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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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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不想见谁谁越来,来者正是方可谦!陆清宁腹诽了两句,虽不情愿,还是迅速起身与他打招呼:“方公子万安。”

方可谦虽然想不通,宁儿表妹为何最近一年改了称呼,这般生分的叫他方公子,却还是笑着回了她一句表妹莫多礼。

白鹤鸣早就起身迎了方可谦,待陆方这两人互相见了礼,方才笑道:“姨夫不是将你和可简表弟关在家里读书的,怎么又放你出来了?”

方可谦的母亲与齐云侯夫人是亲姊妹,齐云侯的姐姐又是白鹤鸣的亲生母亲、明郡王正妃,因此两人也算是拐着弯的表亲,平日里皆以表弟表兄相称。

听白鹤鸣如此发问,方可谦微微有些窘迫。若说他兄弟是被父亲关在家里的,那还说得通,他已是进士出身,父亲关他作甚,还不是他为了骗几个臭小子各回各家编的谎话!

自打他中了进士,父亲便一意想叫他走仕途,可他受母亲的影响极大,生性极是淡泊,并不想做官,排了两年候选,父亲总嘱咐他上京走动,皆被他找了说辞推脱了。

可自打母亲的身子愈发每况日下,他不想做官的心突然间便活动起来——若不是因为惹母亲生气的姨娘娘家是吏部官员,他和兄弟妹子们早就给母亲出口恶气了!

不做官,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保护!父亲倒是官,可也不过一个正五品知府,能奈吏部侍郎何如?

可这些话又该如何与白鹤鸣讲?更不要说还有陆清宁在场。方可谦尴尬之后也只得笑道:“就算是坐监的犯人,只要不是死刑犯,还有放风的待遇呢不是?今儿正是我放风的日子呢。”

也不等白鹤鸣接了他的话茬与他调笑,便笑问陆清宁:“宁儿表妹哪日来的?为何我都不知晓呢。当真是失了地主之谊了。”

陆清宁暗暗叹气。这呆子!比白鹤鸣差远了!白鹤鸣尚知晓直呼她妹子,他却当着外人面前这般称呼她,这是生怕人家捯不出她究竟是谁家姑娘?

“你也才说罢今儿是你的放风日子,却还问我为何不知晓我来了。”陆清宁笑着堵他。

方可谦不待说什么,白鹤鸣已然着急了:“表哥你可带了快手一同来?快叫他们进来吧,你也知道,这里就是个诱拐良家女子的私娼窠子,后面院里关着不少的良家女子呢!”

在禹州盘亘了这么久,白鹤鸣早就知晓了田氏茶楼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他当时便想插手管这事儿,谁知齐霄却不许。说是必须以大局为重,若是随便一件小事都伸手。往后的路未免艰难。

什么狗屁大局,跟他白鹤鸣有什么关系?他齐霄与七皇子走得近,他白鹤鸣却不管那一套,皇帝堂伯之后由谁接着坐江山,那自是皇帝堂伯说了算。岂是外人能随便插手筹谋得了的?

可当初若没有齐霄在明郡王跟前拍了胸脯保证,他也离不了京城。因此齐霄不许他妄动,他也真不敢动——他可是极不情愿回到京城的明郡王府去,那哪里还是个家,分明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不差!

因此……若不是听谢府的小宋嫂子说,谢玉清与陆清宁进了田氏茶楼,白鹤鸣也不会急吼吼的便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都不知撞倒了几家商贩的小摊。撞倒了只管掏一锭银子抛过去,连眼都不眨。

方可谦听得白鹤鸣这般催促,也纳过闷来他是做什么来了,忙笑着应了声,便往门外走去。心底却不知叹了几口气。

他和白鹤鸣一样,早就知道这田氏茶楼的猫儿腻。跟父亲提了也不止一次,父亲却说什么民不举官不究——被拐的女孩儿不少,甚至还有官宦人家的小姐,那些人家却全当丢了的女孩儿死了,根本不来报官,只因丢不起这个脸。

若无诱拐之罪,私娼窠子又不犯律法!受害的人家都丢不起这个脸,方知府反倒主动抄剿田氏茶楼,岂不是与那些官宦人家为敌作对!

