老板的属下,有人亲眼看见过他们那一战,根据他回来的报告:“仇二先生那一剑刺出,在场的四十多位武林高手,竟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是怎出手的,只看见剑光一闪,鲜血已染红了悔子仪的衣服。”

所以大老板对这个人早已有了信心。

何况现在还有江南慕容世家唯一的外姓弟子茅一云和他互相呼应。

就算茅一云不出手,至少也可以分散阿吉的注意力。

这一战的胜负,几乎已成了定局。

大老板高坐在他的虎皮交椅上,心里已稳如泰山,微笑道;“自从谢三少暴卒于神剑山庄,燕十三刻舟沉剑后,江湖中的剑客,还有谁龙比得上仇二先生的?仇二先生若想要谢家那一块『天下下第一剑』的金字招牌,已不是迟早间的事。”他心情愉快时,总不会忘记赞美别人几句,只可惜这些话仇二先生竟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他一直在盯著阿吉━━不是盯著阿吉的手,是阿吉的眼睛。

一听见“仇二先生”四个字,阿吉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好像被一根针刺了进去,一根已被鲜血和仇恨染红了毒针。

仇二先生不认得这个落拓憔悴的青年人,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他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会有一这种表情?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会对他名字有这种反应。

他只知一件事━━他的机会已经来了!

无论多坚强镇定的,若是突然受到某种出乎意外的刺激,反应都会变得迟疑些。

现在这年轻人无疑已受到这种刺激。仇恨有时也是种力量,很可怕的力量,可是现在阿吉眼睛里的表情并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无法描叙的痛苦和悲伤。这种情感只能令人软弱崩溃。

仇二先生并不想等到阿吉完全崩溃,他知道良机一矢,就永不再来。

囗口囗佐佐木那柄八尺长的倭刀,还钉在窗框上,仇二先生突然反手拨出,抛给了阿吉。

他还有另一只手。

地背后的长剑也已出鞘…,无论阿吉会不会接住这把刀,他都已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

他已有绝对的把握!

口囗囗阿吉接住了这把刀。

他用的本来是长剑,从剑柄至剑尖,长不过三尺九寸。

 第二十四章 地破天惊

这把刀的柄就有一尺五寸,扶桑的剑士们,通常都是双手握刀的,他们的刀法和中土完全不同,和剑法更不同。

他手里有了这把刀,就像是要铁匠用画笔打铁,书生用铁锤作画,有了还不如没有的好。

可是他接住了这把刀。

他竟似已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已无法判断这举动是否正确。就在他的手触及刀柄的那一刹那间,剑光已闪电般破空飞来。三尺七寸长的剑,已抢入了空门,八尺长的倭刀,根本无法施展。剑光一闪,已到了珂吉咽喉。阿吉的手突然一抖,“格”的一声响,倭刀突然断成了两截。

从刚才被石子打中的地方斩成了两截。

石子打在刀身中间。三尺多长的刀锋落下,还有三尺长的刀锋突然挑起。

仇二先生的剑锋毒蛇般刺来,距离咽喉已不及三寸,这一剑本来绝对准确而致命。拨刀、抛出、拨剑、出手,每一个步骤,他都已算得很准。

可惜他没有算到这一著。

“叮”的一声,火星,刀已溅断迎上他的剑,不是剑锋,是尖剑。

没有人能在这一刹那间迎击上闪电般刺来的那一点剑尖。

没有人的出手能有这快,这准。

━━也许并不是绝对没有人,也许还有一个人。

但是仇二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阿吉就是这个人。

剑尖一震,他立刻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震动从剑身传入他的手,他的臂,他的肩。

然后他彷佛又觉得有阵风吹起。

阿吉手里的断刀,竟似已化成了一阵风,轻轻的向他吹了过来。

他看得见刀光,也能感觉到这阵风,但却完全不知道如何闪避招架。

━━风吹来的时候,有谁能躲得开?又有谁知道风是从那里吹来的?

可是他并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有个朋友在阿吉面前等著。

江湖中大多数人都认为仇二先生的剑法比茅大先生高,武功比茅大先生更可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看法错得多愚蠢可笑,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茅大先生若想要他的命,只要一招就已足够。

那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招,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剑法,没有人能想像那一招的速度。力量。和变化,因为根本没有人看见过。

他和茅大先生出生入死,患难相共了多年,连他也只看过一次。

他相信只要茅大先生这一招出手,阿吉纵然能避开,也绝对没有余力伤人了。

他相信茅大先生现在必定已出手!

因为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他已听见了声低叱:“刀下!”

