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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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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不走了,并想起了夏天的事情:折一段柳树枝,剥去树皮就是洁白光滑的鱼竿儿,树枝颤颤悠悠的,他不由得吸吸鼻子,仿佛嗅到布满黏液的树枝透出的淡淡清香。四傻子不像别的男孩子喜欢在水里扑腾,他只喜欢钓鱼,而且成绩不错。钓鱼值得神往,在小鱼竿上拴上蚯蚓或者蚂蚱钓鱼,用泡软了的苞米粒也行,前提是得有鱼钩。一想到了鱼钩,四傻子就有了行动目标。他要去铁匠炉打一个大大的鱼钩,以便能够钓起大鱼。

老虎窝小街西北角烟熏火燎,叮叮当当,有家不大的铁匠炉,人称张铁匠炉。张铁匠吆喝儿子放倒了一匹红马,铁匠的拿手好戏是挂马掌。倒在地上的红马被绳子紧缚着,可是依然扬起头,一双大眼睛很很茫然地看着什么。红马看见一个又瘦又小的身影闪进了铁匠炉。红马倒在地上挣扎着,扭曲着脖子,发出了咴咴的警告,可张铁匠父子和红马的主人都没注意到异常。四傻子悄悄溜出铁匠炉,肩上扛了一把大铁钳子,一肩高一肩低地扛着,这是他刚刚偷来的,铁匠炉夹铁块用的大钳子。为了避免粘满泥浆,四傻子脱下了鞋子,挂在大铁钳的一端,两只破布鞋就在脸前晃来晃去。逃学鬼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啥了,一抬头,猛然发觉来到了铁路旁。铁路旁伫立着的黑白相间的信号塔引起了他的兴趣,信号塔作用和信号灯一样,火车通行时就落下机械手臂,老百姓很形象地叫它为“洋旗”。四傻子怀抱大铁钳子,对枕木防腐剂刺鼻的气味浑然不觉,饶有兴致地琢磨“洋旗”。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远处的车站,锃亮锃亮的铁轨蜿蜒着从远方伸来又蜿蜒着指向远方。九岁的四傻子搞不清楚,铁道从何处来,又将向何处去?

第十八章(4)

下午的老虎窝热闹起来,各家各户开始做饭,瓦脊上升起的炊烟格外温情。四傻子耷拉着脑袋往家走,猛地斜刺里窜出一只大狗来,汪地大叫一声,吓得他头发刷地竖起来。他和狗对峙着,这是谁家的黑狗?四傻子在想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它呢?对面的黑狗虎视眈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还示威状地呲出一口白牙,四傻子吓得简直要晕过去了。火车吭哧吭哧的开过来了,渐行渐近,四傻子发现黑狗的鼻子是湿湿的,而黑狗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离去了。老虎窝的鸡鸣犬吠,一派慌张景象,也许动物都具某种特殊的预感,神情专注地在期

待着什么。来接站的荆容翔惊得目瞪口呆,火车中了魔法般地脱轨了,巨大的铁轮子在枕木上颠簸跳跃,然后车头一扭冲下路基,一节节车厢醉汉似的栽进了菜地,巨大的声响和烟雾腾空而起。

奉海支线被迫停运五十四个小时。万幸的是因车速较慢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受伤者不计其数,受惊吓者更无遑论。火车颠覆引来男女老少围观,现场被堵得水泄不通,人们惊诧于火车“掉道”的奇观。奉海铁路公司蒙受了巨大损失,理所当然要追查事故原因。那把已经变形的大钳子被找到了,不明就里的张铁匠被县公安局带到了村公所。张铁匠父子起初承认大钳子是自家的,又辩白与火车掉道无关。刑讯逼供之下,张铁匠皮开肉绽,一打就招,回头就翻供。警察意识到就是把人打死了,也未必搞清楚原委。有人证实火车肇事的那天,张铁匠父子未离开自家一步。全村十岁以上的男孩子全部被召集起来,小于十岁的四傻子也去了,警察拍了桌子,孩子们都哭了,四傻子哭得更厉害。只要不开口神仙也犯愁,天性孤僻的赵家老四不爱说话,他漏网了。警察太没本事,除了打人再就是吓唬,绝对没有查指纹什么的办案手段。四傻子恍惚记得,他赤脚走在铁道上跳枕木玩,怎么会没人发现他呢?

