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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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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你且耐心候着罢。同时我又想起了A地所求的那一张签,心里实在是疑惑不安,因为一样的菩萨,分明在那里作两样的预言。 

我因为悲怀难遣,有时候就买了许多纸帛锭锞之类,跑到上海附近的郊外的墓田里去。寻到一块女人的墓碑,我就把她当作了月英的坟墓,拜下去很热烈的祝祷一番,痛哭一番。大约是这一种祷视发生了效验了罢,我于一天在上海的西郊祭奠祷祝了回来,忽而在旅馆房门上接到了一封月英自南京的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报上的广告看见,你回来!”我喜欢极了,以为上海的鬼神及卜课真有灵验,她果然回来了。 

我于是马上再去买了许多她所爱用的香油香粉香水之类,包作了一大包,打算回去可以作礼物送她,就于当夜坐了夜车,赶回南京去,因为火车已经照常开车了。 

在火车上当然是一夜没有睡着。我把她的那封信塞在衣裳底下的胸前,一面开了一瓶她最爱洒在被上的奥屈洛普的香水,摆在鼻子前头,闭上眼睛,闻闻香水,我只当是她睡在我的怀里一样,脑里尽是在想她当临睡前后的那种姿态言语。 

天还没有亮足,车就到了下关,在马车里被摇进城的中间,我心里的跳跃欢欣,比上回和她一道进城去的时候,还要巨大数倍。 

我一边在看朝阳晒着的路旁的枯树荒田,一边心里在默想见她之后,如何的和她说头一句话,如何的和她算还这几天的相思账来。 

马车走得真慢,我连连的催促马夫,要他为我快加上鞭,到后好重重的谢他。中正街到了,我只想跳落车来,比马更快的跑上旅馆里去,因为愈是近了,心里倒反愈急。 

终究是到了,到了旅馆门口,我没有下车,就从窗口里大声的问那立在门口接客的的账房说: 

“太太回来了么?” 

那账房看见是我,就迎了过来说: 

“太太来过了,箱子也搬去了,还有行李,她交我保存在那房里,说你是就要来的。” 

我听了就又张大了眼睛,呆立了半天。账房看我发呆了,又注意到了我的惊恐失望的形容,所以就接着说:“您且到房里去看看罢,太太还有信写在那里。” 

我听了这一句话,就又和被魔术封锁住的人仍旧被解放时的情形一样,一直的就跑上里进的房里去。命茶房开进房门去一看,她的几只衣箱,果真全都拿走了,剩下来的只是我的一只皮箱,一只书橱,和几张洋画及一叠画架。在我的箱子盖,她又留了一张字迹很粗很大的信在那里:

“介成:我走的时候,本教你不要追的,你何以又会追上上海去的呢?我想你的身体不好,和你住在一道,你将来一定会因我而死。我觉得近来你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所以才决定和你分开,你也何苦呢? 

我把我的东西全拿去了,省得你再看见了心里难受。你的物事我一点儿也不拿,只拿了一张你为我画而没有画好的相去。 

介成,我这一回上什么地方去是不一定的,请你再也不要来追我。 

再见吧,你要保重你自己的身体。月英。” 

“啊啊,她的别我而去,原来是为了我的身体不强!” 

我这样的一想,一种羞愤之情,和懊恼之感,同时冲上了心头。但回头一想,觉得同她这样的别去,终是不甘心的,所以马上就又决定了再去追寻的心思,我想无论如何总要寻她着来再和她见一面谈一谈,我收拾一收拾行李,就叫茶房来问说: 

“太太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三四天以前来的。” 

“她在这儿住了一夜么?” 

“暧,住了一夜。” 

“行李是谁送去的?” 

“是我送去的。” 

“送上了什么地方?” 

“她是去搭上水船的。” 

啊啊,到此我才晓得她是A地去的,大约一定是仍复去寻那个小白脸的陈君去了罢。我一边在这样的想着,一边也起了一种恶意,想赶上A地去当了那小白脸的面再去唇骂她一场。 

先问了问茶房,他说今天是有上水船的,我就不等第二句话,叫他开了账来,为我打叠行李,马上赶出城去。 

船到A地的那天午后,天忽而下起微雪来了。北风异常的紧,A城的街市也特别的萧条。我坐车先到了省署前的大旅馆去住下,然后就冒雪坐车上大新旅馆去。 

旅馆的老板一见我去,就很亲热的对我拱了拱手,先贺了我的新年,随后问我说: 

“您老还住在公署里么?何以脸色这样的不好?敢不又病了么?” 

