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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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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骆二娘已是断然拒绝,骆张氏也知不能扯破了脸,只得假笑道:“我且也是随意说说的。”说罢便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还是不依不饶道:“但我儿子不能就被这小贱人打了就算完事,她还敢打我,更是无法无天了。”

骆二娘递了眼神给旁边的春香,春香只得不情不愿回房,不一会拿出一串钱出来。

骆二娘道:“这些钱就算作伯母给侄儿冶伤的钱两。至于夏香,我且扣她二月的月钱以示惩罚。”

骆张氏接过钱,狠狠地瞪了一眼夏香,多有不甘心道:“这些钱,那能…”

这会一直冷眼旁边的骆家碧终开口道:“的确不用这么多钱,外边一包药也不过十来文…”

“且这次暂饶了夏香,下次可没这般简单的了。”骆张氏听着骆家碧的话语之意,忙将钱塞进了自家袖里。

抚平骆张氏后,院里的人皆都散了去,各做各的事。

子菱一回房,便赞夏香这一次痛打无赖且是爽了心。

夏香挥了挥拳头道:“他家母子俩人已唧唧歪歪了许久,只恨俺这一扫帚没有落在她身上。”她是深知子菱不待见骆家虎一家三口,才敢这般大胆说。

待下午,子竹回家听说了此事,自是一脸不乐。要知除对子芦轻薄粗俗的缺点稍有不满外,其他方面他对这位堂兄还是有些好感,一是虽骆子芦比子竹大上几岁,但因对方故意讨好,总是投其所好,相处还算不错。二却是因为骆子芦有一项绝技,便是颠球几十次不落,让子竹极为惊叹佩服。

但如今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却让他心中稍有些郁闷,想着一会去规劝安慰一番堂兄才是,毕竟若旁人知道此事少不得让人笑话。夏香也是,这般小事却闹得家中不得安宁。

子菱见着哥哥的表情,斟酌了一番道:“要知原来这内院里除了哥哥便都是女子,还好哥哥知礼守礼,院里才相安无事,如今来了远亲,我们本应款待周全,只是可惜住所太小,男女混住且是不便,所以,娘才为堂叔一家另寻了住处,可是叔却不愿住过去,结果这才几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如今且还好说些,我就怕若住久了,少不得有些闲话传出来。”

子竹自是听在心头,最初知这事时他也没甚太在意,毕竟女使与主人或主人亲戚的这些事说小也是极小,说大也大不了多少去,但他细一想却感此事不妥,虽春香她们皆是下人,但生活了二三年也是有了感情,子竹自是不愿发生甚有损她们名声的事,指不定还要连累到同一院的妹妹。

当天夜里子竹与骆二娘商量后,就亲自央求叔父一家搬出骆家住到另一处租房里。

骆张氏自是不满,见着子竹态度十分坚持,嚷道:“为了一个下人,便赶自家的叔母…”

骆家虎指着骆张氏叫道:“住口。男人说话,妇道人家插甚底嘴。”又叹了一口气,对着子竹道:“你且真是要我们离开你吗?”

子竹慢条斯理,一脸正色地解释道:“叔母这话是埋怨我薄情寡意吗?实在冤了我才是。我家待叔父家虽说不上十分周全,却是用了心,就连前些日子也是帮叔母寻了些活,只是叔母不愿去而已。再说…”

子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子竹并非为了下人,要知此事若是春香愿意,自是皆大欢喜,但她却不愿意,我却不能勉强别人之意。同时,子竹也非赶长辈你们走,毕竟家里院小,女眷又多,实在不便委屈叔父与堂兄同住一处惹来嫌话,自是在外边安排下住所,无须叔父一家支付租房费用,而且新处住离此骆家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自可随时相见,说不上甚分离,还望叔父接受我家的好意,体谅娘亲与我的一片心意。”

见着事情不可改,骆张氏自是心中万般不愿还想唠叨几句,却见骆家虎狠瞪了一眼,只能闭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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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三十六章算计