方可谦极是不赞同父亲这个说法,可他又能如何?因此这口恶气忍了又忍,今儿终于等到了机会!

其实还真得谢谢宁儿表妹,若不是她误打误撞进了这茶楼里,父亲怎么会勃然大怒,立刻便叫快手前来查抄不说,还嘱咐他一同跟过来!?

等方可谦重又带着人进来,陆清宁和白鹤鸣皆忍不住笑起来。不是说只喊三五个快手过来么,怎么竟然来了二十来个!

白鹤鸣本是知情者,笑过后便低声告诉陆清宁:“妹子不知道,这茶楼后面的院子,据说足足有五进,关着的女孩儿少说也有三四十,若不多来些人,恐怕也忙活不开。”

竟然有这么多!陆清宁立刻怒瞪向一边地上半卧着的田四娘:“你还坐在地上装什么死!还不赶紧爬起来,乖乖束手就擒!”

“还有你们三个!若也是被拐来的,到了府衙只管好好出首,将当初被拐的经过照实说,若是不说,定当与田四娘做同犯论处!”又对那个叫竹叶的丫头与竹叶从楼上喊下来的两个女子道。

田四娘被她这几句话吓的,又是一阵哆嗦。

从打方可谦到了,田四娘心底的害怕就更多了一层。方公子!表妹!这些称呼足以吓死她了!身边这姑娘不但与谢家有亲,与知府家也有亲!她真真是瞎了眼,竟然以为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好蒙骗!

想她田四娘自打五年前开了这家茶楼,拐到手的女孩儿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八了,无一不是被她用名声受损要挟吓呆了,方才被她唤人捉住的;有那看起来就性子烈的,又是妇人打扮,全是一盅茶撂倒,先送后面接了客再说。

期间也有机警的女子,进了茶楼便觉得不对,却也都是抹头便往外跑,并无一个敢声张的;今儿这姑娘,却是一不跑,二不怕用名声胁迫,反而对她动起了粗!这真真是走夜路多了便能撞上鬼呀!

田四娘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一张很是俊俏的脸蛋上糊满了鼻涕眼泪,愈发的令人分外憎恶。她却以为自己的模样是梨花带雨,一定会惹得方公子爱怜,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便朝着方可谦爬去,之前她想抱白鹤鸣大腿来着,这次又要故技重施。

白鹤鸣笑吟吟的看着田四娘,一心想看方可谦的热闹——他们六七个玩得好的,数方家大表哥最最文雅,若真被田四娘一把抱住大腿,也不知会是什么神情?

陆清宁并不讨厌方可谦。

虽说之前有那个议亲之事,想必只是方夫人自家拿的主意,即便他知晓了,恐怕也反驳不得;而她虽与谢氏说过方可谦太软弱了,嫌他不打死方大人的小妾、替方夫人出气,过后细想之下,也明白并不全怨方可谦,大半缘故还是方夫人太软弱太清高。

因此上见田四娘像个蜗牛般爬过去,牙白色半透明的纱裙与披帛在地上拖得蜿蜿蜒蜒,就像蜗牛爬行时留下的涎液,不免一阵恶心,“方大哥,且叫快手们自己忙去,你来坐下喝杯茶!”

白鹤鸣一时有些失望。这小丫头,头几日他们俩在谢府遇上几次,她次次不忘戏弄他,对方家表哥却这么恭敬!

方可谦本来正在后墙暗门处吩咐快手们速去,听得陆清宁改称他方大哥了,先是一愣;待他转过头来,随即便瞧见那田四娘正朝他爬过来,慌忙拔腿就绕行了过去,一路奔着白鹤鸣身边的空座而去。

田四娘见又是一招失败,连滚带爬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直奔墙角跌跌撞撞跑去。陆清宁以为她要撞墙自杀,以免受牢狱之苦,飞一般离开座位就去捉她——若叫这人就此死了,也太便宜她!

