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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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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头儿。一个点儿上就一两个人,哪儿挑得过来!那些天还总下雨——下大雨,瓢泼似的。我疯了似的在那堆东西上爬上爬下,木器、瓷器、玉器、漆器不怕水,都不管,只挑字画儿。先抢宋朝的,元朝的,明朝的,清朝的,白天黑夜连轴儿转,也抢不过来。那些书画——有的是国家一级文物,“文革”前,倒卖一级文物是要枪毙的——就在院子里被大雨淋着,泡着。至于齐白石的,徐悲鸿的,张大千的,什么什么的——顾不上!任它们在泥水里,在我们脚底下变成一堆堆废纸。好东西糟蹋多了!作孽呀!说到这里,老人连连摇手,没法儿说,没法儿说! 
  真的没法儿说。他对黄先生说,幸运!真幸运!“好人有好报”,看来这话不假。 
  毕汉光在写字台前招呼他,方兄,过来看看吧——比你那些香炉如何? 
  台灯“啪”地亮了,在衬着绿绒布的玻璃板上,一个枣红色的香炉,像一个紫红色的光团凝固在那里。他大步跨过去,将香炉抓到手中。 
  毕汉光提醒他,小心! 
  香炉很沉重,不大,近似成人的拳头。炉身紫中透红,没有纹饰,特别之处是出奇的光润。 
    那光是从炉体深处透出的,油润润的,暗淡淡的,轻柔柔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仿佛可以将手指伸进炉壁去触摸一下。这种感觉使他一下子想起奶奶的那座香炉——虽然一个是青绿色,一个是枣红色,但那光的质感是一样的。他知道,只有好铜经过多次冶炼,并按严格的比例掺入金银等多种矿物,才能有这样的奇光。 
  他将香炉翻过来,三只钝锥形实足,足尖上露出铜质的部位,非常细密——是质地最好的铜。炉底錾出的长方形落款处,款识为“大明宣德五年监督工部官臣吴邦佐造”,楷书,异常工整,字周围有似未錾净的一颗颗芝麻粒,俗称“麻地儿”,粒粒圆润,饱满,也熠熠生辉。 
  可以肯定,这是一件诞生于数百年前的艺术精品。它经历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珍爱、把玩、收藏,逃过了战火,逃过了天灾人祸,最奇异的是竟逃过了“文化大革命”,真是奇迹!此刻,他捧在手上,心里充满感动。用句老话,他积了什么德,才有这样的眼福呀! 
  毕汉光见他那副痴迷的神情,更加高兴,说,怎么样?香炉专家,开眼吧? 
  他说,大开眼界,大开眼界!谢谢黄先生。现在能见到这样的香炉,真是大饱眼福! 
  黄先生早已站在他身边,一直观察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黄先生不知毕汉光是和他调笑,真的把他当作香炉专家了。 
  黄先生问,我们东北的几个朋友都说这是宣德炉,您看呢? 
  他想了想,说,我看,这确实是明朝宣德年间的东西。不会错。非常稀罕。现在能见到它的人,就算有眼福了——珍贵得很! 
  那位黄先生并非像他自己谦称的“附庸风雅”,立即听出他话中有所保留,追问道,方先生,这是宣德炉吗? 
  他知道,这个圈子里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潜规则,比如,给人留面子,别扫人家的兴,就是其一。 
  前几年他和毕汉光刚玩儿古玩的时候,他花一千多元买过一个西晋的青瓷四耳罐,摊主还说是把他当作同乡才卖给他的,否则低于三千不卖。 
  过了几天,毕汉光一位多年搞收藏的朋友去毕汉光家,毕汉光打电话让他把罐子拿过去,请这位朋友掌掌眼。 
  那位朋友只看一眼,说了声不错,便王顾左右而言他了。 
  后来毕汉光愤愤地告诉他,妈的,咱们上当了!那是新活。 
  他问,当时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毕汉光说,人家看你头发都白了,给你留面子。 
  他奇怪,面子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毕汉光说,西城有位尤老先生,在北京收藏界大大有名。前几年他从一个外地人手里收了一个明朝的青花缠枝莲梅瓶,八万!他以为捡了个“漏儿”,可几个朋友看了,都说是新活。后来他也知道自己走眼了,可还是铁嘴钢牙,没错儿!明的。八万块钱不重要,得保住面子! 