等子竹离开,骆张氏才对着丈夫埋怨道:“如今与侄儿关系才亲近了一些,若是搬离了这家,少不得一天难得见上几面才是。”

骆家虎一副怒气不争的表情,扫了一眼骆张氏,道:“你且还说,若非今**在那里胡闹,将事闹开了,事情不会到这地步。”

骆张氏讪讪道:“我想若是事情闹开了,我们总能占些便宜。到时春香进了我家,这骆家的事还有甚不知道的。”

骆家虎气得骂道:“和你儿子一样,都是没脑子的蠢货。正因为春香是小嫂嫂的心腹,小嫂嫂才断然不会轻易放她走,除非春香主动提出愿跟子芦,到那时小嫂嫂若是答应下来,我们自是成功,若是不答应,春香想必会怨恨在心,他们二人自然就会出现裂隙,到时便任我们折腾了。谁想到你那儿子这么没脑子,直接就弄砸了。”

骆张氏一脸惊奇地望着骆家虎,道:“甚时候起你倒有这些本事。这般鬼主意,你且是想了多久才想出来的?”

骆家虎脸上闪过一丝狼狈,。裂嘴骂道:“如今再好的主意如今眼下也是没甚用,还不快些收拾明早就搬走了。”

第二天,子菱见着骆家虎一家搬。出了骆家,才感觉周围终于清静了许多,但很快秋香发现自家挂在院里架上的衣服且是很少了二三件,倒是子菱很淡定地道:“想来又被叔母借走了的。”

骆二娘也不想再去与骆张氏。计较太多,母女二人难得坐在一处说体已话,“我知道你心中想着为何我要这般委屈自家,让叔母一直压着我们。但儿女你要知道他们虽有不是的地方,却毕竟是骆家人,打断骨头还是连着筋的,若真得罪了他们,让亲人变仇人,旁人看见会笑话骆家人没个亲情,嫌弃穷亲威。”

子菱低声道:“就算是款待周全,有求必应。可也指不。定他们贪得无厌,要知欲望且是个无底之洞,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叔父家来了多少日,我们家便没有清静之日。娘亲总担心着别人看笑话,可再怎说我们自己过活,亲戚间能处得好便好,不能处得好便散,无须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骆二娘笑望着女儿,叹道:“如今看来你还真是个随。性的女儿,但世间之事怎可能人人活得痛快淋漓,随性潇洒。既然知道他们是你的亲戚你又如何能太过苛求于他们,再说细算来叔父一家当年却也是对我有恩的。”

“咦?”子菱自是一脸好奇。

骆二娘一声叹息道:“想当年你父亲去世之后,这。家里便没了顶梁柱,那些骆家的远亲为了争留下的几十亩地和百贯的家财,便想逼着我改嫁,我怎忍心将子竹与你丢给那些见钱不见情的亲戚手里,那可不亚与火坑。所以走投无路之下,我抱着你们二人,整日关了门,闭了窗,与外人相见,他们要想强嫁我,我且用刀顶着他们。当时我下了狠话,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好在后来我送了钱给一位骆家族长,才让他为我们母子三人出头,此事才渐平息下来。而当时一群亲戚中也只你叔祖母说了句公道话,我自是记她的这一句话的情。”

“说的那一句话?”

“叔祖母只道:麒。家的小娘子要嫁要守是她的事,与你们有何干。”骆二娘脸上露出惆怅之色,喃喃道:“那时我越发明白,这世上女子要想依自己的心意生活,且是件太难的事。”

“以后,我和哥哥会成为娘的依靠。”子菱搂着骆二娘的胳膊,二母女靠得很近相互依护着。

子菱知道自己劝说不了娘亲,娘亲也说服不了她,毕竟从实质来说自己并非她的亲身女儿,只是相处多了,才了有那种珍贵的亲情。但对于其他亲戚来说,她完全无法从亲人的角度来对待和看待这些人,在她眼中心里这些亲戚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外人,而无任何血缘或情感上的联系,自然缺乏子竹对于他们的那种容忍和稍许盲目的容纳感情。