白鹤鸣却比她还快,从她身后闪身超越过去,只将手中特制的鞭子一甩,便将田四娘缠了两圈,又轻轻一抖,那妇人便重新跌回地上,立刻又摔了个七荤八素,连声痛也呼不出口。

随即便有一个快手上前,解了腰上的绳子将她捆了结实,又扔回原地任她哭啼。

“那个墙角有铜铃的绳头直通后面几进院子,她是想趁着快手大哥们还没尽数到后面,给后面的打手和龟公报信,能跑的叫他们先跑呢。”竹叶身边一个女子幽幽的开了口。

后面的五进宅院,围墙极高,想跳墙逃跑是不容易的,可架不住每一进都有暗道相连,出口直通后街啊。

因此那女子举报罢田四娘的用心,便颤颤巍巍往暗门处奔去,央求一个快手道:“大哥带我一同去,我知道暗道在哪里,暗道里还有个密室,还关着三个姑娘呢。”

快手回头征询方可谦的意思,方可谦点头:“带她去。”

又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跟了一句:“再将这田四娘自己的住处和各处搜查一番,若有金银细软皆抬将出来,等那些女孩子被解救出来,愿意还家的,好分给她们作路费与日常嚼谷。”

心头却未免腹诽道,恐怕愿意回家的也无人接纳了罢!若是家境好的,剪了头发去家庵做姑子已是极好的处境了,家境不好的,也许就会被父兄做主,卖给乡下哪个土财主家做了小妾!

第一百七十一章孤男寡女

因陆清宁早就用话语暗示过,很是有十几位解救出来的姑娘愿意出首田四娘,其中以那个带着快手寻暗道的女子为首,想必是这女子往后面去了后,也挨个交代过。

何况以方家与谢家的关系,绝不到需要陆清宁亦去出首过堂的地步;二十几个快手只将十来个打手与五个龟公、并田四娘,田四娘的丫头竹叶拴了一串,又有专人出去雇了几辆大车给姑娘们坐,还有一辆用来盛载查抄到的金银,便欲浩浩荡荡往府衙而去。

“六表弟将宁儿表妹护送回谢府可好?”方可谦自己不能去谢家,当务之急是回去与他父亲交差。

白鹤鸣笑着点头,“表哥还当借给我一个快手,叫他骑着我的马去后街等我,再告诉我的小厮,去雇一辆马车来,将那马车也领到后街去。”

门外那般浩浩荡荡的架势,他绝不可能再带着小丫头从前门出去了,外面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陆清宁明白白鹤鸣的意思,这是要带着她通过暗门往后宅去,再走暗道出后门,以免出前门被民众围观,再损害了名声,不由暗赞他想得周全——她自己并不大在乎名声这东西,可谁叫这是大顺朝来着?再说谢家的表姐表妹们也都要嫁人的……

方可谦却犹豫了。不从前门出去,这思量自是没错,可宁儿表妹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就叫她与白老六这小子孤男寡女走密道去?可恨这宅子,后门又只开在密道尽头!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叫她混进那些女子中,一同坐车到府衙,再寻机离开?那些女子亦是外人。谁知晓她们会不会为陆家妹子保守秘密?”白鹤鸣不由有些恼,要知道他可是正人君子!

方可谦思量了片刻,确实也没别的好法子,只得点头答应。

陆清宁倒是想说,莫如差人给她买套男装来换上,比如买套短褐,她冒充白鹤鸣的小厮也是一样,可想到若是那般打扮回了谢家,还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也只得闭口不谈。

钻地道就钻地道吧!若在地道里。白鹤鸣敢不老实,她就拔下铜簪扎他三刀六洞洞洞透心!

再说了。就算钻地道,也只方可谦、白鹤鸣和她知晓。若有一天这事儿被别的人知道了,她必得找这两人算账——虽然这两人都不像那种小人。

商议好后,方可谦便与二人告辞,二人也扭头往后墙上的暗门处走去。还不等进得那暗门,就听得茶楼的正门哐啷一声合上了。又有快手们刷浆糊贴封条的声音响起。

“这处房子,必是那田四娘的私产,等到了府衙审结这案子,都得充公。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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