  现在,他也遇上了这样的窘境。他沉吟着,不说话。 
  项紫星走过来,说,方兄,我跟黄先生认识不久,却一见如故。要不,我也不揽这事。宣德炉,鼎鼎大名,可谁都没见过。您有话,就直说。您要是把这炉毙了,我担保,黄先生绝不会心脏病发作。您说了,我们也长长见识。 
  他对项紫星是颇有好感的。许多搞收藏的人,对自己的珍品都深藏不露,有交情也不行。他跟项紫星素不相识,只因为毕汉光这层关系,人家就把好东西让他尽情地欣赏揣摩,在收藏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太难得了,是可以当作朋友交往的。 
  毕汉光也说,这儿没外人,说错了也不寒碜。 
  他只能说了。 
  他对黄先生说,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黄先生说,您别客气。 
  他说,这座炉,是宣德年间制的,没错儿——材料、器型都对。只是,它不是宣德炉,而是仿宣。你别急。这只香炉的整体形态,与宣德炉几乎完全一样,是十分珍贵的——不仅是现在,几百年前,就难得一见。这确实是好东西! 
  黄先生问,都是宣德年间制的,怎么它就是仿宣呢? 
  他说,宣德炉是由官方铸造的,只铸过一批——五千座左右。那是在宣德三年,以后再也不曾铸过。这座炉的年款是宣德五年,晚两年,当然是仿制了。 
  他告诉他们,吴邦佐就是宣德三年监造香炉的工部官员,宣德炉停铸后,他利用原来的窑址,招募了原来的工匠,使用原来的材料和工艺,又铸了一些香炉,水平极高,又传世甚少,所以也异常珍贵。 
  毕汉光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看来你真是香炉专家了! 
  他说,又开玩笑!我是听一位老先生说的。 
  毕汉光说,你采访过的那位琉璃厂专家吗? 
  他说,不是。另有其人。 
  毕汉光犹犹豫豫地说,只听他一说,不能算数吧?他就那么权威! 
  他说,我见过真正的宣德炉。 
  毕汉光大惊,你见过宣德炉? 
  他说,见过。比这座还要精美。 
  真的? 
  有一度还归我所有。 
  几个人的眼珠都瞪大了。 
  金老先生慧眼识宝。他说,你奶奶把你这辈子要花的钱都给你准备好了。不幸,他赶上了“文化大革命” 
  可能是爸爸向继母讲了些什么,或者是央求了什么,许诺了什么,继母没有再向他追问香炉的下落,但是,对他更加冷漠。 
  暑假里,他躺在躺椅上在院子的树荫下看书,有时会突然觉得头顶冷飕飕的。他知道,准是继母在上屋冷冷地盯着他——原来,仇恨的目光是冰冷的,这般冰冷——隔着窗玻璃,都能感受到它刺骨的寒意。 
  好在他已成年,继母不论如何排斥他,也无法演出像《鞭打芦花》那样后妈虐待儿子的惨剧了。不过,在一些小事上难为他,却是常有的。 
  他从小在奶奶和吴妈身边长大,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直到上了大学,自己也不曾买过一支牙膏,一块香皂,需要的时候,他只需装在书包里带走就是了。奶奶去世后,这也成了麻烦。有几次,他临去学校时问吴妈,肥皂呢?牙膏呢?吴妈便愤愤地说,她说知道了,可不给钱! 