没人怀疑过四傻子,他毕竟太小了,惟有那条耿耿于怀的黑狗纠缠不休。每天都要跳出来拦住四傻子的去路,黑狗用尽了它的全部表情来表达愤慨,用一双怨恨的眼睛敌视四傻子。四傻子怕得要命,上学放学时要结伴走路。这狗是宋家铺子的,而宋家铺子正好和张铁匠炉相邻。黑狗是知情者,却无处申张。老少爷们不时同情一下被逮走的张铁匠,都叹气:“挺大的人,咋连自个的钳子都看不住呢?”

乡亲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老金太太死了。夏至刚过的一个早上,她喝过半碗米粥后忽然跌到在地,于是就开始了昏迷。养生堂的程瑞鹤来了,打开了梨花木匣子取出脉枕,把脉良久而后摇头,说没啥病就是老的,你们准备后事吧。赵金氏立即陷入了啜泣之中,赵前问还有办法吗?程瑞鹤收拾起诊匣,说:“老太君的脉象像小鸡啄米,又像房檐漏雨。米水不进,大限已到。”隔了好半晌,又感慨道:“无疾而终啊。”

老金太太的寿装和寿材许多年以前就预备好了,寿装是里外三层的蓝花棉袄褂衫还有被褥鞋帽,这些是二十多年以前做的,那时老金刚去世不久,老金太太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而寿材也是十年前定下的。老金太太的棺木是老虎窝乃至安城县最讲究的,木材是上等的黄花松,规格是最高档的“四五六”,所谓“四五六”是指木板的厚度即打底厚四寸,帮厚五寸,上盖也称天六寸。一般人家办丧事的寿材只是“二三四”,好一些的也不过“三四五”,贫困户只能是白松或者杨柳树打的“一二三”薄皮棺材。赵家大院搭起了苇席灵棚,特意从安城请来了画匠,画匠用金银粉在棺椁上彩绘,图案富于浪漫色彩:宫殿楼阁莲叶荷花,再就是“白马朝云”和“犀牛望月”。

在心绪不宁的初夏,老金太太上路了,懒得回头再看一眼人间。迈向天国之路的步伐从容而悠闲,决不拖泥带水,昏迷了一昼夜之后,呼吸渐渐微弱,被抬到地上的临时搭起的木排子上。赵金氏嘤嘤哭着为母亲洗脸洗手脚梳理了头发,然后用剪子剪开了身上的旧衣,王德发和顾皮匠几个男人为老太太穿装老衣服,赵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只有出气而无吸气了。王德发女人提醒说:“是等儿子吧?”赵金氏停止了哽咽,伏在母亲的耳际说:“妈,别惦记俺弟了,他回来就让他给您烧纸。”老金太太的眼皮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人很明显地松弛下来了,她的手指凉沁沁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褪了下来,变浅变得蜡黄。在痛哭声里,赵前感觉心神恍惚,有些站立不住。屋子里有一种怪异的味道游动,这气息弥漫着蒸发着,越来越浓烈地直扑心里,仿佛沿着血管流动笼罩了他的周身。

老人无疾而终,是喜丧或者说是“白喜事”。活了七十七岁的老金太太是老虎窝的第一高寿者,赵家大院的门右侧炫耀般地挂着一串 “岁头纸”,这是按照亡者岁数一年一张用麻绳穿成的黄纸钱,厚厚的一大沓,让吊唁者敬慕不已。赵前央人为岳母制作“扎纸活”,女人死了用纸扎黄牛和女童刍物,意思是女人生前糟蹋的净水太多,用喝脏水的黄牛代替以减轻罪过。为了弥补岳父过世时没能雇一班喇叭匠的遗憾,赵前雇了一班鼓乐队吹奏,打头的喇叭匠姓张。平日说起来,“吹大喇叭”简直就是死人的代名词,喇叭匠的地位低下,是不准进院进屋的。吹鼓手在大门外搭上了棚子,放上一张桌子摆一壶茶水吹将起来。除了间歇少憩而外,喇叭匠一直吹打不停,曲调戚凄婉惋,遇到有吊唁者来要鸣致哀意:男吊丧者来就吹圆直筒大铁号,女的来了就吹小喇叭。赵家大办丧事,各事项由老牟主持,马二毛、郭占元里里外外忙碌。赵前不知疲倦地接待各方宾朋,由于睡眠不足导致满眼血丝,他一再关照老婆节哀休息,亲自处理老太太的遗物,把一切都梳理得井井有条。赵家大院人来人往,亲戚朋友出出进进,吊唁者却没有丝毫的悲切,人们一律都挂着微笑赞叹高寿呀高寿。院子里放着流水席面,饭菜的香气充溢诱人,赵家杀了一头猪,高粱米干饭猪肉炖粉条管吃管填。男人们围坐在灵棚外面吧嗒吧嗒地抽烟,碗筷还有祭奠的馒头不断地丢失,女人们大大方方地拿着回家,她们要用办喜丧的馒头喂自家的孩子,沾沾喜气以便长命百岁。比起二十几年前的老金,金老太的身后事隆重非常无所不用其极,赵氏夫妇倾其所能做了重殓厚葬,特意从安城县请来了和尚、尼姑和道士做法事,设坛咏经超度亡灵。天气转暖,但赵家自备冰窖,用大块冰来镇亡者的尸体,就是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也无妨。

