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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正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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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点心,一瓶一包地货物卖出去,一把一堆的钱票收回来。巩德胜已经从早到午未能吃一口饭,喝一滴水了。枣核女人则站在门口的凳子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唯恐混乱之中,有人行窃偷盗。到了十二点,三声筒子大炮点响,社火芯子队开始招摇过镇街。路线是从街西大场出发,经过镇街,到街东大场.再上塬,穿过公路,再到街西,再到镇街,最后在街东大场评比,才算结束。

韩玄子一大早起床,就往公社去,和公社干部一起到各队查看。有的队扮的是“三战吕布”,饰刘备的站在下边,双手各执一剑,左剑刃上站关公,右剑刃上站张飞,张飞长予之端悬一尼龙绳.下吊吕布。有的队扮“李清照荡秋千”,竞真是一个秋千,上有一幼女站着荡板,不断晃动。有的队扮的是“游龟山”.一张彩船.船头坐着田玉川,船尾站着胡凤莲,船旋转不已,人却纹丝不动。更有那“三打白骨精”,“劈山救母”,“水漫金山”.造型一台比一台玄妙,人数一台比一台增多。围观的大呼小叫,那北山、南山远道而来的山民.时不时挤到每一台芯子的桌面下看是不是拴有石头、磨扇?因为这芯子全是固定在八仙桌上的.然后由八人抬起,平衡极难掌握;外地人常有芯子翻倒的事故.因此必须拴有石块或磨扇在下面增加重量,起稳定作用。而这些山民看后,惊叹不已:到底四皓埋在这镇上,尽出能人了。竞不拴石块、磨扇?!

社火芯子开始过街。沿街的国营单位、集体单位、人家住户,凡是经过之处,就彩绸悬挂,鞭炮齐鸣。芯子队过后,街面上一层炮屑,满空硫磺气味。巩德胜的枣核女人早弯腰在那炮屑灰尘中寻东觅西,竟也捡回了五角钱、三个发夹、一只小孩的绣花猫头棉鞋,社火芯子到了街东大场,王才家正在大场畔。他站在高高的门楼顶上,背了一挎包鞭炮,放了一串又一串,哔哔啪啪足足响了三十分钟。响声吸引了所有闹社火的人,都扭着头往这边看:那些敲鼓敲锣的乐队,也停了手中的家伙,看着一堆孩子在门楼下捡炮,竞将有的孩子的棉衣也烧着了,喊声,叫声,笑声,也有骂声,乱糟糟一团。

韩玄子对此极不乐意,却又说不出个什么。社火最后评比,选出了五台最佳社火,当场由王书记发奖,每台三元钱、一张奖状。有人就当着韩玄子的面发牢骚:

“怎么拿得出手?三元钱!一个公社倒不如一个王才!人家今天放的鞭炮,最少也是十几元钱了!”。

韩玄子听见了,只装着没听见,找着西街的狮子队负责人,问:

“晚上要喝彩的有人来联系了吗?”

西街的狮子队是传统的拿手的夜社火。每年春节的夜晚,几十人的狮子队,要到一些人家去热闹,这种热闹名叫喝彩。凡是被喝彩的人家,是很体面的,主人则是要放鞭炮,送两瓶好酒、两条好烟,还要在狮子头上系一条三尺长的红绸。因此,这种喝彩,并不是一般人家所能受得的,都是主人家事先来联系,晚上才有目标的去的。

狮子队的头儿说:

“已经来联系的有十二家了,西街的二顺、七羊,中街的德林、茂仁,东街头的有王才……”

韩玄子说:

“别到他家去了。他仗着他家有钱,今天放那么多鞭炮,很多人都有看法。喝彩本来是高兴事,他要再一摆阔,就会压了别的人家,倒引起不团结呢!咱们不能光向钱看,掏不起烟、酒、红绸的,咱们也应该去。”