  最让他恼火的一次是,那年冬天的一个周末,他从学校驮回棉被让吴妈拆洗。被子拆开了,被里被面都泡在大盆里,继母像是看准时机似的及时出动了——一会儿让吴妈洗茶具,一会儿让吴妈熨衣服,接着又让吴妈去找多少年没人用过的牛角鞋拔子。被里被面在大盆里泡了一天一夜,直到星期日晚饭后他要回学校时,也没洗出来。 
  吴妈说,先把你在家里盖的被子带走吧,星期六你回来,我就做好了。 
  他在家里盖的被子的被面,是奶奶早年间存下的老东西,猩红色的缎子,还绣着金凤凰和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富丽鲜艳,扎眼之极。在以艰苦朴素为荣的年代里,他拿这样的被子去宿舍,不是让同学们侧目而视吗!用不了两天,全班同学都会知道。 
  他说,家里就没有布面的被子吗? 
  吴妈说,老彭的被子是布面的——还在下屋搁着哪。 
  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准是一股油烟子味儿! 
  老彭是家里的厨师,奶奶去世后,便辞退了。 
  他问,您的呢? 
  吴妈说,也是缎子的。老太太说,别花钱买了,废物利用吧。一下子给了我仨被面,这辈子都用不完。我还等着哪家亲戚娶媳妇,送他一 
个呢! 
  他第一次骂了他的继母,这个臭婆娘,真刁钻! 
  大学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一所师范学校任语文老师,他借口路远,便住进学校的集体宿舍了,周末也不常回家,偶尔和爸爸通个电话,也就是了。当然,“五一”、“十一”、春节是要回去看看的,也只是坐坐,和爸爸有话没话地闲聊几句,有时饭也不吃,谎称和朋友有约会,便溜之大吉。他和那个家的关系已经似有若无了。 
  他结婚时,房管局在一个不规范的大院子里租给他两间房,是东房。谚曰:有钱不住东厢房,冬不暖,夏不凉。他倒不计较,花几个钱,请房管局的工人在屋前搭一个棚子,也就挡住夏天暴烈的西晒了。 
  除了他和妻子,院里还有三家人,他们都住在由东至西的一长排北房里。每家的人口都不多,又没有刁钻各色的人,大家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相处得很好。 
  他爸爸几次要来看看他的新房,都被他婉言谢绝,可等他有了女儿之后,却不能阻挡爷爷来看孙女了。 
  爸爸和吴妈来了。 
  爸爸看了看院子,看了看他们住的屋子,说,搬回去吧——家里那么多房子空着。再说,有吴妈,也能帮你们照看照看孩子。 
  他直言不讳,爸爸,我知道您的心。谢谢您!可为了您的安静,为了我们的安静,算了吧!她能容得下我们吗? 
  爸爸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那一刻,他真觉得爸爸衰老了。他心软了。爸爸不就是盼望儿子孙女都在他膝前承欢吗?顺从就是了,让爸爸高兴。可搬回去真的能让爸爸高兴吗?那个刁钻的女人!如今他不是孑然一身,而是三口之家了,那个女人会有更多制造不和、制造争端的机会。失去了安静的爸爸还能高兴吗? 
  他也不再说话。 
  吴妈说,不用搬回去,我多来两趟就行。 
  真的,妻的月子,就是吴妈跑来跑去伺候的。 
  1965年夏天,一夜疾风暴雨,把院里那棵老槐树连根拔起,砸塌了前院房子的后山墙。房管所来了十几个工人,先把老槐树锯成一截儿截儿的运走,再推来沙子、水泥、灰砖修复山墙。 
  这一来,他五岁的女儿禾禾高兴了。每天从幼儿园回来,便在沙子堆上挖洞,垒燕儿窝,不到洗澡的时候不进屋。 
  一天傍晚,他正在小厨房里帮妻择香菜,同院的金老先生突然从厨房门口探进身来。 
  金老先生住在北房的最东端,老两口出出入入总要经过他们窗下,每次都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有时他和妻都不能按时下班,打个公用电话,金奶奶便去幼儿园把禾禾接回来,由金奶奶照看,所以,在同院中,两家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他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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