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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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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前一惊,忙问:“您的意思是……?”

戴先生摇头,道:“你看脚肿的?准备后事吧。”

老金咽气前,拉着女婿的手直喘:“这么遭罪,我也活够了,”停了好半天又说:“就是想首志啊。”金首志一走多年,杳无音信,老金想得厉害。此刻,他的手只能握住女婿,狠狠地抓住,不愿松开。赵前感觉到,岳父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第三章(4)

落雪纷纷,笼罩了南沟,叽叽喳喳的麻雀聚集在房前屋后,见有人来便忽地飞向四面八方。老金的棺材是佟大麻子做的,他是老虎窝的首任木匠。上好的红松板材外面刷着红漆,画些稀奇古怪的图画和题语,给人恍若隔世之感。从这一刻起,二十六岁的赵前开始理解何谓大梦一场。送葬人不算少了,老虎窝一带的家家都来了代表。这些天,牟先生和王德发一直没离开赵家,忙前忙后地帮忙。牟先生提着棉袍在雪窝子里寻了好几个时辰,找了块风水宝地。而赵前深引为遗憾的是,老虎窝尚无喇叭匠,没能为老金雇上一班鼓乐。在女人的哭

声里,灵柩起程了。冻土地坚硬如石,板结的黑土块垒起了坟堆,在白雪的背景里格外醒目。赵前眯缝起眼睛,默默看树林外浑然一色的山峦,内心陡生凄凉寂寥之感。

送走十里八村的亲友,天放晴了。整个冬天,赵家都显得死气沉沉的,赵前不再去老虎窝街里闲扯了,每天陪岳母坐上一阵子。翠儿接连生闺女,丈母娘为此耿耿于怀,好像责任在她似的,念叨:“下回就是小子了。”不觉之间,人常陷入恍惚:“首志首志,你也该回来了吧?”

年关临近,侄子赵成运来了。他衣衫单薄,站在面前,叫赵前呆了又呆。赵成运十七岁,恰好是赵前闯关东的年纪,一看眉眼嘴角就知是赵家苗裔。赵前的心情愈发恶劣,大哥已经死了,嫂子改嫁。大哥是被德国人开枪打死的,死于教堂阻工事件。外面是漫天的大雪,如鹅毛般飞舞,开门关门时会有零星的几片吹进屋里,马上就融化了。赵前坐在炕上,静静地听侄子讲,闷头抽烟。赵成运还太不习惯盘腿坐炕,火炕烫得他不时欠欠屁股。

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年货还是要办的。赵前带上侄子去大疙瘩,伙计马二毛赶马爬犁。在赵成运眼里,马二毛的形象很有趣,头顶带有耳扇的毡帽头,一件大襟黑褂子棉袄,年岁不大,却满脸刻着粗细不匀的皱纹,张嘴闭口就是浓重的山东腔。一天到晚老是吭哧吭哧的,总有擤不完的鼻涕。

如今,大疙瘩的街市已有几百户人家了,比老虎窝热闹一些。有小孩在燃放爆竹,“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了缕缕蓝色的硝烟。街市的房子间距很远,家家都有个院套,院子里拴牛马毛驴,一律口喷哈气,披一身雪白的霜花,而牲畜粪便则像朵朵黄艳的花朵绽放。他们三人先去了四海全粮栈,卖掉一车大豆。趁着卸车的工夫,赵前去德合隆小坐片刻,送些豆腐粉条之类礼物,算是登门酬谢。在戴先生处吃过午饭,逛街采买。当赵前买下成匹的布、绸缎时,赵成运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想不到叔叔这样阔绰。赵前心里高兴,瞥了眼侄子身上松垮的棉袍,说年年都得有个新样子,不穿件新袄还成?马爬犁轻快地穿街走巷,满载着面粉、布匹、瓦盆、鞭炮、蜡烛等各式各样的年货,赵前还给闺女买了花生、红枣还有拨浪鼓儿。年画自然少不了的,依着翠儿的心意买了幅《麒麟送子》。

残阳映照迢遥的雪路,马爬犁一路犁开雪浪,泛起一道道晶莹的寒光。腊月天短,说黑就黑,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地散去,牛皮欤B鞋薄得如纸一般,冻得脚趾头在鞋窝子里面蜷曲。他们不停地磕脚,实在挨不住时,就下车跑上一阵子。赵成运快要冻僵了,叔叔不时推推他,说你可别睡,睡就得冻死啊。为了赶走瞌睡,叔侄闲聊,说些关里家的事情。坚硬的马蹄声敲击冰封的路面,偶尔撩开爬犁楼子上的棉布帘子,看看走到什么地方了,稀疏暗淡的星斗下只有模糊的雪原。赵成运说,光绪皇帝崩驾了,改新年号叫宣统了,叔叔忽然喊声“停!”