到了晚上,果然狮子队就出动了。狮子队的头儿听了韩玄子的话,又为了避免王才上怪,先在西街、中街各家喝了彩,末了才到东街头来,又端端直奔了韩玄子家。一进院子,韩玄子就在门口安上了三百瓦的电灯泡,拿烟拿菜出来。狮子队每人耳朵上别了一支烟,就摆开阵势,鼓儿咚咚,锣儿锵锵,大小三个麻丝做成的狮子,翻,掀,扑,剪,相搏相斗,然后一起面向堂屋,摇头晃脑,领头儿的就在几十个彩灯彩旗下大声说一段吉祥快板。完毕,韩玄子请客人内,送上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二贝娘便将三尺红绸系在狮子头上,接着有人点响了鞭炮,很是热闹了一番。

村里来的人也多,韩玄子招呼这个,招呼那个,烟散了一遍又一遍;凡抽烟喝茶的,没有不说这家体面的:

“呀.喝一次彩,光这烟茶咱就掏不起呀j”

但是,韩玄子也确实掏不起烟了。家里所备的一条烟已经散完,就大声叫二贝.要二贝把他买的烟也拿出来。喊了二声.二贝没有回应,二贝娘满院查看,不见二贝影子,连白银也没有见,不免纳闷:村里人都来看热闹了,这两口都跑到哪里去了!

二贝和白银是到王才家去了。

当喝彩的狮子队进了院子,二贝就对白银说:

“这会儿人多。爹不注意,咱到王才哥那儿去吧。”

两人到了王才家,王才很纳闷狮子队怎么没到他家来?让媳妇在门口大场上张望了几次,渐渐听得锣鼓声慢慢向后塬村远去了,知道再不会来。王才媳妇一回到家,就伤心地趴在炕上呜呜哭。王才当着二贝和白银的面,也不好发作,倒笑着对媳妇说:

“你真是小孩脾气,人家一定是耍累了,今晚不来,明晚定会来的。”

二贝猜摸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却故意避开这事,只是问:

“王才哥.那报告的事,你给我爹说了吗?”

王才说:

“好兄弟,韩伯不同意,还给我讲了许多话,我看也就算了。”

王才如此这般叙述了经过,二贝一听,倒火了:

“这怎么就算了?!你这是犯法的事吗?光光明明的事情,你怕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党的政策?!”

王才说:

“你是教师,读的报多,离政策近,你说该怎么办!”

二贝说:

“我爹不同意,可能公社也不会给你盖章填意见往上呈报,依我看,咱直接把报告送到县上去,交县委马书记!”

王才说:

“我是何等嘴脸,能与马书记交往?我还不知道县委大门是怎么个进法哩!”

二贝说:

“你是何等嘴脸?要叫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就要看得起自己;别人要弄倒你,那是弄不倒的,世上只有自己弄倒自己的!你把报告让我看看,咱重写一份,详细写清你这个加工厂的规模、状况、提出困难,我负责给你送!”

王才一家人好不感激,连夜在灯下,几个人重新起草报告,一直干到夜里下一点,二贝两口才返回家来。

第二天,初四的早晨,二贝对爹和娘说,他们要到县城关镇给岳父拜年去,就提了礼物,小两口合骑一辆自行车,叮叮铃铃出门走了

第九章



狮子队没有来家喝彩,王才的媳妇哭哭啼啼大半夜。王才送走了二贝和白银,他心里也苦得难受。夫妇俩坐在火盆旁,红红的火光照着他们,谁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最不能安宁的是一双火筷,你拿起来翘翘火,我又拿起来翘翘火,末了都说:睡吧。就上了炕去睡。睡下又都睡不着,两个人又都披衣坐起,叽叽咕咕说话。

一个说:

“咱没亏人吧?”

一个说:

“咱没亏人。”

一个再说:

“咱怎么会亏人呢?”

一个再说:

“咱哪里就亏人了!”

想来想去,就想到韩玄子,估计必是这老先生从中作了梗。

一个又说:

“咱和他没有仇呀?”

一个又说:

“咱和他有什么仇?”