第十八章(5)

七天以后,老金太太和老金合葬在了一处。站在高处远眺,浅浅的万绿正在覆盖山川,墓地周围有星星点点的小野花点缀,而那株松树却颜色黯淡,缺少了前些年的神韵。赵金氏不由得想起了弟弟,那个四处飘零的金首志。这天夜里赵金氏忽然惊醒,不顾一切地敲开了丈夫和韩氏的房门,她失魂落魄道:“娘,娘还没有投胎呢!”

望着满头白发的老婆,赵前心中一阵苦涩,披衣起来拉着女人坐在炕沿上,揩去她的泪

花,又不住地抚摸她的后背,问:“你做梦了吧?”这天晚上,赵韩氏第一次看见大娘子如此失态,很同情地跟着叹气。“娘托梦来是好事哩,”赵前好言款语抚慰老婆说:“中元节时,俺去给放灯。”

中元节也叫鬼节,农历七月十五这天,按风俗要给死人烧衣包,并依例进行“孟篮盆会”,老百姓都要向河里放彩船放荷花灯。漂放彩船河灯既是祭祀鬼神、祖先,祈望弥留人间的亡灵乘船去西天投生。每年安城县的“盂篮盆会”规模较大,佛道两教和各界名流参加,笙管箫笛吹奏,教众齐声念诵,场面蔚为壮观。老虎窝自然不比安城县,但各家各户也不约而同地来到西大庙外放河灯。人们的脸色都被火焰染成了桔红色,气氛庄严肃穆,众人缄默。天色渐暗,空气中游动着类乎硝烟的味道,有人在半个西瓜瓤里点燃蜡烛,烟火袅袅,置于路旁。赵家父子来到河边,烧了大堆的纸钱,然后将木板做底儿秫秸扎制的五色纸船放入水中。大大小小的河灯在柳津河里漂散,木制的、蜡纸叠的更多的是高粱秸扎制的,各式各样。岸边有人声音压得很低的咳嗽声,河面上彩船烛火闪耀,灯火倒映在粼粼水波里,幽幽苍苍又忽忽悠悠。一盏一盏河灯随波逐流,黑黢黢的河面上飘动串串星光,如同朵朵散碎的小花,将没有月色的黑夜摇曳得更加空旷。这是郁闷的夜晚,高低起伏的蛙鸣传来,大雨将至,空气简直要凝结成一块沉重的铅。

①黄皮子:黄鼬,黄鼠狼。

②蹦蹦戏:亦称地蹦蹦,早期的二人转。

第四部分

第十九章(1)

辛未年注定多灾多难,这年夏天,安城县遭受水灾。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东辽河水势暴涨,无数农田民房被淹,位居上游的柳津河一带也未能幸免。灾情浩大,遍及辽西、辽北。这时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说是日本人打进沈阳城了。人们不知所措,风传日本人就要来了,恐惧如黑云一样迅疾遮盖了小小的老虎窝。赵家大院的主人惦记在沈阳读书的儿子成华、成国,他们焦躁不安。赵前夫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儿子已离开了沈阳,随着滚滚的难民潮南逃。秋天静寂无声,疏淡的阳光斜进庭院,犹如根根芒刺深深刺痛了心脏。赵前

忧心忡忡地说:“俺老了,管不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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