叱声响起,风声立刻停顿,刀光也同时消失,茅大先生掌中的剑,已到了阿吉后颈。

剑气森寒,就像是远山之巅上亘古不化的冰雪,你用不著触及它,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尖针般的寒意,令你的血液和骨髓都冷透。

剑本来就是冷的,可是只有真正高手掌中的剑,才会发出这种森寒的剑气。

一剑飞来,骤然停顿,距离阿吉颈后的大血管已不及半寸。

他的血管在跳动。血管旁那根本已抽紧的肌肉也在跳动。

他的人却没有动。他动时如风,不动时如山岳。可是山岳也有崩溃的时候。

他的嘴唇已乾裂,就像是山峰上已被风化龟梨的岩石。他的脸也像是岩石般一点表情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这柄剑只要再往前刺一寸,他的血就必将流尽。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这次都已死定了!”

仇二先生长长吐出口气,大老板也长长吐出口气,只等著茅大先生这一剑刺出。

茅大先生眼睛一直盯在他脖子后那条跳动的血管上,眼睛里却带著种奇怪的表情,彷佛充满了怨毒,又彷佛充满了痛苦。

他这一剑为什还不刺出去?他还在等什?

仇二忍不住道:“你用不著顾忌我!”

阿吉掌中的断刀,还在他咽喉前的方寸之间:“可是他掌中还有剑,我有把握能躲开这一刀。”

茅大先生没有反应。

仇二道:“就算我躲不开,你也一定要杀了他士这个人不死,就没有我们的活路,我们不能不冒险一博。”

大老板立刻道:“这绝不能算是冒险,你们的机会比他大得多。”

茅大先生忽然笑了,笑容也像他的眼色同样奇怪,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的剑已刺出,从阿吉颈旁刺了出去,刺入仇二的肩。

“叮”的一声,仇二手中的剑落地,鲜血飞溅,溅上了他自己的脸。

他的脸已因惊讶愤怒而扭曲。

大老板也跳了起来。

谁也想不到这爱化,谁也不知道茅大先生为什要这样做。

也许只有他自己和阿吉知道。

阿吉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这变化竟似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可是他的眼睛里偏偏又充满了痛苦,甚至此茅大先生的痛苦还深。

剑光一闪,剑已入鞘。

茅大先生忽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不是已有五年不见了。”

一这句话竟是对阿吉说的,看来他们不但认得,而且还是多年的老友。

茅大先生又道:“这些年来,你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病痛!”

多年不见的朋友,忽然重聚,当然要互问安好,这本来是句很普通的话。可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彷佛充满了痛苦和怨毒。阿吉的双拳紧握,非但不开口,也不回头。

茅大先生道:“我既然已认出了你,你为什还不肯回头,让我看看你!”

阿吉忽然也长长叹息,道;“你既然已认出了我,又何必再看!”

茅大先生道;“那你至少也该看看我已变成了什样子!”

他的声音虽然说得很轻,却偏偏又像是在嘶声呐喊。

阿吉终于回过头,一回过头,他的脸色就变了。站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而已,并没有什奇特可怖的地方。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远比忽然看见洪荒怪兽还契惊。

茅大先生又笑了,笑得更奇怪:“你看我是不是已变得很多!”

阿吉想说话,却没有声音发出。

茅大先生道:“我们若是在路上偶然相逢,你只怕已不会认得出。”

他忽然转过脸,去问大老板:“你是不是在奇怪,他看见我为什会如此契惊?.”大老板只有点头,他买在猜不透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关系。

茅大先生又问道:“你看他已有多大年纪!”

大老板看著阿吉,迟疑著道:“二十出头,不到三十。”

茅大先生道:“我呢?”

大老板看著他满头苍苍白发,和脸上的皱纹,心里虽然想少说畿岁,也不能说得太少。

茅大先生道;“你看我是不是已有六十左右!”

大老闾道:“就算阁下真的已有六十岁,看起来也只有五十三四。”

茅大先生忽然大笑。

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过比这更可笑的事,但是他的笑声听来却又偏偏连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有几分像是在哭。

大老板看看他,再看看阿吉:“难道我全都猜错了?.”阿吉终于长长吐出口气,道:“我是属虎的,今年整整三十二。”

大老板道:“他呢?.”阿古道:“他只比我大三岁。”

大老板契惊的看著他,无论谁都绝对看不出这个人今年才三十五:“他为什老得如此快!”

阿古道:“因为仇恨。”

太深的仇恨,就正如太深的悲伤一样,总是会令人特别容易衰老。

大老板也明白这道理,却又忍不住问:“他恨的是什!”

阿古道;“他恨的就是我!”

大老板也长长吐出口气,道;“他为什要恨你!”

阿古道:“因为我带著他末过门的妻子私奔了!”

他脸上又变得全无表情,淡淡的接著道;“那次我本来是诚心去贺喜的,却在他们订亲的第二天晚上,带著他的女人私奔了。”

大老板道;“因为你也爱上了那个女人!”

阿吉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却冷冷道;“就在我带她私奔的半个月之后,我就甩了她。”

大老板道:“你为什要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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