一个再说:

“没仇。”

一个又再说:

“没仇。”

便又说起二贝和白银,口气是一致的:这小两口不错。但是,这小两口送报告的事能不能成功?夫妇俩却谁也说不准。

一直唠叨到鸡叫,王才咬咬牙说:

“咱是没错.真的,咱没错!我王才以前是什么模样,难道我永远是那个模样吗?只要现在的党中央不是换了另一班人马.不是变了这一套政策,我王才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我明日再去请狮子队,人家不来,我到白沟你娘家去,让那里的狮子队来,这口气我还是要争的,要不,真的我王才办了加工厂,倒成了什么黑人、罪人了!”

初四的早上,他去找了狮子队,头儿支支吾吾,没有说不去,也没有说去。王才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动了肝火,二话未说,扭头就走了。他走了七里路,到了白沟岳父家,邀请那里的狮子队。狮子队的人知道王才当年曾张罗过办商芝加工生意,他们也正在酝酿这事,见了王才,如见了活佛,问他当年有过什么设想?又是如何经销?经验是什么?教训是什么?王才就将自己和二贝曾设想的那一套合盘托出,‘预祝他们事业成功。这些人满口答应当晚来他家喝彩。

天未黑,白沟村的狮子队就进了镇。他们故意张灯结彩,鼓锣喧天地从镇街东走到镇街西,又从镇街西走到镇街东,惹得镇上的人都来观看,不知今晚这队人马要给谁家去喝彩。末了就奔王才院里去了。

王才的院子扩大以后,十分宽阔,狮子队耍了一场,又耍一场,整整一个小时不肯停歇,齐声高喊:

新年好,新年好,

狮子头上三点宝。

呜号号,呜号号,

吹呼党的好领导,

劳动致富发家了。

新年好,新年好,

狮子头上三点宝。

呜号号,呜号号,

齐心协力挖穷根,

今年更比去年好。

这喊声村里人差不多全听见了。又是十多分钟的鞭炮声,又是来人就散烟.又是来人就上桌子喝盅酒,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私下里都在议论:这小个子王才还是厉害,热闹得倒比韩玄子家更盛呢。

韩玄子毕竟只是镇街上的韩玄子,他管不着白沟村。白沟村的狮子队来过一趟之后,第二天夜里又来了竹马队,第三天又来了魔女队。来了就独独往王才家喝彩,喝彩完再在大场上耍闹一场:这些热闹的人马每晚都挣得王才家许多烟酒,使得西街狮子队就眼红起来。有人埋怨他们的报酬太少,越耍越没劲.到了初六晚上,竟不再出动,一散了了。

韩玄子去催了几次,都借口没有经费,不愿干了。甚至每天中午的社火芯子,也渐渐疲沓起来,这个队出,那个队就不出。韩玄子发急了,他和公社大院的干部商量,是不是由公社再拨一些钱来给社火队补贴,公社当然没有这项开支,只好又让各队队长再按人头摊款。但重新摊款,就难上难了;农民过一个年,花销是不小的,谁手里也没几个钱了。眼看到了正月十二,县上要进行社火比赛,镇子的社火却组织不起来,韩玄子四处奔波.以公社文化站名义,召集各队队长,说了许多严厉的话.队长们就有了意见,当场顶撞起来:

“向社员要钱,社员哪有多少钱?谁家像你们家,大大小小都挣国家钱的!扮社火本是大家快乐的事,你们这么干,哪还会有什么兴头干呢?”

韩玄子也觉得这话实在,可怎么应付县上的比赛呢?他们这个镇的文化站一直受县上文化局表扬,难道这次露脸的时候,就放一个哑炮吗?回家来愁得饭也不吃。

二贝看见爹为难,说:

“我说不要管这些事,你偏要管,怎么着,是非全落到你的身上了!任它还闹社火不闹,天塌下来高个子顶,有他公社的干部哩!”

韩玄子说:

“胡说八道!真要塌火,我还有什么脸面到公社大院去?人家还敢再委托咱办事吗?”

他狠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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