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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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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勇一闻此言,不禁浑身抖颤,连连叩头道:“小人记得:‘玩忽职守,致令全局皆败者处死,有意无意走漏风声者处死,徇私通敌者处死……’。”



羹尧不等说完,倏然双眉直竖向万良道:“既如此说,你是这一队小队长,可取那三般法典伺候。”



那万良也跪下叩头道:“姜勇犯规自应处死,不过他乃王爷乳母之子,还请格外成全。”



那姜勇不禁被万良一言提醒,又向雍王叩头道:“奴才虽然该死万分,还请王爷和年二爷俯念奴才母亲只生奴才一人,格外开恩,暂留一命。”



说罢叩头如捣蒜,哀求不已。



雍王把脸色一沉道:“此事我已全托年二爷办理,你既犯他条规,我也无法救得,至于你母亲,将来我自另眼看待便了!”



说罢又看着万良厉声道:“你有多大胆子,竟敢对年二爷抗不遵命,是不是也打算尝尝那三般法典的滋味?”



万良无奈,只得叩头道:“王爷息怒,奴才遵命就是。”



说着又叩了一个头,站起来飞步出去,取来一个一尺来长、三寸来宽的紫檀木匣来,双手托着,右腿单膝一跪道:“法典业已取来,请王爷年二爷当面验看。”



说着两手一沉,将木匣打开,里面却是一把七寸来长的匕首,一条尺许长的丝绳,一头接着一根三寸来长、指头粗细的小木棍儿,一粒钮扣大小的红色丸药。



羹尧向那三物看了一看道:“这厮如此惜命,刀药两项,料他自己决难下手,可依领命之时誓言,用丝绳绞死便了。”



万良又叩了一个头,放下木匣取出匣中丝绳向姜勇道:“姜大哥,还不谢过王爷和年二爷吗?”



那姜勇已经吓得瘫痪在地下,哪还说得出话来。这时厅上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什么。万良持绳向前一步,两腿向他胸上一骑,一手托起脑袋,把那条丝绳向项下—绕,两根小本棍合在一处,慢慢绞着。半晌之后,姜勇受刑不过,双睛突出,手足齐动,万良忙用两膝向他胁下一抵,手中一紧,只听得腹中咕噜一响,下气泄出,登时气绝,万良右手丝绳一松,少停片刻,二次又将丝绳绞紧,如此三绞三放,姜勇的脸色已作青紫色,舌头伸出寸许,口角也泛血沫,这才收绳归匣,又单膝一屈道:“禀王爷和年二爷,姜勇业已气绝,还请验刑。”



羹尧把头一点道:“姜勇既已身死,可速将尸首搭下去,从丰棺殓,对外不许声张。”



说罢,又向雍王道:“我知郝四既经逃出府去,必欲以十四王爷府作逋逃薮,此刻一定在中途,但他因犯夜潜逃,决不敢走大路,定从附近小胡同绕出去,先在一个地方落脚。此人必须除去,如果任其逃入十四王爷府,不但李飞龙夫妇立败,今后更有若干不利之处,那为害就更大了。”



雍王点头道:“这个奴才决不能纵令逃去,否则不但为害甚大,也不足以遏止反侧。不过,二哥方才为什么不急其所急呢?”



羹尧笑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他决不敢走大路径往十四王爷府,先要在一个地方落脚吗?如今只要差一人去,便可手到擒来,不过我知郝四略谙武技,平常把式前去,必须交手,一旦惊动邻舍,和堆子上驻守兵丁,虽不怕什么到底不好。”



说罢不禁沉吟,中凤人虽也在厅上,自审问姜勇开始,便一直默然,一声不响,有时并将秀眉微蹙,似有所思,一见羹尧踌躇,连忙笑道:“这是我那二哥最优为的事,既有确定地方,为什么不教他去一趟,也值得这样思索吗?”



羹尧也笑道:“二哥新来乍到,而且京城地势也不很熟,这事怎好烦他呢?”