我听他这一问,就知道他并不晓得我和月英的事情,他仿佛还当我是没有离开过A地的样子。我就也装着若无其事的面貌问他说: 

“住在这儿的几个女戏子怎么样了?” 

“啊啊,她们啊,她们去年年底就走了,大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罢?” 

我和他谈了几句闲天,顺便就问了他那一位小白脸陈君的住址,他忽而惊异似的问我说: 

“您老还不知道么?他在元旦那一天吐狂血死了。吓,这一位陈先生,真可惜,年纪还很轻哩!” 

我突然听了这一句话,心口里忽而凉了一凉,一腔紧张着的嫉妒和怨愤,也忽而松了一松,结果几礼拜来的疲劳和不节制,就从潜隐处爬了出来,征服了我的身体。勉强踉跄走出了旅馆门,我自己也意识到了我的肉体的衰竭和心脏的急震。在微雪里叫了一乘黄包车,教他把我拉上圣保罗病院去的中间,我觉得我的眼睛黑了。 

仰躺在车上,我只微微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尖渐渐直逼上了心头。我觉得危险,想叫一声又叫不出口来,舌头也硬结住了。我想动一动,然后肢体也不听我的命令。忽儿我觉得脑门上又飞来了一块很重很大的黑块,以后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

第二部分 后叙

五六年前头,我在A地的一个专门学校里教书。这风气未开的A城里,闲来可以和他们谈谈天的,实在没有几个人。

在同一个学校里教英文的一位美国宣教师,似乎也在感到这一种苦痛,所以我在A城住不上两个月,他就和我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秋季始业后将近三个月的一天晴朗的午后,我在一间朝南的住房里煮咖啡吃,忽而他也闯了进来。他和我喝喝咖啡,谈谈闲天,不知不觉竟坐了一个多钟头。门房把新到的我的许多外国杂志送进来了,我就送了几份给他,教他拆开来看,同时我自家也拿起了一份英国印行的关于文学艺术的月刊,将封面拆了,打开来读。

翻了几页,我忽看见了一个批评本年巴黎沙隆画展的文章,中间有一段,是为一个入选的中国留学生的画名《失去的女人》捧场的,此画的作者,不晓是哪几个中国字,但外国名字是C。C。Wang。我看了几行,就指给我的那位美国朋友看,并且对他说:

“我们中国留学生的画,居然也在巴黎的沙隆画展里入选了。”

他看见了那个名字,忽而吊起了眼睛想了一想,仿佛是在追想什么似的。想了两三分钟,他又忽而用手拍了一拍桌子,对我叫着说:“我想起了,这画家是我认识的。”

我听了也觉得奇怪起来,就问他是在美国认识的呢还是在欧州认识的?因为我这位美国朋友,从前也曾到过欧洲的,他很喜欢的笑着说:“也不是在美国,也不是在欧洲,是在这儿遇见的。”

我倒愈加被他弄昏了,所以要他说说明白。他就张着嘴笑着说:

“这是我们医院里的一个患者。三四年前,他生了心脏病,昏倒在雪窠里,后来被人送到了我们的医院里来。他在医院里住了五个多月,因为我是每礼拜到医院里去传道的,所以后来也和他认识了。我看他仿佛老是愁眉不展,忧郁很深的样子,所以得空也特别和他谈些教义和圣经之类,想解解他的愁闷。有一次和他谈到了祈祷和忏梅,我说:我们的愁思,可以全部说出来全交给一个比我们更伟大的牧人的,因为我们都是迷了路的羊,在迷路上有危险,有恐惧,是免不了的。只有赤裸裸地把我们所负担不了的危险恐惧告诉给这一个牧人,使他为我们负担了去,我们才能够安身立命。教会里的祈祷和忏悔,意义就在这里。他听了我这一段话,好象是很感动的样子,后来过了几天,我于第二次去访他的时候,他先和我一道的祷告,祷告完后,他就在枕头底下拿出了一篇很长很长的忏悔录来给我看。这篇忏悔录,稿子还在我那里,我下次可以拿来给你看的,真写得明白详细。他出院之后,听说就到欧洲去了,我想这一定就是他,因为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姓名录上写过这一个C。C。Wang的名字。”

过了几天,他果然把那篇忏悔录的稿子拿了来给我看,我当时读后,也感到了一点趣味,所以就问他要了来藏下了。

前面所发表的,是这一篇忏悔录的全文,题名的“迷羊”两字是我为他加上去的。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九日达夫志

据一九二八年一月十日上海北新书局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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