借着微弱的星光,叔侄俩站在路边撒尿,转眼就把厚厚的雪壳浇出了大洞。赵前打了个寒战,说爱谁谁吧,过咱自己的日子!马二毛道:“东家说的是呢。”车夫的帽缘和眉毛上都结着雪白霜花的,口中哈气缭绕。赵前笑了,说二毛子你唱一段吧,解解闷。一声清脆的鞭响,歌声便起,赵前拍拍侄子说:“呵呵,不冷了吧?”

猛然听见吁的一声,二毛子勒住了热气腾腾的辕马。定睛一看,爬犁停在了离南沟不远的河边。二毛子说:“有人!”叔侄俩跳下车,俯身再看路上僵卧着一人,快要冻成冰砣了,翻动一下,认出是张猎户。手忙脚乱地抬上爬犁,喂了一口酒,张三呻吟起来:狼——啊——狼。声音骇人,恍恍如呓语,颤颤如割面的寒风。

没走出多远,张猎户就断气了。翌日,赵前唤上几个佃户将他葬了。张猎户给老虎窝留下传奇,在此后的岁月里,每逢大雪天,老人就要讲张三逮狼的故事。最夸张的一段是张三蹲坑,说是秋天的时候,张三选好狼出没的狼道,挖一个四尺长两尺宽的深坑,深坑上方盖着厚木板,木板上事先打两个小碗大小的洞。黑夜来临前,弄个猪崽装到麻袋里去,然后怀抱着麻袋钻进坑里。夜里狼来了,就会听见坑里麻袋中的小猪哼唧。小猪一叫唤,狼馋得流口水,急切围着厚木板打转儿。张三躲在深坑里屏声息气,进洞之前需要检查,身上不能带火镰烟丝之类的东西。狼很狡猾,总担心圈套的存在,便使劲儿地用鼻子嗅。再狡猾的狼也斗不过张三,家养的猪那能不粘人的气味,慢慢地狼就释然了。狼永远也不会去掀开木板,狼所能做的是抓挠木板,并将爪子从洞口探进去。这样就给了张三机会,他会果断地扭住伸进洞来的狼爪子,用绳索牢牢绑住。狼会惊慌失措,拼命挣扎试图解脱,三下两下地另一只爪子也会伸到洞中。张三绑好了狼的两只前爪,满载而归。

第三章(5)

在徒有其名的老虎窝,狼也销声匿迹了。狼的故事掺入了太多的虚构成分,年代久了,人们竟信以为真。张三也就成了童话的化身,关于他的故事,一茬又一茬的孩子都爱听。老人们说,张三剥的活狼皮特灵验,如遇险情,狼毛会竖起来扎人示警。总之猎户死了,除了故事世代相传以外,人们没感觉缺少了什么。

大清朝已千疮百孔,可盛京围场却日见兴旺,许多地方形成了人烟密集的市井。在东辽

河上游,大疙瘩和老虎窝这两个地方较有规模。为加强吏治,推广农桑,奉天总督许世昌奏请朝廷设置县城。

刚种完地,设治建县的消息不胫而走,猜测和争论随之而来。身为老虎窝区长的牟清惠对此异乎寻常地热心,照理说他有点杞人忧天,即使县城选置如愿以偿,他老牟也做不得县官。瞧他们上下折腾,赵前觉得可笑,还说风凉话,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设置县城应为官定而非民请,但是老牟颇具匹夫有责的气概,连夜挑灯写折子,广引博证,长篇大论:老虎窝乃风水宝地云云。牟先生亢奋着,像吹足了气儿的猪吹巴一样,蹦蹦跳跳滚来滚去,全没了四平八稳的斯文。这日,老牟带一伙人来南沟赵家,见赵前正吆喝伙计盖前院的房子。“老天爷,你还有心思盖房子?”见赵前不吭声,老牟又说:“你得出面争咱这儿做县城!”