正说着,忽听屏后有人笑道:“我虽新来乍到,如果有事,只要王爷和年爷下委,自信还可以做得来。到底是件什么事,能先见告吗?”



说罢,云中燕已从屏后缓步走出,先向雍王羹尧见礼之后,又笑向中凤道:“你为什么在前面这么久不到后面去?老爷子有点不大放心,所以教我来看看。方才你举荐我的是什么差事,为什么年爷又不让去,你能告诉我吗?”



中凤嗔道:“老爷子这也就奇咧,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怕丢?眼巴巴的又着你寻。我猜这一定又是你弄的鬼,也许不放心那怪物究竟是个什么路数,所以在他老人家面前托言寻我,借口好到这里来一趟,对不对?不过你已来迟了,那怪物已被年爷教训一顿,夹着尾巴跑咧。”



中燕笑道:“我对那怪物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凭他那份德行,教年爷教训一顿撵走,这是意中的事,又有什么稀奇?我要问的,是适才你为什么又和王爷年爷提起我来,你能告诉我吗?”



中凤道:“你偏没猜对,年爷教训他一顿是不错,可没让他丢人也没撵走,人家是好好请进来,还是好好走的。”



说着,又把适才的事约略一说,笑道:“你那劳什子血滴子,不是越练越有趣吗?如今既有这绝好的机会,何不就拿郝四这打算卖主求荣的奴才试一试手法呢?”



中燕看了雍王和羹尧一眼道:“如果您两位有令,只要能说出地方,和那奴才的年貌,我倒真打算试一试,包管一点不费事将那奴才首级取来,而且决不会替该管地面留下麻烦。不过如要捉活的,可就稍微要费点劲了。”



羹尧道:“我对这奴才倒不一定要捉活的,只要能做得机密,便将尸身化去,只带首级回来也无妨,二哥如愿一试,他此刻必在这府后东侧第三条胡同第二家,那个私娼小香瓜家里藏着,不到天明,决不会离开那里,此刻也许正和那小香瓜姑娘在玩纸牌,再迟一会就睡了。”



雍王不由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得这等详细?难道已经有人来报告过了吗?”



羹尧摇头道:“我自入晚以来除去找那程子云而外,便一直没有离开此地,哪里会有人来报告?这不过是平日事事留心,所以一经出事便不难推断了。”



说着,又对中燕将郝四年貌详细说了。中燕听清之后笑道:“王爷、年爷且请稍坐,我去换换衣服就来。”



说着,举步便又向后园而去,中凤笑向羹尧道:“年爷,您说了半天,原来也只是推断而已,如若所推想的万一不实,岂不有误大事吗?”



羹尧道:“女侠放心,那是决不会的,您如不信,我一说原委您便知道了。”



说罢,又向雍王道:“我自蒙王爷以重任相付以后,对于府中各人,都有一本详细的手折,把他们平日为人嗜好甚至往来戚友全记在上面。对于这郝四,因为他迭次犯过,又屡戒不悛,所以分外留神。我知他在这北京城里,并无远亲近戚,也无极相知的朋友,只有这小香瓜是他日常往来的姘妇。并且知道,那小香瓜虽然是个女人,却是一家好赌,非此不乐,每天晚上总有一桌纸牌,不到深夜不散。那郝四从这里逃出去,一则怕我差人拿他,二则又怕犯夜被巡城御史捉住当街受责,而且要从此地到十四王府,非经几处堆子不可。就算他逃出去较早,也决不能赶在宵禁之前。他如果要逃到那里,必须等到明天早上才行。在这个时候,只有在那私娟家里住宿,所以我才做如此断定。”



说着又向中凤笑道:“女侠,您以为鄙见如何?”



中凤不禁抿嘴一笑道:“您年二爷说的,还能没有道理吗?难怪您说,对这北京城里的事已如掌上观纹,原来您已经把各人的举止行动全记到手折上咧。不过,这样一来,不也透着够麻烦的吗?”



