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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李主任语重心长地说：“这几个月你们俩的考核分数比较低，考核部已经在考虑对你们进行处罚，但都被我挡下了。因为我是了解你们能力的，分低并不是你们的错。现在，一个大好机会就在你们眼前，只要你们采写细致，做得比别家都好，我保证给你们争取个Ｂ稿！另外，五千元以下的费用我就能批，你们随意调用，放手去干吧！”

虽然李主任跨过孙与直接向马飞娄广部署任务让孙与很不高兴，但他还是非常佩服李主任讲话的煽动力，看似随口而说的几句话其实每句作用都不小。“……考核部已经在考虑对你们进行处罚（示威），但都被我挡下了（施恩）。……分低并不是你们的错（理解）。……只要你们采写细致，做得比别家都好，我保证给你们争取个Ｂ稿（鼓励）！另外，五千元以下的费用我就能批，你们随意调用（许利）！”只动动嘴皮子，就糊弄得两个记者拼了命地撅腚干活，确实是高！

果真，马飞放下电话后与娄广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有了李主任的直接领导，就意味着孙与的一切阴谋全都宣告流产，他们俩终于可以甩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娄广大笑两声开始认真挑选照片，马飞也怀着激动的心情运指如飞加紧写稿。

第二天一早陈雨林就到街上买来一堆报纸，刚扔到茶几上就被张雪张倩她们哄抢一空了。

“啊！天呐！”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张雪呼天抢地般的嗥叫，众人赶紧围住了她。随着张雪的目光一看，新闻丛报头版版心一张硕大的照片，正是二龙酒业延吉办事处的外景，牌匾上“二龙酒业”等字清晰可见。照片上方两行又大又黑的标题“顺心酒顺心是假，伤身又闹心是真！——延边州数千消费者喝了安图县二龙酒业生产的顺心牌白酒后不同程度出现头痛、恶心等不良反应，疑为不合格的劣质白酒。”

这篇报道不仅题目起得够劲，内文更是资料丰富调查翔实，更是披露了顺心酒某代理商的采访录音，说二龙酒业其实老早就发现了这起质量事件，但却没有及时停止劣质白酒的销售，反而给每位代理商一千元钱的“封口费”，简直是拿消费者的生命健康当做儿戏。最后还呼吁买到顺心酒的消费者到工商局、消协等部门举报。

凡是看到这篇报道的人，都会马上在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二龙酒业的生产车间肮脏不堪污水横流，肥胖的老鼠在酒缸里洗澡，醉醺醺的工人大便之后直接用白酒洗手……而他们罪恶的老板，正一脸淫笑地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

陈雨林若不是知道此事正是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非被这报道吓晕过去不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觉眼前发黑脚下发软，不得不狠狠地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把心情平静下来。又翻翻另几份报纸，都在显著位置发现了大同小异的报道。

陈雨林放下报纸，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初升阳光下的城市，轻轻地说：“我们二龙酒业总算出名了。”

汪雨涵看着窗前那个背影，把下唇咬得发白。张倩则眼睛发亮地盯着那个背影，神态竟然有几份激动，因为她知道陈雨林此刻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他就像一个在峭壁边缘行走的人，走得好，就平安无事，一步迈错就将跌入万丈深渊，也将把二龙酒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承受这这样巨大的压力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与平和的心态，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陈雨林越发地成熟了。

还不到八点，薛凯就给陈雨林打来电话：“我的小祖宗，快来救救我吧，你再不来我们就得让那帮人给撕碎了生生活吞了！”

陈雨林等人就在办事处街对面的车里，看着上百人在围攻办事处，不禁感叹媒体的巨大力量。本来预计再有一两天5000瓶次品顺心酒就能销售一空的，没想到报纸一出反应这么强烈，看来剩下的1500瓶是不用卖了。陈雨林笑笑想，也好，能给公司剩下不少回购的费用呢。

不多时，几个抗着摄像机的记者也到了现场。陈雨林认出其中一个美女主拨手里的话筒上绑着块“直播延边”的小牌子，只见她背对着办事处门口的人群侃侃而谈：“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正在直播的直播延边栏目。二龙酒业生产的顺心牌白酒一向知名度不高，但是近两天来却成了很多市民谈论的话题，原因并不是顺心酒的口味如何如何好，而是顺心酒越喝越闹心，至少有两千人喝了顺心酒之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头痛、恶心等症状。我身后的这些人，就是到顺心酒的生产厂家二龙酒业有限公司驻延吉办事处讨说法的零售商……”

一个长者巨大的蒜头鼻子的家伙指着手里的一瓶顺心酒气愤地说：“来，拍拍我拍拍我，就是这个顺心酒把我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前两天卖出去10多瓶，结果人家喝完之后全来找来了，说这个酒味儿不对，喝了头疼。当时我还劝他们呢，说也许这酒劲冲呗。今天早上看了报纸才知道，原来是劣质酒啊！我这报纸还没看完呢，好些人就把我家小卖店堵住了，吵吵嚷嚷地要我退钱，说我故意卖劣质白酒……”

张雪看他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气得她鼓胀的胸脯急剧起伏：“他简直是个乌龟王八蛋，我非去骂他两句不可！”张倩一个没留神，张雪已经跳下了车，怒气冲冲就奔酒糟鼻子杀过去了。

“糟了糟了，我去把她拉回来。”汪雨涵心急火燎地就要下车，却被陈雨林一把拽住了。他面带微笑地说：“雨涵你放心，张雪那张嘴有多大杀伤力你还不清楚么，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那个酒糟鼻子，呵呵。”