就如骆二娘刚才说得那句话,她对于“亲戚”太过苛求了。

见着骆家虎一家搬进了旁边的屋子,骆家碧只上门问候了一番,便关门继续绣丝鞋,虽有骆家救济,她且还想自家能挣些钱两攒下才是。

骆家碧见着明日是寒食日,买回些面粉,和面作了几只枣饼飞燕,串起来插在门楣,又叫女儿折了几枝青柳插在屋檐下,见着面粉还有些剩余,就制了几只圆糖饼,让翠花送到骆家,请骆二娘品尝。

翠花这会正在绣手绢上的兰花,见母亲这般吩咐,不免脸红,小声道:“表哥家应该不缺这饼子,我送去干甚?”

骆家碧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嗔道:“你傻了,这几个饼虽不过是陋食,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如今到了京里,且是要与你家伯母、兄妹交好才是,毕竟再亲的亲戚若无往来,感情也会渐渐淡薄了,你看二叔父家的子芦,就知讨好子竹。”

翠花听着娘亲唠叨不断,只得收拾起手中的物事,捡了三只饼用纸包着,便欲送到骆家,这会时候陈家碧突然开口道:“你且等一下。”说罢便出屋见旁边骆家虎一家无人,想来一家三口又准时到骆家趁食去了。

骆家碧回屋关上了门,悄声问道:“你觉得子竹如何?”

翠花见着娘亲脸上的笑有些古怪,且是吓了一跳,迟疑地问道:“娘,你为甚问这话?”

骆家碧脸上的笑散了去,小心地将女儿鬓边有些乱的青丝梳理好,慢慢道:“虽说我与子菱不同辈,但身份却都属于骆家的养女。我且是最后被大嫂嫂随意嫁出门,成了农妇。可你看她家的子菱却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说来凭甚我的女儿不如她,若说是血缘,自是你比她更亲近骆家才是。骆二娘好手段,把自己的侄女扶成养女。”

翠花听了骆家碧的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慌张低声道:“娘,你在说甚?女儿越发糊涂了。”

骆家碧一把抓住翠花的手,一脸严肃道:“女儿如今可不要糊涂,我只问你一句,若是让你当子竹的妹妹或是妻子,你选哪样?”骆家碧从来到骆家心中便算计着二条路,一是亲上加亲想法设法将女儿嫁给骆子竹。二便是废了子菱的身份,让女儿成为骆家的养女。若选第一条路自是大张旗鼓地站在骆二娘这边,至于第二条路自是更多暗中站在骆张氏这边才是。

翠花愣了许久,脸慢慢红了起来,撒娇地叫了声:“娘亲…”

骆家碧见着女儿的反应,心知肚明,拍了拍女儿的头,笑道:“这有甚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正常。如今你且讨好了你家小伯母,此事便成了一半。”

临走前,骆家碧又塞给女儿一本诗经道:“你不是羡慕子菱会识几个字吗?这会时候你更要借机向子竹多请教才是。”

“不妥,虽是亲戚,也要讲男女有别。”翠花且是半分犹豫地小声道。

骆家碧道:“你怕甚,我还真怕没人想到瓜田李下。”

在骆家碧多加鼓励,翠花终一脸别扭害羞地赶去骆家。

寒食节,在宋朝也是举行冠礼之时。赵金珍今年正好十五,及笄之年。子菱本打算今日上赵府拜访赵金珍,参与她的及笄仪式。要知她们这群小娘子已是见一天便少一天,再过一月便是赵金珍远嫁异乡之日。

不料子菱还未出门,刘义母却派人来请她,说是有些日子未见很是想念,更有要事相告。子菱见来人说得正经,只得叫秋香将送赵家大姐及笄的礼物先送了去,自己先去刘义母家。

待到了刘府见到刘义母,二人还未聊上几句,就听着她家二郞的媳妇站在门口,嘴里说道:“父翁已带着妾母,叫了三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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