赵前觉得读书人迂腐的一面实在滑稽。不光是牟先生,大疙瘩和老虎窝两地的读书人都认定县城选置事关重大,为此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书生口诛笔伐剑拔弩张,争端愈演愈烈,一时真是鸡飞狗跳墙。读书人的后面还有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呢,设治之争演变到路人之争,君子动口也动手,打得头破血流。

赵前笑眯眯地看伙计们干活,把老牟晒在了一边。赵成运等人赤裸着上身,累得满头大汗。石头打座的地基已经勾勒出房子的平面轮廓,铺上一层草垫子,再扣上一层黄泥,一层隔一层地垒起墙垛来,而草垫子是事先用塔头草编的。赵前不理不睬,任牟先生口若悬河。尾随老牟来的几人,乖觉地挽起裤脚加入赵成运的行列,老牟发现自己愈发人单势微。如今在老虎窝,赵东家可谓财大气粗,无人敢与其争锋。老牟这个恼呀,扯住他吼:“喂,听见没有?”

直到这时,赵前才表态:“俺不操那份闲心!”

牟先生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那就别管。”赵前冷嘲热讽,说:“官家的事情,草民急个啥?”

“不管不行啊,”牟先生的倔劲儿上来了,脖筋扭得要蹦突出来,“子孙的福祉岂能不管?!”

“县城在哪儿关咱屁事?”

“脸面无光,”老牟慷慨激昂状。

赵前大笑不已,心想你一个鸡巴大的区长算个屁,侧过脸来问:“当饭吃?”

牟先生被噎得无话可说,见一群小鸡正在觅食,气得飞起一脚,踢得公鸡母鸡四散奔逃。“你、你,我不和你说了!!”

老牟欲扬长而去,赵前一把拽住,说:“别介,进屋说。”

两地之争日趋白热化,士绅文人不惜互相攻讦。大疙瘩人认为,于老虎窝设治为不祥之兆,说老虎窝的口彩不好,有落入虎口之意。眼见得老虎窝这方处于下风,赵前和牟先生怀揣誊写的文牍,悄悄去了海莲府。由于年代久远,无人记得当时牟先生的文章,文笔如何已无关紧要。其大意是说老虎窝山环水绕,人烟凑集,市井繁华,南北两沟物华天宝,东临猛虎亮西接兔子圈,系龙蟠虎踞之地。倘建城于此,势必虎虎生风,气运非常。赵前去海莲府并不单为了县城选址,隐隐间他觉得该去看看符安。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符安所给予恩惠不止是滴水。他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种地也好,做买卖也好,迟早得和官家照面,见识见识不算是坏事。赵前说,衙门上的事情哪能空手套白狼?要破费破费打点打点才是。牟先生很赞同,说:“理是这个理哩。”

海莲府是长白山脉和松辽大平原之间的重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往北是吉林街,向南经章镇抚顺连接奉天。街上人丁攘攘,赵牟二人先去找当年放荒的符老爷,打算送些粉条黄米之类的礼物。客栈掌柜的认识符安,说他前年冬天冻死在街头,醉酒冻死的。赵前唏嘘良久,吩咐马二毛将粉条黄米拉到集市上卖了。七拐八折的,托人找到了知府师爷,精瘦精瘦的浙江绍兴人,脑后的辫子梳得溜光崭亮。师爷挺冷淡,捻着两绺鲇鱼似的胡须不出声。赵前赶紧递上纹银五十两,还学着读书人的口吻说笑纳啊笑纳啊,心却抽得巴巴的:百八十亩地的收成啊。师爷眼皮儿都没撩,轻描淡写地透露大疙瘩也来过人了,复述一番大疙瘩士绅陈情:一则人丁众多,市井繁华,更兼土地平坦肥沃;二则四水汇集,地处老虎窝下游,河宽水阔;三则素来风调雨顺,不曾旱涝,可保五谷丰登。老牟和赵前听得倒抽冷气,知道白花花的银两算是打了水漂儿。

无功而返的赵前懊恼不已,去海莲府上礼的花销事后由老虎窝各户分摊,但他仍在为自己的贸然出击而后悔。过了几个月,官府的文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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