“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啊，会不会有危险？”汪雨涵还是有点不放心。

陈雨林笑道：“你别看她平时疯疯傻傻的，其实这小妖精一肚子鬼心眼，准吃不了亏！”陈雨林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差点把小妖精骗自己留在郑州那事给说出来。偷眼看看汪雨涵，发现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张雪身上，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只是陈雨林没注意到，坐在后排的张倩听到“小妖精”时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酒糟鼻子正唾沫纷飞地白话呢，突然发现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女走到了自己近前，摄像师也把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张雪。刚才围观群众还跟着酒糟鼻子起哄，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了，他们都不明白这种场合怎么会出现一个这样天真纯洁的少女呢？

张雪面带着初中生般天真的微笑，诚挚地说道：“刚才大家讨论的问题我都听到，正因为喝酒会头疼，还会耍酒疯，还会导致鼻头变大，所以我爸爸不让我喝酒。”

酒糟鼻子摸摸自己的鼻子，尴尬不已。

张雪看见他的动作，忽然对他笑道：“这位老爷爷不要误会，我没说你，我知道你的鼻子是天生的，不是喝酒喝大的。”

“我不是老爷爷，我才48岁。”酒糟鼻子愤然道。

众人暴笑。摄像师奋尽全力想让自己稳定下来，但镜头就是个抖啊，他自己也笑得不行了，干脆给气恼的酒糟鼻子来个特写，让观众朋友分辨一下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喝酒喝出来的。

张雪笑颜如花接着说：“我爸爸还说了，不论什么酒，喝多了都会头疼的。大鼻子老爷爷，这瓶酒是你自己喝的么？”张雪伸手把酒糟鼻子手里的顺心酒拿了过来，“你看，你喝得太多了，难怪会头疼的。”

“哼，我说了，我不是老爷爷，我才48岁！”酒糟鼻子已经快抓狂了，大鼻子因为愤怒变得更大更红了。

“不是老爷爷，难道你是大哥哥？”围观群众暴笑之余已经开始怀疑张雪是精神病患者了，有好事着已经开始打110了。

那个美女主拨也为这个天真可爱的少女小小年纪就患上精神病感到遗憾，但直播延吉可不是美国的肥皂剧，于是她示意摄像师跟着她到别处继续采访。镜头刚转向别处，她突然听到酒糟鼻子发出一声惨叫。镜头转回来一看，张雪手里的顺心酒瓶已经在酒糟鼻子脚背上碎成Ｎ片玻璃碴了，酒糟鼻子疼的嗷嗷叫，想抱起来脚揉一揉却又怕玻璃碴子扎了手，那只脚抬起来放下放下抬起来，滑稽之极。

张雪拨开人群一蹦一跳地跑掉了，临走还扔下一句话：“酒糟鼻子老爷爷，其实你很像84岁，嘻嘻。”

“我不是老爷爷——”人群中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嗥叫。

第五卷　商海初航　第二十二章　女孩心中的童话

张雪跑出人群后发现有人跟着她。也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男人不想“亲近亲近”啊。更何况这个女孩精神有些问题，很可能是长期缺少家庭的温暖导致她精神崩溃的，两个小伙和一个大叔不约而同地想要去保护这个女孩，给她最真切的温暖与呵护。他们互相敌视地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把对方掐死自己好独占前面的美少女。

前面的女孩突然一回头，吓得他们三个马上停住脚步，你搂这我的肩膀，我拍着你的后背，好像数年没见的老友忽然重逢一样开心地谈天说地。女孩转回头去接着走路，他们三个马上互相推开，争先恐后地向对方脚下吐痰。

张雪经过陈雨林的车时，全车人全都紧张地要死。张雪只要打开车门进来，后面那三个家伙肯定立刻高声喊叫：“这车里的人全是劣质白酒的同伙……”办事处门口那一堆人还不马上冲过来把车掀翻了哇。

幸好张雪只是悄悄冲陈雨林挤了挤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拐进了一个又窄又黑的小胡同。陈雨林立刻领会了张雪的意思，轻轻下车尾随而去。刚走入胡同，正看见那三个家伙把张雪围住。

“小妹妹，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呀？到我家休息休息吧。”

“小妹妹你可别听他的，他是这片有名的色狼。”

“你们俩滚一边去。小妹妹你看，他们俩一个是老淫棍，一个是小色狼，只有我这样相貌堂堂的有为青年才是好人，才是值得你信赖的大哥哥。来，跟我走吧。”

“要不咱们仨排号得了……”

“去你妈，还抓阄呢……”

他们仨正吵着呢，张雪突然冲着陈雨林大喊一声：“英雄，快来救我啊！”

仨人被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警察来了呢，转身一看，原来“英雄”就是个二十来岁小青年啊。他们仨互相递了个眼色，结成了临时同盟，准备尽快把英雄打拉稀了，然后再接着研究谁先上谁后上的问题。

张雪把双手抱在胸前，无辜的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水，双腿因为恐惧不住地颤抖。陈雨林知道这个小妖精又开始搞怪了，于是他非常配合掐腰站在那仨倒霉蛋近前，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大吼一声：“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他们仨面面相觑，又来一精神病？

陈雨林一看他们仨反应不对劲，又一看张雪正捂着嘴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猛然醒悟自己喊错词儿了。于是重整旗鼓又喊一遍：“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三个长相猥琐不堪的骚老爷们围着那个如花似玉的无辜少女到底要干些什么？”

“唉，小子，你他妈说谁长相猥琐？我他妈抽你……”一个小子就要过去动手。

那个岁数大的把他拦住了，他倒不是怕了眼前这个小伙，只是不愿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节外生枝而已。他和那两个家伙嘀咕了几句之后，对陈雨林说：“这位英雄，那姑娘是我闺女，这两位是我侄子，我们一家人在这唠会嗑而已。让英雄你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