羹尧道:“麻烦那当然难免,不过平日多麻烦—点,到了要用的时候,只一查便得咧,要不然今天,我能知道这郝四藏在哪儿吗?”



雍王连忙点头道:“二哥这话确有道理,这和用兵一样,如不能知己知彼,决不能百战百胜。”正说着,微风飒然,眼前烛影一晃,忽然身边多出一个浑身上下一黑如墨的人来,雍王羹尧心方一惊,中凤已经叫道:“二哥,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换上这套行头跳进来,不惊了王爷和年爷吗?”



那黑人一笑,一面揭下面具,一面向雍王和羹尧道:“您两位别见怪,我只来告辞一声,这便去咧。”



雍王和羹尧向中燕身上一看,原来却是一身黑油绸制成的夜行衣靠,背插长剑,腰佩革囊之外,领上却多了一个黑油绸子做的软套子,连头带脸一齐罩住,只留两双眼睛在外面,所以乍看便如一个黑人一般,不由均各拊掌大笑。中燕又将去路详细问明,把手一拱笑道:“王爷,年爷,您两位再请稍待,我至多半个时辰便回来咧。”



说罢,一手拉下面具,步出厅外,一跃登屋,在那半弯下弦月色之下,辨明方向,按着羹尧所说的道路,便似一溜轻烟一般,直向府后而去。不多会便到了东侧第三条胡同,以手加额远远一看,果见第二家院落里面,略有微弱灯光射出,便又飞纵过去,一看灯在东间,忙将身子挂在屋檐下,使了一个倒卷帘的架式,就窗隙向屋内看去。只见室勾除了门户人家应有陈设而外,中间斜放着一张方桌,四面坐具和桌上一副纸牌均未收去。炕上下着两幅青布帐帷,靠着炕侧,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矮胖妇人,头上高高的梳了橛把子头,扁扁一个大脸,却厚厚的涂上了一层脂粉,倒是有红有白,只是涂得太厚了,大约晚妆又有了时间,所以额上腮际,已经剥落了好多,全露出紫黑色的本来面目来,再加上一双浓眉,画得像两把刀一样,两只金鱼眼完全凸在外面,高高的颧骨,鼻梁又塌下去,一张大嘴,满涂了胭脂,就好像才吃了死孩子的野狗一样,简直红得吓人,不由暗笑,这分明是一只母夜叉,哪里配称什么小香瓜。正想着,那郝四不知藏在哪里,猛听那妇人一面脱着身上的一件紫绸大棉袄,一面笑骂道:“我把你这死王八,好好的梭湖儿不多玩两牌,却尽管催着要散局,大概又有点猴急,要摆布老娘呢。他妈的,你许的戒子裙子要不给我,看老娘有得饶你才怪。”



接着那床帷一掀,露出一张黑漆漆的大麻脸来,龇着一门黄牙咧嘴大笑道:“戒子裙子都是现成,就怕你没有这个本领来取。”接着又道:“是我要催你散局的吗?谁教你把一只脚放在我大腿上,只管勾来勾去咧?”



那妇人呼的一声,把那件脱下的紫绸棉袄一扔,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骂了一句不知什么便待向炕上钻去。中燕一见那张麻脸正是羹尧所说的郝四,连忙一个夜叉探海,从房上倒窜下来,身子轻轻一翻,落在窗前,用手指在窗上弹了两下,低道:“小香瓜,那姓郝的驴球今天来了没有?要是那驴球没有来,我这里有五两银子,咱们是现钱买现货,您将就陪我一宿好不好?”



室内的小香瓜,闻言不由一怔道:“你是谁?对你老娘胡说什么?深更半夜,为什么跑到人家家里来……”



中燕不等说完又冷笑道:“小香瓜,你他妈的跟那驴球好上了便反脸不认人呢。老子的口音你听不出吗?老实说,老子有的是银子,就专要斗一斗那姓郝的驴球。”



那郝四闻言,不由大吼一声,一掀帷帐,从炕上直跳下来,也顾不得天气寒冷,精赤着上身,只穿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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